話音輔落,她睜開眼的一瞬愣住了,拿著毛巾的是辛夷,小雨鉆在他懷里,剛剛卻沒提醒她,他仍是一席白衣,靈瑞心中腹誹這一身倒也不吸熱,青絲高束,俊美的臉上仍是那般的無悲無喜。
又驚又嚇,加上之前有些熱過頭,眼前一陣發(fā)花就要往后倒去,被辛夷一把拉住了手腕,瞬時她很自然的就被拉入了他的懷中,小雨很自覺的就讓開了道,玉蘭香氣縈鼻的那一瞬,她原本因為燥熱而混沌的腦子瞬間被這種清冽的幽香喚醒。
“沒事了?”感覺懷中的人有了些氣力,辛夷推開了她將毛巾交給了邊上的侍女,轉(zhuǎn)過身去將已經(jīng)爬到肩頭的小雨放到了地上,像是要走,卻又停下了腳步側(cè)過頭,那完美的容顏被金色的陽光附上了一層琉璃般的光潔感:“跟本尊來?!?p> 小雨向她投去了一個復雜的眼神,大概含義就是:這回好像不妙。因為辛夷原本來的時候表情是很輕松的,可這一番下來,他的眼神不再柔和,有些無奈。
她舒了口氣,給了小雨一個安慰的眼神之后,將被潑濕的衣服整理了一下,隨著辛夷就離開了花園。
回到房間,侍女上完茶后便退出關(guān)上了門。房間中置了些冰,比外面涼快很多。兩個人誰也不坐,只是僵持著。
“你就是這樣理解那日本尊說的話的?”辛夷首先打破了沉默,神色如常,可目光流轉(zhuǎn)間,直視她眼睛的深眸似乎要將她隱藏在平靜表面下的一切看穿。
她有些不敢去看他的臉,低著頭,手背在身后:“之前修習確實憊懶了,若是勤加練習,也不至于會被那敖乾一個雷劈到海里?!?p> 辛夷打量著眼前衣衫汗?jié)瘢l(fā)絲凌亂,小臉一半都被濕頭發(fā)蓋住的靈瑞,這般模樣雖然狼狽,自從那日之后,她確實勤加練習了,可尚未痊愈就這么沒日沒夜的看書修習哪怕是身體正常都受不了,何況是她:“可自那日之后你魂魄未穩(wěn),這幾日下來,你可覺得有什么進益了?”
辛夷沒說,她好像都沒在意,這幾日勤加練習雖然感覺身上傷口配合著藥物愈合的快了不少,可丹田隱隱發(fā)涼,好像也不似當初在修道場修煉時那般,手不自覺的附上了自己的小腹,有些猶疑:“好像……”
“有些涼?”辛夷雖然只是猜測的,可看靈瑞現(xiàn)在的樣子好像是證實了他的猜測,魂體未安,這就是他為什么之前她出入浮光掠影只讓她背記心法,如今他不在幾日,她這般強行修煉倒是可以讓傷口愈合加快,可卻不利于原本有些殘損的仙元的修養(yǎng),若他再不管,怕她就得因為自己胡亂的修煉而送了命。
靈瑞看他已經(jīng)猜到了,點了點頭“額……嗯。”。
他給她續(xù)了杯水,幽幽道:“這十日你還是先以修習心法為主護住仙元,勻納仙氣,這里到底是人間,仙氣并不比浮光掠影,你仙元未穩(wěn),之前那一日又有了些損傷,等過了這十日再精進吧,到時候會讓療愁教你?!?p> “仙元受損?”靈瑞撩開了糊住眼睛的濕發(fā);“我不是還沒入仙籍么?這修習的時間也不過兩三百年啊?!?p> 他坐了下來,相對平等的高度,即使這樣,他仍比她高了快一個頭,手指在桌上不自覺的敲著,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帶著些笑:“你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入浮光掠影第一日你就已經(jīng)位列仙班的小仙了。所以你同療愁他們仙元是一樣的,已經(jīng)不是凡間修習者的仙元,已經(jīng)是小仙的仙元了?!?p> “啊?我一直都沒有察覺。”靈瑞一直以為她還是個修習的,跟凡間那些修習者不同的就是多了個不老不死之軀,卻沒想到早就已經(jīng)位列仙班了,有些驚訝,她這成仙也太簡單了些。
辛夷淡笑,從腰間菩提鈴中取出了一把劍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如今你必須加強心法的訓練,從前,你自己憊懶了些,本尊對你太過寬松了。也本不想過多的將蘭花筑體束縛你,但你這數(shù)百年,確實太過輕松,以后,只要有時間本尊還是會親自教導你,這是療愁的劍,再過三千年,療愁也會離開,你要接替療愁用這把劍也要接替她幫本尊接管浮光掠影的事物?!?p> “療愁要離開?”靈瑞的重點完全被轉(zhuǎn)移。
他摩挲著那把與她現(xiàn)在的劍完全不一樣的療愁的劍,那眼神很熟悉:“她與你并不一樣,雖然也是為我所救,卻仍能轉(zhuǎn)世投胎的,不過之前與她定下萬年之約,如今還有三千年,便是她轉(zhuǎn)世投胎之時。但你只要一千年的時間?!?p> “那這一千年之間我要練的跟療愁一樣?她可已經(jīng)是上仙了?!膘`瑞手晃了晃,水灑了一手,眼睛瞪的老大,療愁數(shù)萬年才修了個上仙,她這一千年時間也太短了,而且這些年憊懶慣了,她之前又無根基,原本三天打漁兩天曬網(wǎng)并沒有太當回事兒,要千年就達到她上萬年的修為這太難了。
辛夷頷首:“這劍叫鋒芒。之前給你的是熒月。熒月沒有戾氣,可鋒芒確是殺戮之劍,等什么時候你得到它的認可,就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說完,他將鋒芒仍收了起來:“一千年之內(nèi)想讓它承認你,你過了這十日之后修習至少要比之前努力十倍才有可能。”
“十倍……”靈瑞咽了口口水,隨手摸了摸發(fā)間的菩提鈴,她在靈珠君府的時候都將熒月放在里面,相對于溫和的熒月,這明顯凌厲些的鋒芒絕對不是她能輕易駕馭的,癟癟嘴巴巴的看著他:“上神,一千年,讓把劍服了我,比我逼上神你講這些還難好嘛!”
辛夷卻不以為然,又將菩提拿出來盤了起來:“事在人為,本尊也說了,你要成為浮光掠影的執(zhí)掌仙,鋒刃既是執(zhí)掌仙所配置的劍?!?p> “那忘憂不行么?”一向偷懶,靈瑞對著即將到來的重責大任有些發(fā)怵。
辛夷搖了搖頭:“他雖有些資歷,可成仙之前有些事為天君所不容,斷不能成為執(zhí)掌仙?!?p> 似乎千百種理由都不能讓辛夷讓她放棄這執(zhí)掌仙的位置,可既然他都這么說了,她沒得選擇做或者不做,抬頭挺胸,她鄭重的望著辛夷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長長的呼吸了一下鎮(zhèn)定著心神以免下一秒自己會后悔:“那就試試吧?!?p> “那還坐著做什么?去打坐吧。”辛夷眼皮都不抬,輕輕一聲,靈瑞只覺得剛剛烈日當頭的感覺又回來了,臉一垮,央道:“能不能……歇半天?”
他卻道:“剛剛不還挺能的?”說著,他給自己續(xù)了杯水,才發(fā)現(xiàn)剛剛那水幾乎沒動,怔了怔放下了茶壺,另一只手依舊盤著珠子,骨節(jié)分明的手的瑩白如玉,與那終于微微已經(jīng)盤出色的菩提形成了對比,將那已經(jīng)有些涼的水端了起來抿了口:“打坐,還是看書,選一個?!?p> “打坐,我還是打坐吧?!彼氲侥切┬姆〞皖^疼,看著更頭疼。
“那就回你房間看書吧。晚點本尊去檢查?!睌[明了是故意整她!她癟了癟嘴:“是,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