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旭這邊緊鑼密鼓的折騰蘋果攤的事情,韓萱和卞小薇已經(jīng)開始研究什么樣的廣告牌最好看了。
段文齊也是一臉躍躍欲試的樣子,看樣子恨不得翹了軍訓(xùn)回去練歌。
一群人都在期待蘋果攤真開業(yè)了,會是一個怎樣的光景。
可憐的許多金子蹲了半天草叢,沒蹲來劉旭,灰溜溜的回城了。
一進門,聞著一股子血腥味,心里咯噔一聲,知道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進門之后,孟大栓正胳膊上裹著藥布正在抽煙。
孟大栓和許多金子的關(guān)系最鐵,兩人一起撿過垃圾,睡過水泥筒子,和范流認識之前,兩人一起硬生生在天河站住了腳。
看到孟大栓受傷了,許多金子陰沉著臉,問:“對方找上門來了?”
一般的人是不會這么快就復(fù)制許多金子這個模式的,因為大家都懂,敢這么干的,手底下沒點人,遲早會被別人擠下去。
很顯然,對方是瞅準了機會想把許多金子給擠掉了,只不過沒想到許多金子這幫子人做的這么利索,當場就連人帶攤給砸了。
孟大栓見許多金子回來,咧著嘴說:“是一幫荷蘭佬?!?p> 許多金子吸了一口氣,荷蘭佬最團結(jié),這群人比他們還要多,下手還狠,還不講理。
孟大栓見許多金子不說話,撇嘴說:“金子,這事兒怎么說?”
許多金子有顧慮,如果不是劉旭在背后,他早就帶人找回去了,荷蘭佬又怎樣,又不是沒懟過,勝負都有,誰也不怵誰。
可是劉旭現(xiàn)在正在上大學(xué),許多金子不想把劉旭牽扯進來,可是今天卻沒找到劉旭,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旁邊的大龍?zhí)а郏馔獾目戳艘谎墼S多金子,說:“不是就這么算了吧?買賣也是,我聽栓子說你要停了?”
許多金子坐下,說:“這事兒沒你們想的那么簡單,這個廣告遲早要爛大街,我們得盡快脫手?!?p> “脫手?”大龍一下子站起來了,拉著孟大栓的胳膊說:“你看看,兩刀子,一刀子是為我擋下的,你要停了買賣,行,我自己去砍了那群荷蘭佬。”
孟大栓皺著眉頭,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膩歪的,說:“大龍你他娘能不能有點腦子,這兩年進去的人還少了?你想讓金子給你送饅頭?”
“那就這么忍了?咱們什么時候這么慫過?”大龍一臉的憤懣。
許多金子擺了擺手,說:“這事兒讓我想想?!?p> 大龍聞言一呆,摔門出去了,孟大栓坐在許多金子身邊,說:“是因為你那個哥們兒?”
許多金子點頭,說:“這幾天,我就賺了一萬多,我們一年的收入也就這么多了,我這哥們說該收手了,其實今天你們就不應(yīng)該去?!?p> 孟大栓咧著嘴,盯著許多金子說:“金子,你那哥們是文化人,他帶著咱們玩,也許就是圖個樂呵,哪天他不玩了,我們又回到原地了,他能帶咱們玩一輩子?”
這道理許多金子哪里不知道,實際上他的感受比其他人更深刻,從劉旭那句‘要不要入股’開始,劉旭的一系列動作讓他忽然有一種仰望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是文盲和文化人之間的差距,文化人許多金子見過,甚至睡過,也沒見到和劉旭一樣的。
現(xiàn)在擺在許多金子面前有兩條路,一是避開劉旭,抄家伙和自家兄弟們守著這個來之不易的營生,另一個是聽劉旭的,把營生停了,然后聽天由命。
許多金子低著頭抽煙,抽了將近半盒,孟大栓什么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許多金子能感覺到孟大栓和大龍的失望,接下來這種失望可能還會延續(xù)到其他幾個人那里。
狗刨子,拉柱,還有已經(jīng)是一名光榮的洗車工的老車。
要不,干那幫荷蘭人的娘?
許多金子扭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很久沒摸過的鋼管,彎了砸直,直了又彎,那種血脈沸騰的感覺似乎又來了。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許多金子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幕。
“吸嘛,吸,吸滿,小翠和人跑了……”
“江南皮革廠倒閉了……”
那時候許多金子根本想不到這個廣告能帶來這么好的效應(yīng),以至于才第三天,就已經(jīng)有人偷偷錄了廣告開始賣錢包。
想到小翠,許多金子又想起了對小翠的承諾,一定會用小轎車娶她過門。
那時候小翠笑得就像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一樣,劉旭說這是女神,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叫,不過許多金子覺得,那時候的小翠就是女神。
真打回來?
然后再打回去?
房門被推開了,孟大栓拎著一塑料袋涼菜和兩瓶啤酒進來,扔在桌子上說:“還沒吃了吧,大龍買回來的,他回去了?!?p> 回去了,回哪了?
一個破舊的筒子樓,60平米不到,隔斷成六間出租房,一進門就一股子狐臭和腳丫子的味道。
這樣的地方,大龍一住就是兩年。
許多金子忽然咬牙說:“買賣停了吧!”
孟大栓一滯,說:“停了?”
“停了!”許多金子重復(fù)了一遍,站起來飯都沒吃,下樓騎上車子又來到了天河大學(xué)門口。
看著那方方正正的軍訓(xùn)隊伍,許多金子找了個小速成楊底下,蹲在馬路牙子上,一眨不眨的盯著方隊。
軍訓(xùn)結(jié)束之后,許多金子站起來,走到天河大學(xué)門口,一個一個的瞅,很多女學(xué)生都一臉厭惡的避開,甚至許多男學(xué)生都下意識的繞開,許多金子恍若無睹。
直到劉旭出現(xiàn)在許多金子視線中,汗流浹背的許多金子才松了一口氣,腳底下一晃蕩,眼前都花了。
劉旭看著校門口都快曬熟了的許多金子,對身邊的段文齊幾人說:“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朋友來找我了?!?p> 段文齊幾人走后,劉旭來到許多金子面前,問:“怎么了?”
許多金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說:“出事了!”
劉旭看了看周圍,帶著許多金子來到校門口的小賣鋪,給許多金子買了瓶涼水,兩人啃著雪糕,走到學(xué)子路盡頭的大樹底下,劉旭才問:“什么事這么著急?”
許多金子蹲在地上,抬頭看著劉旭說:“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p> 聽完許多金子的話,劉旭恍然,說:“這事兒你做的對,混不是辦法,就混到人大代表,末了還得進去,你能混到那程度?”
許多金子叼著雪糕棍說:“不混,沒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