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里看花,卿之嬌嬌?!?p> 雖已入亥時,燕京最是繁華奢/靡的煙柳粉巷卻才剛剛開始拉開鮮艷彌亂的帷幕,悅香樓的來往香客絡(luò)繹不絕,一樓廳堂嬌笑/淫/歡,琵琶瑟瑟,琴聲幽幽,粉脂味濃郁且叫人心神蕩漾。
雅間內(nèi),花魁芍菱正垂首撫琴,此女眉目染霞,朱唇翹鼻,纖纖玉手如舞動般在十五琴弦上輕繞撥弄,一身裁剪恰到好處的洛陽錦襯得渾圓的胸脯和不盈一握的小蠻腰。
芍菱時不時抬頭,含情妾意的往上座的貴公子看一眼,鳳眼微挑,羞燥的淋淋盡致,卻又不顯的矯揉造作。
潘岳最好這一口,慵懶著斜側(cè)身子,單手持盞,目光如火的看著向他秋波頻送的芍菱,每一次品酒,都仿佛要將美人也一并吞入口中,拆解入腹。
很顯然,潘岳種種孟浪舉止也令得芍菱很是受用。
能得冀州世子垂愛,是像她這樣風(fēng)塵女子的光榮和顏面。
潘度今日在國公府飲了酒,因無緣得見洛宜婷一面,回到酒肆又小酌了幾杯黃酒,此刻卻是滴酒不沾,專心聽著琴音,可芍菱和潘岳之間來往的眼神曖昧堪堪壞了這等絕佳的意境。
“咳咳.....七弟,今日那幾個探子暫由聞公處置,我先回去看一下,直接處理了怕是對這幾人不公,不如遣送回冀州吧?!迸硕容p嗑了幾聲,身側(cè)潘岳的風(fēng)流派頭著實教他甘拜下風(fēng)。
別說是風(fēng)塵女子了,潘岳后院亦是美姬成群,且各個都是上等的絕色,他沉迷溫柔鄉(xiāng)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潘度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只要不縱/欲/過/度,他對潘岳的私事鮮少插手。
潘岳聞言,卻如被掃了興,其實他內(nèi)心亦很憋屈,近日來總是心不在焉,再不尋個美人借以紓解,他腦子里指不定又會冒出什么古怪的畫面出來。
“五哥,你急什么?雖說洛家尚未同意婚事,可只要你想娶洛家嫡長女,就一定能得償所愿,那洛宜婷會是省油的燈?趕緊趁著眼下無人善妒,逍遙風(fēng)流一回?!迸嗽啦辉缸屌硕入x開,他一個人尋歡作樂有何意思?
在潘岳的認知里,這等事情也要境況宜人才方便淋淋盡致的行事。
潘岳向芍菱使了個眼色,鳳眸如流光溢彩,芍菱混跡風(fēng)月場多年,還未見過如此風(fēng)清朗月的公子哥,當即耳根子紅了紅,棄了琴,稍作休整,朝著上席走來。
“公子,妾身給您敘酒?!鄙至鈰尚χ理?,這把嗓子更是如黃鸝出谷,又似清泉映月,轉(zhuǎn)了幾個彎兒后徐徐落下,叫人聽了為之一陣心癢。
如何叫男人失魂落魄是芍菱的拿手本事,她自問還從沒有香客從她手里‘逃脫’過,而面對潘度和潘岳二人,她更是志在必得,除去兩位公子謫仙一般的樣貌不說,這萬一得君憐惜,贖身出府,待跟著去了冀州,就算無法入門,也能在外院得一安身之所。
芍菱心里如何打著算盤,此刻就如何的賣力奉承。
潘岳已然微醉,女子身上的幽香襲來,室內(nèi)光線昏暗,像極了某種暗示,他瞇了瞇眼,突然看見一張可惡的臉在眼上晃動,這小子......又沖著他笑,還笑的魅惑眾生!
實在可惡,怎么在這里也能見到洛青城!
“你笑什么?”潘岳陰沉道,他伸手捏住了芍菱的細腕,因是習(xí)武之人,又是酒后,力道大得驚人,將本來還處于嬌媚嬌柔狀態(tài)的芍菱嚇了一跳。
“公子?您這是?”美人花容失色,因為潘岳此刻的臉色實在談不上好看,風(fēng)光霽月不見了,幾息之間被陰沉和疑心所代替。
潘度同是驚慮的喚了聲:“七弟?你這是作何?”他雖看不慣這些出身卑賤的女子,但也不贊同潘岳傷了她而污了潘氏的名聲。
潘岳在一片安靜中醒過神來,搖了搖頭,狠狠閉了閉眼,再一定驚才發(fā)現(xiàn),哪里有什么洛青城!適才在自己面前晃悠的那張絕色無塵的臉原來是虛幻。
他猛然間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手中薄胎瓷盞嘩然摔落,瞬間碎了一地,失神了。
“七弟?”潘度又道。
這時,芍菱已經(jīng)脫困,一手揉著柔夷,一邊往潘度身邊挪了挪,以圖這位公子能夠憐香惜玉。卻不想潘度一個側(cè)身巧妙讓過,側(cè)目冷聲道:“你下去吧!”
芍菱好不委屈,她十五歲那年成了悅香樓的頭牌,自此香客不斷,從一個恩客,到第二個,第三個......其間也有人許諾要給她贖身,許她一個名分的也大有人在,可這些人不是中年鰥夫,就是油頭肥腸,她寧愿委身青樓,繼續(xù)等著她的意中人,也沒有應(yīng)下。
今晚倒是大好的時機,從潘度和潘岳踏入悅香樓起,就有人在她耳邊提醒過:“這二位皆是冀州之子,伺候好了他們,你今后榮華尊榮享之不盡?!?p> 一開始還算順利,雖然潘度全程冷臉淡目,可是潘岳卻是極為熱情火熱,隔著遠遠的距離,她甚至感覺到來自潘岳對她的渴望。
可怎么一轉(zhuǎn)眼功夫,這位公子就突然變臉了?
芍菱的相貌在整個悅香樓也算得上是其中翹楚,身子更是玲瓏有致,如今十八的歲數(shù),處處風(fēng)情盡顯,一顰一笑也能叫男人迷得神魂顛倒,追捧她的香客可以從悅香樓排到城門外,更有甚者自其它郡都慕名而來,只為一度絕色風(fēng)采。
芍菱顯然不甘心。
“公子呀......您這般兇,妾身怕著呢。”說話間,芍菱眼角潤出了淚珠子出來,那嬌滴滴的嗓音恨不能直接貼到潘岳身上去。
而潘岳此時腦中滿是適才詭異的畫面,分明是對著美人,他怎么會看到洛青城?
“滾!”潘岳心中惱怒,實在惱恨至極,那個臭小子真是讓他好不安生,就連出來尋歡被她給攪合了!
芍菱這下真是后怕了,她并不是個涉世未深的黃花大閨女,知道什么時候該退,什么時候該進,饒是再不甘心,也躬身行禮退下。
“七弟,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饒是見多識廣的潘度這會也耐不住了,潘岳還是頭一回對美人動粗,他身為冀州世子,殺伐果斷,絕非良善之人,可對待女子一向溫厚寬容,這一次著實反常。
潘岳怎會將方才幻覺一事說于潘度聽?
他自己都覺得不可理喻!
要是青城此刻就在他面前,他指不定會殺之而后快,這人絕對不會允許任何蠱惑他的事物或者人存在!
芍菱從雅間狼狽的小跑了出來,花容月貌也暗淡了下去,越過珠簾,巧妙的避入另一間雅間,見青城和洛青云正端坐品茶,理了理微亂的發(fā)絲,很快恢復(fù)了巧笑嫣然道:“兩位公子,妾身已經(jīng)盡力了,那二人.....不買賬?!?p> “都沒有碰你?”青城驚異出口,之后與洛青云對視:“不太符合常理啊。”
潘度不好美/色還能說得過去,可是潘岳?要是將他的風(fēng)流紀事拿出來,說到第二天早上都不一定能說完。
傳聞,潘世子曾看上冀侯的小妾,曾多次暗中與其行那茍/且之事,事情敗露后,冀侯也只是一杯毒酒賜死了那美妾,對潘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傳聞,潘世子紅顏知己無數(shù),上有世家千金,下有婢女歌姬,一個個都對他付諸深情,寧死不悔。
又傳聞,潘世子御女無數(shù),每次都是三個一起伺候........
青城眨巴著大眼,尋思著各種可能的緣由。
芍菱正要說什么,洛青云不耐煩的扔出一袋銀子:“你下去吧!”
又是這句話。
今晚屢次被拒,芍菱心中受挫嚴重,本以為這四位公子,不管是何居心,最起碼也有一人會點了她的花名冊,可結(jié)果卻教她蒙羞巨恥。
她芍菱居然也有被人回拒的一日!
半生迷糊
潘岳對自己的心意產(chǎn)生了頑強的抵抗,好樣的,大家看著你繼續(xù)抵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