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絕境求生
當阿瓦隆正式從擔架上走下來并且再一次騎在戰(zhàn)馬上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這個人了。
臉上多出了一道道傷痕，鼻子上雖然沒落下病根，但是上面依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這些傷痕讓阿瓦隆失去了曾經(jīng)的帥氣與俊俏，多了一份剛毅。不過最大的區(qū)別并不是外貌，而是整個人的氣質(zhì)。
從生死線上徘徊回來的人身上都有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擁有這種氣質(zhì)的人將給人一種永遠沉穩(wěn)，永遠冷靜，永遠自信的感覺。這種氣質(zhì)將會讓戰(zhàn)士們更加信任將領，相信他可以帶領大家創(chuàng)過任何可怕的絕境。
不過現(xiàn)在他們只是覺得阿瓦隆似乎比以前更厲害了，僅此而已。
作為卡西諾要塞守備部隊的五只軍團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半軍團，每個軍團都只剩下不到三個千人隊的兵力。為了便于指揮，阿瓦隆干脆暫時取消了軍團的編制，把所有部隊全部編成千人隊。然后又從百夫長中緊急提拔了一批人擔任指揮?；蛟S這也是戰(zhàn)爭的好處之一吧，和平年代里熬資歷都不一定能熬到手的千夫長，在戰(zhàn)爭時期隨隨便便就能提拔出來。不過有那個命當千夫長不一定有那個命活下來。
然后以此類推，士兵中提拔伍長，伍長中提拔什長，什長中提拔百夫長，全部都是由軍團中的士兵們推選出來的。在這個危急關頭不會再有什么賄選，人情票之類聽上去就很惡心的事情了，因為就算賄選選上了，還是那句話：有命活下來么？
當然是有能者居之。
就這樣一套行之有效的臨時指揮體系就這樣被建立起來了。唯一可惜的事情就是通訊水晶沒有了，軍隊傳令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式來進行。
解決了指揮體系的問題接下來就該解決食物的問題了，本來這場戰(zhàn)爭中最大的痛腳就是補給，這次原本不多的補給就更不多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到達下一個防線，并且祈禱有充足的補給。不過……阿瓦隆自己都知道這是近乎于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鐮刀部隊只好能者多勞，從擔當起打獵的任務，同時，部隊里碩果僅存的法師拼了命的施展造餐術制造那些比軍糧和黑面包還難吃的面包，如果這種東西可以被稱作面包的話。但是即便是這種最大程度降低魔法消耗，只能當做維持生命用的燃料的東西，每天做出一萬五千人兩餐的分量，也讓法師們難以維持自己每日所需的法力。對于法師來說，法力是和生命力一樣重要的東西。
雖然很不公平但是現(xiàn)在只能這樣子了。
再然后就是下一步應該怎么走了。
阿瓦隆把臨時提拔阿瑟和威廉作為自己的副官然后把十五個臨時提拔的千夫長全部召集起來開始商議下一步的軍事行動應該如何進行。
這個作戰(zhàn)會議簡直可以說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一次因為時間緊迫他們沒時間再支起一個小帳篷順便一邊烤火一邊慢慢思考當前局勢了。他們的商議完全就是坐在馬背上一邊行軍一邊討論。
“現(xiàn)在肯定不能再等了，我們必須主動出擊迎擊獸人軍隊！”
“迎擊！就我們十五萬人，還迎擊？”
“我沒說硬抗，只要能拖延就可以?！?p> “拖延沒錯，但是軍隊也是需要補給的，打拖延戰(zhàn)補給怎么辦？”
“只要我們能到佩尼亞防線一切就都可以解決……”
“佩尼亞防線？你瘋了么？佩尼亞防線雖然在作戰(zhàn)序列上海存在，但是已經(jīng)二十年沒有得到一筆經(jīng)費了，你自己猜這個破爛防線能不能擋住獸人？”
不過狀況緊急，應該做點什么并不意味著能做什么，臨時提拔成千夫長也不意味著真正成為了千夫長，如果想指望著這些被臨時提拔起來的人能想到什么，還不如指望獸人腦殘主動撤退。
如果放在以前，阿瓦隆早就發(fā)瘋了，可是現(xiàn)在的他比以前成熟多了。本來他開這次會議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傳達他和阿瑟的決策，雖然這個決策……暫時還沒有完全確定好。
“恩……威廉，阿瑟，你們覺得我們下一步應該做什么？”
威廉當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不過他自從開會開始就不斷在馬背上磨刀的動作就證明了他想做些什么：他下一步要做的事情是砍人，砍獸人，砍更多的獸人，
“我覺得吧，我們接下來要做的是吧戰(zhàn)敗的消息傳給馬梅里利議會……”阿瑟一邊看著斯迪諾王國地圖，一邊說道。
一瞬間所有人都楞了一下，他們突然想起來自己竟然真的忘記了這么重要的事情。到現(xiàn)在他們還沒給馬梅里利傳達過一次消息，這讓國內(nèi)怎么做準備啊。
“雖然憑借馬梅里利的情報網(wǎng)，他們很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情，不過最基本的事情還是要做的，至少姿態(tài)要先做足，這樣或許可以減輕一點懲罰?！?p> 這次在場所有人都說不出來一句話了，丟了卡西諾要塞，這可是重罪中的重罪，說是罪無可赦都不過分。
“所以你們還有撤離或者逃跑的心思么？”
之前動搖的人們現(xiàn)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走？就這么灰溜溜的回到國內(nèi)？找死么？
阿瓦隆一笑，目的達到了。
這讓他想起了前一天晚上和阿瑟私下談論接下來要怎么走的時候，阿瑟這個小子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那么咄咄逼人了。
……
那時是一個晚上，阿瓦隆和阿瑟先談論了一下軍隊未來的去向問題。
很顯然，兩個人的意見達成了一致：
首先，繼續(xù)防守在這個死地是完全不明智的選擇，必須伺機離開這里，但是離開的太早就意味著將整個地區(qū)全部拱手送給獸人，讓他們毫無阻礙的通過佩尼亞。
其次，憑借聯(lián)邦那令人絕望的工作效率，想讓他們及時組織起一直可以有效阻止獸人軍隊進攻的軍事力量無異于癡人說夢。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將獸人軍隊拖在佩尼亞省，一直等到馬梅里利組建起有效的防衛(wèi)力量為止，再撤離戰(zhàn)場。想法很美好，但不幸的是按照現(xiàn)在的力量對比，兩個人絕望的發(fā)現(xiàn)這只殘兵最多將獸人軍隊拖在這里20天已經(jīng)是極限了。按照阿瑟給出的建議，要想有效拖住獸人必須再從這些殘兵里再分出一半的軍隊做誘餌才行。也就是說負責誘餌工作的人將以七千人左右的部隊面對獸人三十三萬大軍。這無疑是一個送死的任務。
但是阿瑟這個狠人竟然毅然決然地決定親自帶領這只誘餌部隊。此時的阿瓦隆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阿瑟，你確定你要以身犯險，親自帶領這只誘餌部隊作戰(zhàn)么？”
“你覺得除了我還有誰能完成這么復雜的任務？支持三十萬獸人，然后藏在樹林里消耗獸人補給，還要給你傳遞信息，還要……”
“夠了，阿瑟，我不是問你這個，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
阿瑟抬起頭，無奈地看著阿瓦隆，然后說道：“如果是你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你是會選擇為他報仇呢還是逃避現(xiàn)實呢？”
一句話，憋的阿瓦隆啞口無言。他自嘲了一下，曾經(jīng)還自稱是復仇者，現(xiàn)在和真正的復仇者一比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不是。
……
“怎么可能！你這是在把大家往死路上逼！”
“天方夜譚！天方夜譚！”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諸位新晉的千夫長聽完了阿瑟的計劃，都是急沖沖的跳了起來，仿佛晚一步整個馬梅里利就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一樣。
阿瓦隆一笑便知道是阿瑟說完自己的作戰(zhàn)計劃了。果然這些戰(zhàn)場上臨時提拔的人并不可靠。如果是自己手下那些用順手的將領或者是卡西諾要塞里常年作戰(zhàn)的老將，肯定是搶著做這個看似十死無生的誘餌任務，但是現(xiàn)在，看著底下這些人怕死的德行，阿瓦隆的心還是涼了半截。
然后阿瑟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道：“我這個本應死在要塞門外的瘋子去做這個殺千刀的任務，你們就繼續(xù)偷生，不必在意我?！?p> 說完所有人都安靜了。反駁？開玩笑，現(xiàn)在在座的諸位百夫長身上的傷口加起來都沒有阿瑟一個人的多。至于這些人是怎么活下來的，他們好意思開口？
然后阿瑟繼續(xù)說剩下人的作戰(zhàn)計劃。無論未來的路多兇險，這些人都得硬著頭皮走下去了，一萬最危險的路，已經(jīng)有人代替他們走了。如果再逃避那么一個畏戰(zhàn)的罪名就坐實跑不了了。但老實說在阿瑟眼里，這些人都應該上軍事法庭。
阿瓦隆嘆了口氣，看來這次會議的目的達到了。傳達命令。不過他看著正在發(fā)號施令為接下來的戰(zhàn)斗做準備的阿瑟的時候感覺還是虧欠了他，然后阿瓦隆閉上眼睛搖搖頭試圖將這個想法從腦海中驅(qū)散，因為他的任務和阿瑟相比同樣一點也不輕松。也就好那么一點：九死一生。
“有機會活下來再說吧?！边@句話不僅是阿瓦隆的心聲，也是這個戰(zhàn)場上最cao蛋的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