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聽到面前老農(nóng)打扮的人問話卻絲毫沒有一絲怠慢,“回老伯的話,自然是收的,不過要看是什么藥材了?!?p> 謝青山眼中一喜,聲音不由得急切了幾分:“何首烏收嗎?”
“何首烏?新鮮的還是炮制好的?”聽到是何首烏,伙計仔細看了面前這三人,又問道。
“新鮮的,昨兒挖的。”
“你們帶來了嗎?我得先看看?!被镉嬀屯蛄酥x平田身后背著的背簍。
“平田,快給這位小哥看看!”謝青山趕忙招呼到。
謝平田先拿出夜交藤和幾個拳頭大小的何首烏時,那伙計還只是點頭稱不錯,等謝平田從背簍下面搬出那人頭大小的何首烏,伙計臉色就有些變了。
他讓謝青山三人稍等,就趕忙跑到大堂后面去了,過了一會兒從后堂走出一個留著花白山羊胡的老者,那伙計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
看到柜臺上那塊最大的何首烏,老者眼中也有喜意,連聲稱好:“不錯,不錯,足有六七十年的年份,雖不到百年,也可稱得上稀品了!”轉(zhuǎn)頭望向謝青山問:“這位老丈,這是你們挖的?”
“是我們挖的。”謝青山看這東西確實是藥材,不由得臉上帶笑的回答。
“這塊何首烏有六七十年的年份,再加上這三塊小的,我給你五十兩,如何?”老者笑著說:“鮮首烏有毒,需要秘法進行炮制,這個價錢已經(jīng)是很高的了?!?p> 謝青山早已是目瞪口呆,原本想著能賣幾錢銀子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誰知竟然是五十兩?要知道,一個六七歲的小丫頭賣給人牙子也不過四五兩。
只要不肆意揮霍,五十兩銀子足以讓他們謝家三四年都衣食無憂哩,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眼見謝青山已經(jīng)驚喜的呆住了,謝萱就使勁兒的拉了拉謝青山的手。
以謝萱這些日子來觀察對比現(xiàn)在和后世的物價,用米價當(dāng)做參照物,折算一兩白銀的購買力,大約算出明朝中期的一兩銀子相當(dāng)于后世的800—1000元錢。
一兩金=十兩銀,根據(jù)豐年災(zāi)年的不同,物價也在不停浮動,不過大體上是可以如此換算的。
如果按照一兩銀子等于1000元錢的價格來算,那么一兩=十錢=一百分=一千文。
可以這么大約換算:一錢=100元,一分等于10元,一文等于1元。
那么這五十兩銀子也就是五萬塊錢,一塊七八斤重、足有六七十年份的野生何首烏,在后世遇到好買家,可不止這個價錢哩!
這個價錢她還是滿意的,老者沒有刻意壓低價錢,如果想要壓低價錢直接說何首烏年份不足,隨便給幾個錢就可以把他們打發(fā)了,但這老者實話實說,確實是誠信之人。
“可以,可以……不少了……”謝青山被謝萱拉了下醒了過來,連忙回道。
伙計從柜臺上取了八個五兩的銀錠子,又用戥子湊了十兩的碎銀子,共五十兩交到謝青山手中,就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朗笑:“劉一帖,又收到什么好藥材了,快快拿出來與我看看!”
謝萱循聲望去,卻見一個頭戴羽冠,腳踏履云靴,身著青色道袍的人走來,身旁跟著個唇紅齒白、面若冠玉、年約十歲的小公子。
“傅老兒,又是你,難不成你修煉了千里眼順風(fēng)耳不成?我這剛收了一棵有年份的何首烏你就跑過來了!”老者不由得苦笑道。
“哈哈,千里眼順風(fēng)耳倒沒煉成,著實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讓我給碰上了!快快將這塊何首烏讓與我!”
那道士走近了,湊近柜臺看了看那塊何首烏,一甩手中拂塵,對劉一帖笑道:“我一會兒就直接拿走了,正好省的你炮制的功夫?!?p> “拿走就是,拿走就是?!眲⒁惶訔壍臄[手道。
“乖孫,拿一百兩錢莊票據(jù)來!”那道士就笑呵呵對身邊的小少年說。
小少年無奈的嘆了口氣,從腰間荷包中抽出一張錢莊票據(jù)遞給藥鋪的伙計。
“傅兄,你這是何意?我怎能多要你錢?”劉一帖不滿。
“劉兄,如果不是你醫(yī)術(shù)高超,就憑你那以富養(yǎng)貧的法子,倘若被富商權(quán)貴知道了,恐怕這百草堂早就開不下去了。正好,我這煉丹遇到些藥理上的問題需向你請教,另外那五十兩就當(dāng)問診費了吧!”
老道面對劉一帖的不滿絲毫不以為意,滿不在乎的說,“走走,去內(nèi)堂,老道我有幾個問題晝思夜想?yún)s不得而解……”
正當(dāng)老道和劉一帖要去內(nèi)堂時,忽聽一個清脆卻鎮(zhèn)靜的聲音道:“劉爺爺,道士爺爺,你們還需要何首烏和別的藥材嗎?”
兩人聽到此話不由得轉(zhuǎn)身望去,卻是剛才賣何首烏的老漢身邊的小姑娘。
“當(dāng)然,如果你們還有就送過來吧!年份久的我們出高價收購?!眲⒁惶z毫不為眼前是個女童而輕視她,捋著胡須笑呵呵說道。
謝萱翹著嘴角笑了笑,然后問:“炮制好的熟首烏是不是比鮮首烏價錢更高呢?”
“這自然是,只是這炮制的法子都是醫(yī)者不外傳的秘法,炮制不好就無法去除首烏中的毒性,你可知道?”劉一帖笑著問。
謝萱笑瞇瞇的說:“劉爺爺,你貼耳過來?!?p> 劉一帖笑呵呵的蹲下身子將耳朵貼過去,謝萱就輕聲對著他說了幾句話,那劉一帖神情從微笑變作驚訝,好似很驚奇的模樣。
站起身來,劉一帖問道:“小姑娘你是如何得知這炮制首烏的方法的?”
老道和他身邊的小少年也頗驚奇的看著她。
“這是秘方,不可為外人道也!”謝萱笑瞇瞇的搖搖頭,“那我們就說定了,如果炮制好了熟首烏,價錢就再加一成?!?p> 劉一帖答應(yīng)了。
“小姑娘,如果有五十年以上的何首烏你可否買給老道我?我出的價錢比劉一帖更高哦!”老道士挑了挑眉毛,笑著問。
“不行啦,道士爺爺,我們已經(jīng)和劉爺爺約定了,再反悔就是言而無信了。更何況,剛才你也說劉爺爺以富養(yǎng)貧,我想把藥材買給劉爺爺,這樣他才能把貴重藥材賣給那些富人,然后把得來的錢用來幫助窮人??!”謝萱笑回絕到。
“好!好!好!好一個言而有信、有情有義的小姑娘!”老道撫掌大笑。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老道身邊的小少年彎下腰,微笑著問道。
“我叫謝萱。小哥哥你叫什么?”
謝萱見面前少年膚白唇丹,身形是少年獨有的頎長,年紀約十歲左右,卻已經(jīng)有些玉樹臨風(fēng)謙謙君子的模樣了,不由得心生好感。
“我叫傅君之。謝家妹妹,你這么小就認識藥材啦?真是厲害呢!”傅君之摸了摸她細軟發(fā)黃的頭發(fā),溫言問道。
“小娃子不懂事,都是大人教的,大人教的……”謝青山神情就有些微變,把謝萱拉倒身邊,然后匆匆向劉一帖和老道告別,帶著謝萱和兒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