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發(fā)光的河面上,漂著一頭豬,上面還趴著一個人,正是皮皮和陳牧。
“咳咳咳,皮皮,你說這是何必呢?!标惸劣忠淮慰瘸鰩卓谒袣鉄o力地罵道:“我都說了我不好吃了,你還非要執(zhí)迷不悟?,F(xiàn)在好了,你成了落湯豬,不但吃不著我,還得被我騎,這樣子你高興了?”
“嗶嗶——”
皮皮哼哼了兩聲,屁股后面勉強冒出一點小火花,但也僅止于此了。
它又奮力的伸出舌頭,可陳牧趴在它背上,舌頭的長度根本夠不著。
再加上身體其他部位還被灰白色細線捆著,想翻身打滾把陳牧甩到水里去都做不到,也真是無計可施了。
“行了,皮皮,你就不要再掙扎了。我可是系著安全帶的喲,你是不可能把我甩下去的,又何必白費力氣呢?”
陳牧說的安全繩其實是他的尾巴。
前兩天皮皮還是生龍活虎的時候,一直在掙扎個不停,屁股后面瘋狂噴火,拖著陳牧在凈河里面橫沖直撞,那感覺真是比坐過山車還刺激一百倍。
陳牧沒有辦法,只好把尾巴解開,死死地纏在皮皮身上,這才勉強撐到現(xiàn)在。
“皮皮,我們倆現(xiàn)在也算是同舟共濟,你就先老實一點吧,不然咱們倆都很難活著離開這里?!?p> 陳牧一邊試圖暫時馴化皮皮,一邊東張西望,想找一個能靠岸的地方。
可這里也不知道是凈河的哪條分支,河面倒不是非常寬,但流速卻快得嚇人,四周又全是光滑陡峭的巖壁,根本沒有靠岸的機會。
更麻煩的是,水中還有許多洶涌的暗流,時不時地就會把皮皮和陳牧卷下去,灌他們一肚子水。
要不是皮皮的浮力夠大,又時不時地從屁股后面噴出點動力,沖出水面,只怕一人一豬早就淹死了。
“皮皮噴出的動力越來越小了,再這么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條?!?p> 陳牧暗暗著急,這次能夠意外逃離游民寨的控制,當(dāng)然是好事一件??梢亲詈蟊谎退涝谶@里,那還不如待在游民寨呢。
“轟隆隆——”
突然,右前方響起一陣巨大的轟鳴聲,就好像是開河時的聲音。
但陳牧仔細一聽,又覺得有哪里不對,這聲音似乎要比開河時更加響亮。
隨著距離的拉近,這聲音越來越響,最后竟然像是無數(shù)的悶雷在耳邊炸響,震得陳牧頭皮發(fā)麻。
幾秒鐘之后,河道開始拐彎,陳牧瞬間瞪大了眼睛,臉都白了。
前面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洞口,河水從這里噴涌而出,簡直就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的超級大瀑布!
“尼瑪,這種玩法真的會死人的啊!”
陳牧閉上眼睛,死死地抱住皮皮,腦袋緊貼著它的后背,尾巴更是跟老樹盤根一樣,深深地勒入皮皮的肉里。
“嚎——”
皮皮似乎也終于知道害怕了,渾身哆嗦了幾下,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
下一秒,一人一豬飛出洞口,起先還是拋物線,最后就只剩下自由落體了。
“啊啊啊啊——”
陳牧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他敢發(fā)誓,這輩子再也不想坐電梯了,絕不!
也不知道下落了多久,反正陳牧覺得每一秒鐘都像是一輩子那么長,而且他的身體很快就被從皮皮背上吹開了,只剩下尾巴還死死地纏著。
巨大的風(fēng)壓撕扯著他,他感覺尾巴都快要扯斷了,呼吸也困難起來。
“嗶嗶嗶嗶……”
就在此時,下方的皮皮突然瘋狂嚎叫起來,緊接著它的屁股后面,就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噴出一點點白色火光。
隨著白焰的出現(xiàn),皮皮的下落速度開始減緩。
借著這個機會,陳牧拼盡全力,將測不準步法催動到極致,努力地平衡身體周圍的狂暴氣流。
“啪——”
下一秒,他終于落回到皮皮背上,手腳并用,再次死死地抱住皮皮。
而測不準步法也在繼續(xù)催動,陳牧試圖用它去幫助皮皮,以盡可能減緩下落的速度。
就這么掙扎了片刻,隨著無數(shù)的浪花撲面而來,一人一豬終于見底了。
“噗——”
在周圍巨大的水聲轟鳴中,他們倆入水的動靜并不大,但承受的沖擊力卻一點也不小。
皮皮在下面,首當(dāng)其沖,當(dāng)場就噴出無數(shù)的黑紅色血液,里面似乎還夾雜著不少內(nèi)臟碎片。
陳牧在上面,由于有皮皮做緩沖,他受到的沖擊力要小得多,但也還是眼前一黑,當(dāng)場就失去了知覺。
……
黑泥寨。
船艙里,楊浩宇苦笑著向剛剛歸來的大當(dāng)家匯報了事情經(jīng)過,最后自責(zé)道:“師姐,都是我的錯,我——”
大當(dāng)家搖頭道:“這也是意外,你事后已經(jīng)盡全力去找了,既然找不到,那就是天意如此——”
她正說著,突然停了下來,然后起身就要往里屋走。
“噗——”
結(jié)果才剛剛起身,她就猛地噴出一大口黑血來,噴了楊浩宇滿頭滿臉。
楊浩宇瞬間瞪大了眼睛,惶恐起身道:“師姐,你受傷了?!”
大當(dāng)家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楊浩宇扶她,緊接著她又咳出幾口黑血,才沉聲道:“咳咳咳,沒想到那家伙的歐氣竟然如此難纏,不愧是三星大圓滿的修為,確實有他的非凡之處。”
“三星大圓滿?”楊浩宇嚇了一跳,滿臉擔(dān)心道:“師姐,那可是后天武者里最頂峰的存在啊,你還是趕緊療傷吧?!?p> 他本來還想問問師姐這次出去,到底是和誰交的手。
但想起剛才師姐吐血前的回避動作,他就明白師姐不愿意自己知道太多,便也只好不問,只是擔(dān)心她的傷勢。
沒想到大當(dāng)家卻搖搖頭:“暫時還不行,我得先去黑泥寨里露個面,好讓那些暗地里的魑魅魍魎不敢輕舉妄動。”
“可你這傷勢——”
“不礙事,剛才的吐血看起來嚇人,實際上反倒把我體內(nèi)的暗傷給緩解了,所以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發(fā)作的?!?p> 說著,大當(dāng)家起身就往里屋走:“你先出去應(yīng)付一下趙大錘他們,就說我剛回來,要先沐浴更衣。”
“是,師姐?!睏詈朴钚闹袚?dān)憂,但還是順從地離開了。
大當(dāng)家進了里屋,關(guān)上門,然后猛地捂住嘴,開始無聲的劇烈咳嗽,咳得她痛苦地彎下了腰。
黑色的血從指縫里嘩啦啦地流淌下來,很快就在她面前的地板上積成一大灘。
好半晌,大當(dāng)家才直起腰,從懷中摸出一個黑色藥瓶。
她猶豫了一下,才拔開瓶蓋,將藥瓶湊到嘴邊,喝了一小口。
“嘶——”
藥液入喉,大當(dāng)家渾身都顫抖起來,卻死死地咬緊牙關(guān),不發(fā)出一丁點慘叫。
片刻后,她停止顫抖,呢喃著:“棋錯一著啊。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去管金戈,直接讓狼堡的主力困在地下迷宮里餓死就行了。
現(xiàn)在金戈生死不明,狼堡的那個高手也帶著他的主子跑了,皮皮和陳牧也丟了,真是——”
她搖了搖頭,目光重新冰冷起來,開始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