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月棲林漏,蟲鳴擾清風。
古南山帶著余三斤爺孫倆,返回靈鐘城的時候,已是夜深。
江臨鎮(zhèn)諸事已與丘長林交代清楚,三府四家也跳不起來,至于余三斤一家遷戶到靈鐘城,本就在神門宗管轄范圍內(nèi),僅需在每年更新的戶籍名冊上做個備案,呈報上去即可。
古南山將爺孫倆送到靈鐘城,與家人匯合,囑咐余三斤翌日到宗門報到后,便架起飛劍回了神門宗。
余鐵船夫婦帶著余仙兒,投宿到靈鐘城一家名叫“云來居”的小客棧,雖然夜已漸深,但惦記著兒子安危,至今未能入睡。而小仙兒經(jīng)過白天的跋涉,早早就睡去了。
聽到敲門聲,兩人趕緊迎了出來,當看到父親和兒子熟悉的面孔出現(xiàn)在門外,兩人懸著的心才落到地上。
親人重逢,特別是在這種危機后團聚,自然是一番真情流露、長吁短嘆、噓寒問暖。待一番經(jīng)過詢陳清楚,一家人也都累了。
余得水和余三斤向店家要了一間客房,陸續(xù)睡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余三斤一番洗漱后,便獨自前往靈鐘山。
一路上古樹參天,流水潺潺,蟲鳴鳥語,風景迷人。人逢喜事精神爽,感受著耳邊春風拂面,聆聽著山林回音綿綿,余三斤整個人放松起來,心怡神曠。
我余三斤命途多舛,時乖命蹇,憑著一骨子硬氣,掙扎到今天,終于走出了絕境,迎接新生。只要能修得玄法,逆天改命,就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就能站在高處,呼嘯云霄。屆時,誰敢欺我家人?
一番感慨后,余三斤對未來充滿了期盼。
人都是為了希望而活著的,高人有高人的追求,俗人有俗人的期盼,所不同的,只是境界而已,但本質(zhì)上并沒有太大區(qū)別。
當神門宗那宏偉山門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余三斤才從萬千思緒中醒過神來。
一名身穿銀色道服的年輕弟子,迎了上來,道服上的神門宗標識甚是搶眼,開口問道:“這位可是余師弟?”
余三斤抱拳行禮:“正是余某,見過這位師兄!”
年輕弟子眉目俊朗,舉止甚是得體,微笑著說道“余師弟無須多禮,本人燕北辰,云府峰弟子,古長老是我?guī)熥?。師尊臨時有事,交代我前來迎接余師弟?!?p> “多謝燕師兄!古長老他老人家費心了!”
兩人風輕云淡地言談著,進了山門。一路上,余三斤左顧右盼,欣賞著神門宗的美景,熟悉著宗門的環(huán)境,加上一旁燕北辰的說解,他對神門宗有了初步的了解。
神門宗九峰一谷外半環(huán),其中神門峰乃宗門第一重地,由宗主坐鎮(zhèn)。其他八座靈峰分別由靈池長老坐鎮(zhèn),但隨著神門宗日漸式微,靈池長老的數(shù)量不足,部分靈峰則由高階的靈云執(zhí)事坐鎮(zhèn)。
每一峰都承擔著自己的使命。
少澤峰乃丹閣太上長老的靈峰,丹閣設于其中;
天府峰乃戒律長老的靈峰,戒律堂設于其中;
中府峰乃靈植長老的靈峰,靈植閣設于其中;
云府峰乃傳功長老的靈峰,傳功殿設于其中;
少府峰乃獸閣長老的靈峰,獸閣設于其中;
曲澤峰乃器閣執(zhí)事的靈峰,器閣設于其中;
靈澤峰乃宗務執(zhí)事的靈峰,宗務堂設于其中;
陽澤峰乃經(jīng)閣執(zhí)事的靈峰,藏經(jīng)閣設于其中。
太淵谷,則是靈田所在地,受靈植閣管制,但有專門的宗門執(zhí)事坐鎮(zhèn)。
至于外半環(huán),是神門宗眾多外門弟子所在地。
凡是能進入九峰一谷修煉的弟子,均為內(nèi)門弟子;其中一些資質(zhì)出眾、修為突出的內(nèi)門子弟,則會成為核心弟子。至于外門弟子,都是資質(zhì)較差、修為較低的人。
神門宗有弟子兩千多人,其中核心弟子只有五人、內(nèi)門弟子有兩百多人,其余均為外門弟子。
燕北辰便是五大核心弟子之一,在整個宗門都享有極高的地位,僅次于九峰一谷的主事之人。從這一路上,不斷有弟子躬身行禮的情形,便可知他的身份頗為尊貴。
到處亭臺殿宇,雕欄玉柱,奇花異草,懸崖幽谷,小橋流水潺潺,蓮池點翠曳曳,曲徑通幽藏人跡,云蒸霞蔚隱諸峰,雖是人間勝景,卻似神仙圣地。
如此景致,著實讓余三斤心神恍惚,如夢如幻。
看到余三斤一副鄉(xiāng)巴佬進城的模樣,燕北辰眼角閃過一絲鄙夷的神色,一縱即逝。師尊對這個鄉(xiāng)巴佬如此推崇,在自己面前贊不絕口,還讓他堂堂核心弟子,親自去山門,迎接一個尚未入門的新晉弟子,早就讓他心存不滿了。
“余師弟,師尊交代過了,按照宗門規(guī)定,新晉弟子在沒有突破到靈云后期之前,必須在外門修行!”
“師弟新來乍到,也不懂那些門規(guī)禮制,一切全憑燕師兄作主便是了!”
“余師弟放心!即便在外門,為兄也定當為你安排妥當,讓你享有最好的修煉洞府!”
“如此,便多謝燕師兄了!”
外門在神門宗的地位偏低,就靠幾名外門執(zhí)事打理著,長老們平時甚少過問。憑燕北辰核心弟子的身份,要為余三斤爭取點福利,也就是動動嘴的事。
“余師弟,師尊一早便交代宗務堂那邊,為你辦好了身份卷宗等一應事宜,我現(xiàn)在直接帶你去外門執(zhí)事堂報到,領了身份,安排好洞府,晚點自然有雜役處雜役,將一應物品送到你的住所!”
“讓燕師兄費心了!”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便走到一處朱紅色的大殿前,門庭甚高,很是氣派,一塊大匾上面篆刻著“外門執(zhí)事堂”五個大字,甚是顯眼。
進了殿門,遠遠看到燕北辰,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執(zhí)事迎了上來:“見過燕公子!老夫一早便聽到后山喜鵲歡鳴,本來還詫異著有什么好事發(fā)生,原來是貴人到訪!”
出于禮節(jié),燕北辰略略抱拳:“刑執(zhí)事言重了!弟子也是奉了師尊之命,帶一名新晉弟子前來向你報到!”
轉(zhuǎn)頭向余三斤說道:“余師弟,還不趕緊見過刑執(zhí)事!”
余三斤連忙上前作揖:“弟子見過刑執(zhí)事!還請刑執(zhí)事多多關照!”
看在燕北辰的面子上,刑執(zhí)事也不敢擺什么臉色,甚是和悅地說道:“好說!好說!”
“刑執(zhí)事,閑話就不說了,我今天奉師尊之命,帶余師弟前來外門報到,其他也沒什么要求,就是在余師弟修煉洞府方面,還請……”
“老夫曉得,定當安排妥當!燕公子請看!”說完,便從身后的博古架上取出一卷地圖,地圖上密密麻麻標滿了白點和黑點。
刑執(zhí)事指著其中一處,跟其他標點隔得較遠的白點,說道:“小冉谷是外門不可多得的靈谷,眼下正好空著,燕公子,你看這一處如何?”
燕北辰?jīng)]有說話,搖了搖頭。
刑執(zhí)事眼中略有不悅,但又不敢發(fā)作,考慮了一番,指著另外一處標得更遠的白點說道:
“靈暉谷,外門排名前五的靈谷,本來是預留著,給一名經(jīng)戒律長老親自點名,資質(zhì)極高的新晉弟子的,但這名弟子遲遲未來報到,所以一直空著。如果燕公子首肯,老夫就擅自作主,將這靈谷給了余公子!”
看到燕北辰那么眷顧余三斤,刑執(zhí)事心里也打鼓,誤以為余三斤是古南山的世俗親戚,所以便一并稱呼他為余公子。
燕北辰依然保持緘默,不置可否,他接過地圖,審視了一番,指了指最上沿一處獨立的黑點:“這里不是早沒人居住了嗎?就這里了!”
“燕公子,這……”刑執(zhí)事話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毋須多言,就選這處小淵谷給我余師弟居住了!刑執(zhí)事,余師弟可是我?guī)熥鹩H自過問的弟子,你看,這事能不能辦好?”
刑執(zhí)事眼露難色,心里卻在暗暗罵娘。神門宗誰不知道小淵谷是一直空著的?但也從來沒有人敢過問,連宗主和各大長老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燕北辰又不是不知道,那個人是什么來頭。
看到刑執(zhí)事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燕北辰加重了語氣:“刑執(zhí)事難道連我?guī)熥鸬拿孀佣疾唤o了?”
聽到燕北辰搬出古南山的名頭,刑執(zhí)事馬上不淡定了:“燕公子講笑了!既然是古長老的意思,那就讓余公子住在這小淵谷吧!”
他心里暗暗有了盤算,你們神仙打架關我鳥事?我區(qū)區(qū)一名外門執(zhí)事,要修為沒修為,要地位沒地位,管你們誰咬誰的。到時候那位追究起來,搬出古南山這塊擋箭牌便是了。
余三斤由始至終都沒有說話,這種情況下,他一個新晉弟子根本插不上話。但從兩人的言談舉止中,他多少能感覺到,事情有些蹊蹺。
燕北辰緊繃的臉松弛下來:“那就多謝刑執(zhí)事了!”
轉(zhuǎn)頭對余三斤說道:“余師弟,為兄已為你爭取到最好的洞府,也算不負師尊的一番囑托。接下來,刑執(zhí)事會給你辦好一應事宜,為兄也要告辭了!”
“讓燕師兄操心了!改日師弟定當?shù)情T道謝!”
看著余三斤跟著一名外門弟子,前去小淵谷。燕北辰與刑執(zhí)事客套了一番,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出了外門執(zhí)事堂,燕北辰嘴邊露出冷笑。
樂乘風,你不是向來專橫跋扈、不可一世嗎?燕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就拿這新晉的弟子觸一觸你霉頭。
還有余三斤,你算什么東西,竟然讓我堂堂核心弟子親自迎接,不教訓一下你,你還不知天高地厚。
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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