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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上遁一

第0001章 江臨有子余三斤

無上遁一 道也 3365 2017-04-27 00:33:03

  “仙橋倚欄獨自飲,碧落黃泉昔無蹤。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萬古修仙如一夢,骷顱紅顏笑長生。古今多少事,漁唱起三更……”

  悠然一曲,自隕仙河上游傳來,飄渺高亢,若天籟之音。

  隕仙河莽莽蒼蒼,上不知源頭,下不知歸處,滔滔不絕,晝夜不息,奔流不盡,環(huán)繞著江臨鎮(zhèn)游了半圈,若一條甩尾的神龍脫韁而去,卷起無數(shù)的浪花。

  江臨鎮(zhèn)原來只是一個世俗小鎮(zhèn),沒有喧囂,與世無爭,千百年來一如鄖仙河岸那黝黑的石山,無比緘默。

  如果非要說江臨鎮(zhèn)有什么亮點,那就是這里出產(chǎn)一種怪魚,魚目細長,魚鰭透明,長不過一尺,通體晶瑩泛綠,魚身扁平若樹葉,被當?shù)厝朔Q之為瓔魚。

  這種魚怪就怪在,只有江臨鎮(zhèn)方圓百里內(nèi)的隕仙河水域才有,肉質(zhì)極其鮮美,入口即化,素有延年益壽之效。

  瓔魚的數(shù)量極少,說是千金難求亦不為過。

  天下人素聞瓔魚美名,卻不知瓔魚難求,江臨漁家何止百戶,但真正捕獲過瓔魚的人卻是極少,離得最近的捕獲記錄,已有十年之久。

  只有熟知的人才知道,瓔魚須有福緣之人方能捕獲。

  曾有大法力的修士,在隕仙河江臨鎮(zhèn)方圓百里的水域布下天羅地網(wǎng),欲大肆網(wǎng)羅瓔魚。

  但費時經(jīng)年之久,卻毫無收獲,最終不得不喟嘆一聲“瓔魚雖好,奈何無緣”,一時間被傳為美談。

  所以瓔魚又被修真界稱為緣魚,據(jù)稱,緣魚對于修真之人有大用途。

  為了搜刮瓔魚,江臨鎮(zhèn)三百里外的修真門派神門宗,曾頒下告示:凡獻呈瓔魚一尾,即可送一人入宗修行。

  神門宗雖然只是百萬里蒼云國末流的小宗門,但再小的宗門也是世俗人家仰望的存在。試問誰家不想有人能修道成仙?

  告示一出,不說江臨鎮(zhèn)人人心激蕩,就是神門宗轄下方圓兩千里之內(nèi),那些世俗的權(quán)貴世家,尋常要送家族子弟進神門宗修行畢竟千難萬難,而今有瓔魚一途,莫不想方設(shè)法尋求瓔魚。

  如此一來,瓔魚更是炙手可熱,當?shù)厝粟呏酊F,外地人更是一擁而入。

  收獲瓔魚者仍舊只是鳳毛麟角,但卻造成了江臨鎮(zhèn)漁民人多為患,大肆捕魚之下,可謂涸澤而漁,漁民謀生愈發(fā)艱難,百姓苦不堪言。

  ……

  三月的清晨,天清日朗,柔和的春風(fēng)吹過江臨鎮(zhèn),穿過大街小巷,拂過檐臺岸柳,卷起落葉花絮,觸動碧浪粼粼。

  這風(fēng)帶著愜意,洋溢著百姓人家對生活的熱情,世俗之人信奉傳說,但卻離傳說很遠,匆匆百年,白駒過隙,誰又能說,這庸碌的凡塵沒有風(fēng)景?

  在通往江臨碼頭的青石路上,余三斤像往常一樣,不緊不慢地吊在爺爺余得水身后,背上的魚簍比他的身軀要大得多,昨日收獲的魚鱗還粘在竹隙之上,散發(fā)出陣陣魚腥味。

  魚簍隨著他的步伐一顛一顛地晃動著,遠遠看去就像一只隨時要脫殼的烏龜。

  余三斤一家子五口人,爺爺余得水是一老實巴交的老漁民;父親余鐵船和母親林氏,在隕仙河渡口撐一葉破舊的渡船,收入低微;他還有一個妹妹,年方八歲,叫余仙兒。

  在世俗界,這樣的漁家子,比隕仙河里面的浪花還要普通。

  余三斤是早產(chǎn)兒,十月懷胎,他愣是七個月就落地了,生下來只有三斤重,父母沒上過私塾,斗大的字不識一簍,直接給他起名叫三斤。

  像他這種先天不足的嬰兒,是極易夭折的,但他的命卻硬得很,不但活下來了,還活得甚是精神。

  認識余三斤的人都知道,這孩子機靈,處處透著早熟,十四歲的個頭不高,甚至有些瘦小,但一雙靈動的眼睛卻煥發(fā)出無比的睿智。

  私塾沒上幾天,但幾乎把該認的字都認全了,在詩詞曲賦方面頗有天賦,一手算盤更是撥拉得行云流水,江臨鎮(zhèn)的同齡人無不服他,當之無愧的孩子王。

  余三斤活得精神,但不代表身體無恙。先天不足讓他落下了一種怪疾,那就是每隔一段時間,體表就會溢血,每次發(fā)病后,整個人都得元氣大傷。

  附近的郎中都看遍了,但都看不出個端倪來。

  為了給余三斤治病,這一家子過得不可謂不艱辛,家徒四壁不說,自家常年打魚,但一年到頭來,除了幾個節(jié)日和日間賣剩的,這家子連一尾雜魚都舍不得自己吃。

  即便如此拮據(jù),但相對于余三斤那不菲的診金和昂貴的補品而言,依然只是杯水車薪。十幾年下來,家里已經(jīng)債臺高筑。

  曾經(jīng)有一個遠足的行腳僧途經(jīng)江臨鎮(zhèn),給他號過脈,言稱:此子壽難弱冠,世俗界無治,若能入得宗門,修得玄法,逆天改命,方有一線生機。

  僧人的話雖然決絕,但對余三斤一家來說,無異于黑夜里的一盞明燈,燈光雖然微弱,畢竟還有光亮。

  聞知行腳僧能看出孩子病根,余得水、余鐵船和林氏,齊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僧人,懇請僧人收余三斤為弟子,教他續(xù)命玄法。

  行腳僧雖然也是一個小修士,但他卻有自己的苦衷。

  須知蒼云國是道廷治世,而僧人來自落云國佛廷轄下一個小宗門,修真界有過盟約,不同廷臺之間不得接引對方的子民,也不得私相授受修真功法,這里面牽涉到修真界的大利益,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各自廷臺的老祖均有諭旨。

  僧人自然不敢違背佛廷老祖嚴令,臨走贈他丹藥一瓶,發(fā)病時服下,雖然無法根治,但卻減輕了元氣的損傷。

  余三斤跟尋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樣,沒有太多宏圖大愿,如果非要問他有什么愿望,那就是活下去,努力活下去,想盡千方百計活下去。

  螻蟻尚且偷生,對于任何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來說,這種愿望并不過分,但對于余三斤而言,這個愿望幾成奢望。

  修真界跟世俗界并非老死不相往來,但對世俗之人,不得不說,中間卻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余得水不是沒想過找人打點關(guān)系,送孫子進神門宗修行,而且也付諸了行動。

  但這種做法,顯然是行不通的,不說這窮家寒門的,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寶物,甚至連錢財也極其有限。

  即便能拿出稱手的財物,一個平民百姓家,談笑無鴻儒,往來皆白丁,能托上關(guān)系的人,其身份地位又能顯赫到哪里去?

  興許在世俗界還能吆喝個十里八鄉(xiāng)的,但對于宗門而言,又能算得了啥。

  至于宗門主動招收弟子,十年都難遇一次,即便有,門檻也是極高,沒有好的資質(zhì),又沒有后臺引路,連靠邊都難。

  余三斤和爺爺做夢都想著能捕獲一尾瓔魚,只要能捕獲一尾瓔魚,余三斤就能進入神門宗修行,就能存活下去。

  所以,對于入宗無門的這一家子,這也算一種絕境里的希望,即便這希望很渺茫。

  余三斤之所以早早放棄了私塾,跟隨爺爺?shù)洁y仙河打漁,就是沖著瓔魚來的。

  他是一個樂觀的孩子,如果不夠樂觀,自小受病痛折磨,怎么能活得那么精神?在他心里,星火燎原絕對不是傳說,只要有希望,就要努力去追尋。

  自十歲開始,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除了狂風(fēng)暴雨肆虐,這爺孫倆是一天都沒有落下出船。

  猶如大海撈針般,爺孫倆在鄖仙河方圓百里水域奔波著,瓔魚沒有撈著,但余三斤那一手漁網(wǎng)撒得是干脆利落,放網(wǎng)、抖網(wǎng)、喂餌、引魚、收網(wǎng)……每道環(huán)節(jié)都干練無比,連打了幾十年漁的余得水都暗暗對他贊賞不已。

  更為難得的是,他的水性是每日見長,一扎猛子下去,可以潛個一兩柱香的功夫,甩動膀子,從寬逾幾里的河面上游個來回也不成問題。

  爺孫倆走在青石路上,其他漁民陸續(xù)往碼頭趕,路上便喧鬧起來。

  漁民之間見面免不了寒暄幾句。

  “老余頭,那么早就帶著孫子出船去了?”

  “嘿,都日上三竿了,你不也往上趕趟?!?p>  “聽說余爺昨天收獲不錯,撈了尾十幾斤的草魚,值不少銀元?!?p>  “運氣啊,這年頭,隕仙河的魚是越來越少嘍,以往隨便撒把網(wǎng)都能撈到這種貨色,今兒能偶爾撈一尾就像撞了大運。”

  “可不是,都賴那神門宗的仙人,搞什么瓔魚賞賜,弄得咱江臨一下子來了那么多漁民。”

  “噓,你小子不要命了,敢亂嚼舌根,傳到上宗仙人耳里,能要了你老命?!?p>  “老爺子提醒的是。唉,說起這瓔魚,你家三斤的情況,咱大伙都知道,要是能撈上一尾,這孩子也算有救了。你說這魚咋那么鬼,咱們這些老家伙打了幾十年漁,連個魚腥兒也沒碰著,這魚平素里都藏哪去啦?”

  “要我說,這瓔魚就算撈著,咱老百姓也護不住,別忘了十年前老唐家的慘劇,就為了那魚,全家十幾口人硬是被人滅了門。”

  “這話說得實在,你看眼下江臨鎮(zhèn)盤踞了多少權(quán)貴勢力?大伙的眼都盯緊了隕仙河,稍有動靜根本瞞不住,不說你能否捕獲,就算捕到了,人家出高價逼你賣,不賣的話,感情又得上演一出唐家慘劇?!?p>  ……

  余得水聽著大伙的話,老臉的皺紋抖了抖,眼里禁不住露出憂色。

  都言瓔魚登龍門,哪知個中有血淚。

  這老唐家當初就是不肯將捕獲的瓔魚賣給權(quán)貴勢力,想著自個送他孫子去神門宗修行,哪知道半夜里悄無聲息地被人滅了門。十幾具尸體血染屋舍的一幕,至今還歷歷在目。

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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