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殺了竇建德之后,緊接著又給竇建德舊部傳詔,要求他們盡快投誠歸附。
竇舊部范愿、董康買、曹湛、高雅賢、王小胡等人既憤竇建德被殺,又見王世充降后,部將同樣不能保全,心頭十分惱怒李唐的行事作風(fēng),哪里肯聽從詔令。
李淵派過去頒詔的人直接被他們給宰了,緊接著他們就在河北豎起了反旗,公然對抗李唐。
他們先去找竇建德舊將劉雅,要求他出來帶領(lǐng)竇建德余部繼續(xù)與李唐對抗,劉雅比較怕事,不肯再出來打仗,范等怒斥劉雅不義,將他殺了,很快又找到劉黑闥。
劉黑闥驍勇善戰(zhàn),本就不是甘于平庸之人,當年跟隨竇建德的時候,堪稱其帳下第一勇將,再加上他與竇建德感情極深,聽了范、董等人的來意后,二話不說,立即同意出山。
劉黑闥在竇部本就極有威望,現(xiàn)他站出來振臂一揮,竇建德許多舊部立即聞風(fēng)而至,劉黑闥帶著最先歸來的一批人,以風(fēng)雷不及迅耳之勢攻破了漳南縣城。
河北兩岸的百姓聽聞李唐殺了夏王竇建德,心頭又悲又怒,竇建德被殺之日,河北無岸無數(shù)聞訊的百姓自動為其披孝,現(xiàn)聽聞竇舊部反唐,民眾歡呼雀躍,投奔者眾。
借此民心,劉黑闥拿下漳南縣城之后,立即向貝、魏兩州發(fā)起了攻擊,貝州刺史戴元詳,魏州刺史權(quán)威紛紛身死敗亡。
劉黑闥拿下這兩州之后,將這兩地兵將全部打散,重新編于麾下,八月下旬,劉黑闥在貝州漳南設(shè)壇,泣淚祭奠竇建德,自稱大將軍,正式大舉反旗,向李唐宣戰(zhàn)。
九月初,劉黑闥攻陷歷亭,屯衛(wèi)將軍王行敏戰(zhàn)死,竇建德故將舊吏紛紛倒戈相向,殺死唐朝官吏,響應(yīng)起義。
九月中,深州人崔元遜殺其刺史裴晞,叛附于劉黑闥。九月底,唐兗州總管徐圓朗也起兵響應(yīng)。
十月初,劉黑闥攻陷瀛州,抓獲刺史盧士睿,又攻陷觀州,至此,河北兩岸原屬于竇建德的勢力大半都豎起了反旗。
劉黑闥行動的速度太快,等到八月底高祖收到奏報的時候,河北兩岸已有一半地盤被他搶去,高祖和一眾朝臣驚怒交集。再想起之前秦王在大殿上的激烈反對,大家只覺得這臉被打啪啪生痛。
尤其是裴寂,有幾次他都發(fā)現(xiàn)高祖盯著他的眼神十分不善,心里不由直打鼓,生怕高祖一怒之下將他揪出來宰了。
好在他的擔心沒有發(fā)生,高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里,并沒有糾他出來當替罪羊的意思,李淵沒有處理裴寂,可這個時候,讓他派秦王出去平叛,他也開不了口。
為此,高祖第一時間派出去的是淮安王李神通、同時命令幽州總管羅藝協(xié)助李神通,讓他們倆聯(lián)手平叛,李神通受命之后很快率兵直奔河北定州。
來到定州之后,李神通并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劉黑闥交戰(zhàn),他先命令定州總管李玄通和其麾下將領(lǐng)秦武通率兵出擊,同時又命幽州總管羅藝,讓他從后方出擊,準備對劉黑闥形成前后夾擊。
與此同時,唐高祖李淵為了確保萬一,同時給邢、洺、相、魏、恒、趙等地州的領(lǐng)兵總管下詔,讓他們配合李通神和羅藝,在城陽與劉黑闥決戰(zhàn)。
李淵的想法雖好,奈何執(zhí)行者李神通戰(zhàn)術(shù)不到位,他倚仗人多勢眾,將戰(zhàn)線足足拉出十幾里,劉黑闥此時麾下兵馬尚不算多,與李神通長耗他肯是耗不起。
為此,劉黑闥將麾下兵馬匯于一處,以其中最精銳的部隊,朝李神通的中軍營帳發(fā)起了猛攻,戰(zhàn)斗展開的時候正值風(fēng)雪交加之際,而風(fēng)向又正朝著李神通這一邊。
就這樣,劉黑闥趨著天時地利,只用了不到唐軍五分之一的兵馬,一舉擊潰了李神通,身在劉黑闥后方羅藝戰(zhàn)力還不錯,他一舉擊潰了劉黑闥的部將高雅賢。
正打算乘勝追擊,擴大戰(zhàn)果的時候,得知以李神通為主導(dǎo)的主力部隊已被擊潰,立即停止追究,退到了保藁縣。
劉黑闥打敗了李神通之后,立即轉(zhuǎn)過頭來對付他,羅藝雖也算善戰(zhàn),可和劉黑闥一交上手,差距立即就顯出來了,他很快被打得潰敗而逃,至此,以李神通和羅藝為首的,平剿劉黑闥之戰(zhàn)徹底失敗。
劉黑闥打敗了李神通和羅藝之后,接下來的兵鋒勢如破竹,于十一月中攻陷定州,并殺死了定州總管李玄通,十一月二十七日,杞州人周文舉殺其刺史王孝矩,投降劉黑闥。
十二月初三,劉黑闥攻陷冀州,殺死冀州總管麹棱,十二月十二日,劉黑闥在宋州擊敗左武候?qū)④娎钍揽?,生擒薛萬鈞、薜萬徹兄弟,兵勢大盛,至此,河北兩岸,竇建德昔日的土地盡數(shù)落于劉黑闥手中。
直到這個時候,高祖李淵心頭才真正驚悔交集,裴寂更是恐懼得不得了,生怕高祖一怒之下就將他拉出來給宰了以消秦王心頭之氣,太子李建成也變得分外沉默。
眾臣的目光則下意識的落到了秦王身上,以秦王的本事,他若出馬,想必能平劉黑闥吧?可大家很快想起數(shù)月前,秦王在朝堂之上和裴寂相爭的情景。
當時,似乎大多數(shù)的人都附和裴寂,現(xiàn)讓大家推薦秦王出征,似乎開不了口,一念至此,大家再去看裴寂的目光就愈發(fā)的不善了。
若非這個除了會拍馬溜須,又最懂高祖心事的家伙一味的煽風(fēng)點火,大家伙又怎會被他蒙蔽,一味的支持他?事情又怎會鬧到眼前這般不可收拾的局面。
裴寂愈發(fā)恐懼,不過高祖對裴寂的恩寵確實非同一般,他此時此刻,仍無絲毫把裴寂推出來的意思,只是不言不語的把目光移到次子李世民身上。
李世民仿若沒有察覺到父親的目光,自劉黑闥在河北豎起反旗的事傳回長安之后,他從始至終,未對此事置過一言,高祖見次子如此不給自己面子,心頭頗為羞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