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旭想起了韓萱那讓溫婉如風(fēng)的笑,想起了兩人在舞會上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情景。
那真是機(jī)緣巧合了,說來也慚愧,都快畢業(yè)了,劉旭也沒參加過一次舞會。
這種在周六晚上盛裝出行,可以明目張膽邀請漂亮女孩的情誼舞會,劉旭是被喝多了的馬兵兵拉去的。
那時候的劉旭根本就不會什么情誼舞,馬兵兵把劉旭帶去之后就像泥鰍一樣鉆進(jìn)人群消失不見了,留下劉旭一個人尷尬的站在舞池邊上,像個進(jìn)了大觀園的劉姥姥。
韓萱也是被舍友拉去的,劉旭見到韓萱的時候,這姑娘正帶著隨身聽耳機(jī),坐在樹林邊緣石凳上聽歌。
像是剛洗了頭發(fā),韓萱就這么披著長發(fā),一邊遮了半邊臉,一邊束在耳朵上,劉旭這邊看去,正巧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絕美。
韓萱就這么安靜的坐著,一件水綠色的長裙,米黃的帶子涼鞋,白色的耳機(jī),嘴角帶著盈盈的笑,似有似無的,像一灣春水波瀾一樣撥動人心。
那種恬靜的感覺,好像能和群魔亂舞的舞池形成兩個對立的氣場一樣,讓那些躍躍欲試的舞林男高手都有點(diǎn)不敢靠近,又不甘心的像狼群一樣在周圍晃蕩。
劉旭見到韓萱的那一剎那就給電到了,鬼使神差的走過去坐在韓萱身邊,也沒搭訕,就這么一直坐到舞會結(jié)束。
有人坐著呢,那群狼自然是散了!
舞會散場的時候,兩人都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后來才知道,馬兵兵和拉韓萱過來那個室友早就把兩人忘掉了,一散場就不見了。
人走的差不多了,韓萱才抬頭看了舞池一眼,大抵是沒見到設(shè)有,雙手在身后順著裙子一劃,站起身來第二次看了劉旭一眼,忽然展顏一笑,說:“謝謝哦!”
那三分溫婉三分俏皮三分好奇一分害羞的‘謝謝哦’,徹底把劉旭給攻陷了。
想到這里的時候,還在樓下當(dāng)‘木頭’的劉旭咧著嘴嘿嘿嘿的笑,好傻好傻。
旁邊一對提前返校的小情侶看見劉旭這個笑,都笑得前仰后合。
尤其是那男生,戴著眼鏡看不太清的樣子,抱著課本扭頭看了好久,咧著嘴一回頭,嘭的一聲撞在了木質(zhì)的電線桿子上,引起一聲找女朋友的驚呼。
劉旭番然回神,扭頭看了一眼平地里撞電線桿子的哥們,又看看他身邊還算小鳥依人的女朋友,感慨一句紅顏禍水,扭頭離開了3院。
殊不知這禍水不是紅顏,而是劉旭那魔性的木頭式傻笑。
韓萱橫豎不會這么早就來的,劉旭收拾了一下心情,開始滿天河的游蕩。
第一站是火車站,這個地方比報亭更能了解天河的低端市場。
但凡是火車站這種地方,大多都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穿著西裝的大老板,像是大老板的騙子,擺地攤宰生客的攤主,還有吆喝起一圈人玩抽獎的托兒。
劉旭站在一個玩抽獎的旁邊觀察了十來分鐘,這十分鐘之內(nèi),兩個個幸運(yùn)兒來來回回抽了六次,每次都是最低的紀(jì)念獎。
兩塊錢的紀(jì)念獎,竟然是一條看上去質(zhì)量好外觀漂亮的真皮腰帶,每次抽中的時候,這人都垂頭喪氣的看著擺在旁邊的一等獎高級情侶手表和一輛鳳凰牌自行車。
越來越多的人躍躍欲試,終于有三五個人忍不住把手伸進(jìn)了抽獎箱內(nèi)。
‘一等獎!’
‘恭喜這位先生抽中了一等獎,只需要繳納一百元,價值三百九十八的情侶手表就能拿走了,而且是兩塊!’
‘這人運(yùn)氣真好,就抓到一等獎了,我抓了好幾回,都是紀(jì)念獎?!?p> ‘紀(jì)念獎也不錯吧,兩塊錢買一個腰帶,怎么也不虧啊?!?p> ‘是這么回事,這手表看上去不賴,萬一抓到自行車,五十塊真能推走?’
‘看你說的,那先生手表不都拿走了?’
‘那我試試!’
‘哇,又一個一等獎,運(yùn)氣真好!’
劉旭在一旁看得有意思,這會兒已經(jīng)出去三個一等獎了,紀(jì)念獎全都是那兩個‘運(yùn)氣不好’的人抓到的,走了一圈,這邊換了一波人,就又回來了。
這演技這手段,在這個年代還好用的不得了。
‘小伙子,在這看了好久了,要不要玩一把?’有人沖劉旭喊,眼睛瞪得可不像是在邀客。
“不了,我沒帶錢!”劉旭搖頭就走,省得一會兒挨揍。
這手段其實說穿了一文不值,找兩個托兒拿著紀(jì)念獎抓兩回,兩塊錢一條好腰帶的最低獎就讓人走不動路了。
只要手伸進(jìn)抽獎箱,就準(zhǔn)備掏錢吧,因為箱子里幾乎都是一等獎,最差也是個二等獎。
成本價二三十甚至更低的手表,一下賣出去一百塊,一天來四五個,就賺翻了。
也有換成別的商品的,可模式一樣。
劉旭之所以在這里看了這么久,是想鬧明白這手表對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這會兒功夫就已經(jīng)有三個人抓了手表,還一副驚喜加肉疼的離開了,說明手表這個商品在天河受歡迎程度不低。
劉旭默默在心里記下手表這個詞兒,來到了火車站的出站口,找了個涼快的地方蹲下來慢慢觀察。
以劉旭的眼光,那些‘背貨客’大多都能夠分得清楚。
一個不大的背包,印出長條形狀凸起的,大多是手表之類的,從深州那邊過來的多。
小心輕拿輕放的瓶瓶罐罐,大抵是化妝品之類的。
還有皮包,錢包之屬,劉旭在這個集合了天河市內(nèi)外的眾生百態(tài)里,看到了西裝革履皮鞋锃亮的老板,看到了扛著被褥踩著千層底兒的務(wù)工者。
更看到了花枝招展的姑娘,還見到了背著孩子一臉茫然的婦人。
與此同時,他還發(fā)現(xiàn),重生回來的年代還是太晚了些,各種小商品已經(jīng)被背包客給融入了市場不說,小商品市場也已經(jīng)被溫深粵地區(qū)的流行貨給鋪滿了。
由此看來,那些重生小說里伸手就來錢的橋段,也是挺不切實際的。
接下來兩天,劉旭又把天河市兩個小商品批發(fā)市場轉(zhuǎn)了一圈,印證了他的判斷,小商品市場,已經(jīng)接近飽和了。
難道就這么算了?
小投資成本的買賣不好做啊,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劉旭躺在宿舍木板子上,翻來覆去聽著床板發(fā)出的嘎吱聲,有些力不從心了。
與此同時,天河市某地,汪運(yùn)聽著身材高挑火辣的秘書匯報,笑了,問:“他就這么滿天河的轉(zhuǎn)悠?”
秘書意外的點(diǎn)頭,遲疑了片刻說:“汪總,這個人……是您親戚?看樣子他是在考察市場啊?!?p> 汪總哈哈大笑,說:“看來這小家伙要失望了?!?p> 秘書一愣,沒有否認(rèn)?
這個年輕的大學(xué)生,高高帥帥的小伙子,是什么來頭?
“成功沒有僥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