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眼前暈眩,倒在地上,王承恩連忙上前扶住。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原以為自己這幾天對文官克制,兩邊就能相安無事,看來自己還是太單純了。
“誰,誰中毒了?”
“皇后、太子,還,還有長平公主,早上喝了御膳房熬好的蓮子粥,不到兩個時辰就······”
“朕要殺光他們!殺!“
朱由檢大叫一聲,拔出魯格爾手槍,卻不知該朝哪里射擊。
“皇上!“
王承恩嚎啕大哭,泣不成聲:”若不是皇上今日走的匆忙,怕也…”
人心陰毒,乃至于斯!是怎樣的仇恨,讓他們喪心病狂如此?
只要稍稍觸及這些人的利益,他們就要下殺手,趕盡殺絕,連三歲小兒也不放過。
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和太子公主相處時間不長,然而他對這兩個孩子,早已產生了濃厚的慈父感情,這種感情,甚至比原本歷史位面的朱由檢更深厚。
突然聽說自己孩子又被人害了,朱由檢心口一陣絞痛,口吐鮮血。
G病毒像藤蔓一般纏繞朱由檢全身,他雙眼血紅,青筋暴漲,手臂、腰背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膨脹,將破舊的皮弁服撐得鼓鼓的。
王承恩呆呆望著崇禎變身為金剛羅漢,站在旁邊嚇得不敢說話。
“去慈寧宮!殺人!”
朱由檢紅著眼睛,領著順刀不由分說往前走去,王承恩拔出三眼銃,緊跟其后,沿途聽到風聲的宮女太監(jiān),都像見了瘟神似得,遠遠躲開兩人。
腳下的青石板路好像比往日長了很多,走了很久,慈寧宮前圍滿了人,皇后的貼身丫鬟哭著跑上來。
“皇后人呢?”
“在,在里面,奴婢罪該萬死·····”
朱由檢面無表情從宮女身邊走過,推開門,幾個太醫(yī)丫鬟跪倒在地,嗚嗚哭泣。
地上一片狼藉,周皇后披頭散發(fā),仰面朝天,兀自死不瞑目!皇后往日明亮的眼眸變得渾濁不清,她口鼻流血,身體僵硬,已是死去多時了。
“皇上,還請保重龍體······”
跪倒在地的太醫(yī)不等皇上說話,便自己站了起來,伸手就要給朱由檢開藥方子。
“滾!”
朱由檢忽然厲聲爆喝,揮拳砸在地上,轟隆一聲巨響,太醫(yī)低聲看時,宮殿青石地板竟被砸成個碗口大小的深坑!
那老太醫(yī)剛要驚叫,就感覺雙腳懸空,身體被人拎起來。
“皇上饒命!皇上·····”
王承恩見皇上身體再次變異,發(fā)怒要殺太醫(yī),連忙大聲道:
“皇上,留住此人啊,問出背后主使!”
王公公尖銳的呼叫聲像是重新喚醒了朱由檢,過了片刻,他呼吸平靜下來,血紅的雙眼恢復原狀,鐵鉗一樣的左手忽然松開。
太醫(yī)像只皮球一樣掉在地上,全身發(fā)抖,朱由檢回頭望向死去的親人。
太子靜靜躺在床上,口鼻流血,身體扭曲成古怪形狀,雙眼起死頂著天花板,死不瞑目。
長平公主還有呼吸,另外一個太醫(yī)正在給公主灌藥,紅褐色的湯藥從嘴角緩緩溢出。
“在場太醫(yī),一個也不能走,都給朕拿??!”
朱由檢一腳踹開那個還在給女兒灌藥的太醫(yī),翻箱倒柜找穿越過來時攜帶的急救箱。
今天送來的蓮子粥,皇后喝的最多,太子其次,長平公主就嘗了一小口。
沒想到就是這蓮子粥,讓他全家妻兒斃命。
找了一會兒,朱由檢找了點消炎藥,給公主注射進去,公主閉著眼睛,只有微弱鼻息。
他回身輕輕抱起周皇后,回頭望向眾人。
“是哪個送來的蓮子粥?是誰?。?!”
眾人退后一步,只有高文彩神色不變,上前低聲道:
“皇上,送粥的早就服毒自盡了,是司禮監(jiān)的人,沒什么底細,尸體就在外面!”
王承恩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
“皇上,臣懷疑慈寧宮中有他們的人,而且不止一個!”
朱由檢靠坐大殿柱子上,目光陰冷望向高文彩王承恩,
“找?guī)讉€信得過的番子,守在長平公主身邊,別讓任何人靠近!”
“王承恩,把朕的中衛(wèi)軍調來!”
高文彩王承恩兩人領命而去。
安排完畢,朱由檢舉起湯姆森沖鋒槍,頂在剛才給公主灌藥的太醫(yī)腦門上。
“說,誰派你來的?!”
太醫(yī)見識過皇上神器的威力,連忙磕頭,朱由檢也不廢話,在他小腹上砸了幾下,太醫(yī)吐出血來。
“朕再問一遍,誰派你來的!”
太醫(yī)滿臉是血,脖頸被死死掐住,感覺下一秒就要被皇上擰斷脖子。
“是,是趙楚銳的······”
這時候,廠公方正化從外面匆忙進來,急急掃視地上一眼,俯身道:
“皇上,周奎和陳演來了,帶著家丁,說是要幫皇上抓刺客,一路過來沒人攔著!”
朱由檢看著周皇后尸體,又望了望昏迷不醒的長平公主,揮拳將御醫(yī)打飛,冷冷道:
“來得好,讓他們進來?!?p> 方正化領命而去,不等他出門迎接,便聽到陳演在喊叫。
“皇上如何了?!皇上如何了?!快去追!一個刺客不能讓他們跑了!殺光他們!”
周奎陳演帶著數(shù)十名家丁,如入無人之境,大步走進大殿,從午門到皇宮,一路暢行無阻,大漢將軍也不阻擋,其中幾人還和國丈爺交換眼色。
周奎走進大殿,遠遠望見崇禎雙眼微閉,靠在柱子上,手上臉上都是血跡,又看見太子皇后橫尸當場,立即嚎啕大哭起來:
“天殺的李自成,天殺的流賊!天殺的!天殺的多爾袞!竟敢謀害皇上!臣還來不及見皇上最后一面,皇上竟和皇后雙雙遇難,皇后,我的兒啊,臣有罪啊······”
響徹大殿的哀嚎聲忽然戛然而止,因為靠在柱子上的朱由檢眼皮忽然眨了一下,喉嚨發(fā)出猛獸般怒吼,像溺死的人突然喘過氣來。
“皇后啊,朕忙著練兵,忙著殺人,忙著抄家,說了不吃你做的桂圓蓮子八寶粥,你非要給朕做,你說,朕的腦子用的多了,要補一補,你們都補了,就差朕一個人沒補,現(xiàn)在,粥好了,朕來補腦子了,你卻這么走了!”
周奎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上前拍拍女婿肩膀,卻聽皇上怒道:
“賊人殺了皇后,朕要殺光他們!朕就是朱由檢!朕就是大明天子!”
方正化攥緊飛爪,只要皇上一聲令下,他就要把陳演周奎眼珠子摳出來。
陳演臉上閃過詫異之色,旋即恢復正常,他快步上前,扶起朱由檢:
“皇上啊,還是太年輕了,不該正月初一就殺了趙楚銳,還抄了他家,誰不知趙楚銳心狠手辣,豢養(yǎng)死士,這是他們回來報復??!”
邊說邊掏出手帕,給朱由檢擦拭眼淚,朱由檢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顫動,幾次準備扣動魯格爾手槍扳機,把陳演直接爆頭。
“不哭!皇上不哭,皇后不在了,太子不在了,皇上要節(jié)哀,保重身子啊,大明不能沒了皇上,不哭!皇上龍體可好?御醫(yī)在哪里!御醫(yī)!趕緊召御醫(yī)!看皇上手都抖成啥樣了!趕緊看看,是不是羊癲瘋發(fā)作,趕緊給皇上開藥!皇上,藥不能停啊!”
兩個半死不活的太醫(yī)哪里還敢回話,陳演見沒人上來,就自己上前拉扯朱由檢,不知從哪里摸出顆紅色藥丸,要給朱由檢喂食。
他喵的想玩紅丸案2.0版?
朱由檢一把推開陳演,若不是現(xiàn)在中衛(wèi)軍尚未練成,他今日便要將這紅丸喂給陳演吃。
殺不了猴,那就殺只雞!
他拔出魯格爾手槍,對著倒在血泊的太醫(yī)扣動扳機,兩發(fā)點射后,太醫(yī)腦袋碎了一地。
“太醫(yī)閆崇文,伙同晉商頭子喬致庸,謀害皇后太子朕!阻擾藩王入京!罪該萬死!”
陳演周奎兩人面面相覷。
“來人,把他拉出去!斬首,斬首半個時辰!人頭拿給皇后太子祭奠!!”
“召集中衛(wèi)軍,跟隨朕去西城殺晉商!朕要殺光晉商?。?!”
“至于你嘛,你也要給朕妻兒償命!”
朱由檢單手拎起給公主灌藥的太醫(yī),拋鉛球似得扔向殿外,太醫(yī)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叫,在空中飛行了十幾米,頭部著地,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隨朕去殺人!”
陳演望著崇禎遠去背影,低聲道:
“喬府有上百家丁,還有兇悍馬幫,這是去找死!”
高文彩帶著幾個心腹番子,狠狠瞪著陳演等人,守在長平公主周圍,陳演上下打量高文彩一眼,望向殿外血肉模糊的太醫(yī),拂袖而去:
“高大人好自為之,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喬志雍,山西汾陽人,靠收購藥材,販賣情報發(fā)跡。盤踞京師,控制諸多貿易,儼然已是大明首富。這次皇上要召集窮鬼藩王入京,擺明了搶劫自己,斷了自己財路,他在陳演等人配合下,發(fā)動了這場行刺。
司禮監(jiān)小太監(jiān)被重金收買,他料定朱由檢早晨必在慈寧宮用膳,于是在粥里下了砒霜。
沒想到崇禎這天起的太遲,匆匆離去,根本沒喝粥,毒粥被太子皇后喝了。
至于及時趕到的兩名御醫(yī),則是陳演留下的后手,若皇上中毒不深,就負責補刀,像當年對付天啟皇帝那樣。
沒想到朱由檢竟不按常理出牌,二話不說就把御醫(yī)殺了。
皇極殿前,朱由檢眼眶血紅,他的老婆孩子都沒了,巨大的打擊讓他開始精神錯亂。
UFO紋身如同魔咒一樣讓他心神不寧,每一次發(fā)怒,他就像綠巨人一樣變身變強,又像毒液一般不受控制,想要吃人肉。
一百二十名中衛(wèi)軍站在臺階下面,軍容整齊,神色嚴肅。
“朕的妻兒被人殺了,朕已查明幕后主使是晉商!晉商生于中國,不思報效朝廷,卻要做韃子的走狗!竟敢刺殺皇家!喬家掙來每一文銅錢,都沾滿你們兄弟姐妹的鮮血!還有朕的!”
“諸位有沒有膽量,隨朕去打狗!給朕報仇!”
“有!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