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明國境內(nèi)行走在外,身上都是要有身份證,也就是腰牌,這牌子上寫的你是哪兒人?各種身份信息。
而那道、僧、尼身上也有度牒,沒這證明身份的東西,在路上只要被那弓手、快手拿著,直接就是把那鎖鏈一鎖拖進(jìn)大牢,問你是不是賊人,或者直接給你安個賊人的名字,將你關(guān)入牢中,等著給別人當(dāng)個替死鬼用。
還好,許朝光在寺院之中找到了自己的度牒,將它掛在脖子上,許朝光就成了一個行走的游僧,邊走邊打算找地落草。
這年頭,行走在外,哪都不安全,土匪山賊遍地都是。
黑店,也不知道哪一家就是。
像是水滸傳,其實寫的就是元末、明朝時候的事兒,那個時候黑店把人用蒙汗藥蒙過去,開膛破肚,扒皮取肉,把人手人腿腌制做成肉干兒,大塊好肉稱作黃牛肉,細(xì)碎肉骨頭充做包子餡兒,這是常有的事。
再加上福建靠海,倭寇海賊經(jīng)常上岸襲擾,導(dǎo)致很多村落都被迫放棄,荒蕪掉了,老百姓沒法好好的在地里種地獲得口糧,就只能希望地主家減免地租,或者寬限一兩年地租。
但是那些地主老財根本就不會在意他們的死活,地租想減免,想都別想,派出他們的家丁家奴,把人打個半死,拿不出地租,就將你的老婆女兒孩子直接拉走。
女的,漂亮的就扔進(jìn)院里,自己享用,玩夠了,就賣給紅寨(ji院),做皮肉生意,不漂亮的女人,和沒長大孩子,能留著當(dāng)畜生使喚,就當(dāng)畜生使喚,要不然就賣給在這地面上經(jīng)常走動的人牙子,發(fā)賣得了,直接能掙點銀子。
妻兒子女被奪走,自己想攔,結(jié)果也被人打的頭上全是血,癱坐在家中,實在是活不下去,干脆做匪得了。
結(jié)果,這附近沿海一帶的村落大規(guī)模的荒蕪,里面的百姓佃戶,即是背井離鄉(xiāng),要么入山做匪,要么做個難民,逃往內(nèi)地,希望能重新找到可以棲身的家園。
許朝光,走在大路上,遇到一些旅店或茶鋪也都遠(yuǎn)遠(yuǎn)的繞開,不敢進(jìn)。
他雖然一直在寺院里面,但不代表他沒腦子,外邊這些人,不知道哪個就是匪類,說不定就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去了。
自己現(xiàn)在穿的這一身僧袍沒什么用,想找地兒落草,也得看機(jī)緣,隨便遇上一個小團(tuán)伙兒就要入伙,人家要不要先別說,說不定碰到那種心狠手辣的,直接不等自己說話,就一刀劈過來,將自己剁翻了,將自己開膛破肚,支上大鍋,燒上熱水,將自己做成一鍋燉肉,大家開個葷。
結(jié)果有一日,走到一處山腳下,直接被一伙強(qiáng)人一棍子打昏,擄上山去,醒來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擔(dān)心的情況還真發(fā)生了,旁邊有好幾個人綁起手腳,幾人呆在一起,這是綁肉票了。
家中有錢財,就讓你寫封信,讓人帶去,讓家人拿錢來贖。
沒有錢財,就剁了,大家吃頓葷的。
自己的情況,自家知道,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寺院可回,破爛游僧一個,哪有錢來贖自己。
要趕緊想辦法啊,繩子將雙手縛在其背后,腳腕上也綁有繩子,但是,該動也能動啊,身子往后猛然一靠,撞在墻上,借力往前一彈,趴在地上,這聲音挺大,周圍的土匪聽到聲響,直接拿起手邊的家伙事兒,看向聲響發(fā)出之處,看看這小子想干嘛。
許朝光趴在地上以后,弓起身子,使自己能夠微微的起來,然后又用頭頂住地面,脖子往下一杵,猛然往上一抬,將身子抬了起來,這樣就變成了跪在地上,之后,就是趕緊的低頭作揖,然后猛搖腦袋,意思就是要說話。
匪首看他這樣挺好玩的,就讓手邊的嘍啰走過來,將他嘴里塞著的那一塊破布拽了出來,聽聽這小子想說啥。
許朝光很聰明,他用他那條靈活的小舌頭引出的一大堆理由,最后說的這匪首和周圍的土匪都認(rèn)為留著他,哪怕干雜活都比殺了他有用。
所以,跟他排成一排,一共四個人當(dāng)中只有他活了下來,另外三個,都直接被剁了,連續(xù)三天,大家十幾口人吃了個飽,許朝光當(dāng)然也吃,而且,他是在匪首看了他一眼之后,立馬就拿起樹枝刺中了鍋中的一大塊肉,然后大口大口吃進(jìn)肚子里,看到這一點,所有的土匪對他很滿意。
許朝光雖然以前在寺院里面呆了很久,但是他卻沒有受過戒,也就是沒有戒疤,這事兒很正常,因為它并不像如今后世的時代,進(jìn)寺院當(dāng)和尚就可以受戒疤,在那個時期很多的小寺院里面,必須要成年以后或者要在這個寺院里面呆滿足夠年份,主持才會給你受戒,表明你不會突然有一天要還俗,而一受了戒,就意味著你要在佛門之中過一輩子,當(dāng)然之后還俗的也有,但就比較少了。
沒有戒疤,又是光頭,許朝光就有了一個諢號,叫許禿子。
他也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名字真被人知道,所以諢號也就有了姓。
他這人本來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心中自有狠辣之氣。
跟著團(tuán)伙劫了幾次道,每一次都是敢拎著刀斧往前沖的主!
雖然一開始發(fā)給他的只是一柄生銹的破柴刀,但他就著井水將這刀磨得飛快,在第一次動手的時候,沖在最前,一刀,就砍透了對面一人的脖子,之后又是揮刀沖在人群里,殺得全身是血。
因為敢打敢殺,匪首看他有一股勇力,便賞了他一把腰刀,雖然這腰刀刀口上有好多豁口,但這也比之前的柴刀好上不少。
之后,沒過幾年他就找個機(jī)會干掉個匪首,成了這伙兒土匪的頭,而這許禿子的匪號也在這福建綠林響了起來。
但是,這匪號一起,樹大也招風(fēng)。
因為殺人太多,劫得商隊也太多,這些商旅后面的東家向周圍州縣的官府施加壓力,使周圍的各縣各州迫于壓力,出兵圍剿許朝光,
許朝光這也不過就是盤踞在山頭之上,將這山頭圍住,放火燒山就全完了,只得帶人下得山來,尋一條活路。
正好撞上這吳平出海,兩人又是鄉(xiāng)黨,二人便搭伙,又聯(lián)系上另外一個人,林道乾,三人結(jié)為異姓兄弟,帶領(lǐng)大家出海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