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坐下!”
顧邦正看著顧冬雪像是一個全身都豎起尖刺的小刺猬,防備十足的模樣,知道這事不能硬逼,便將自己想的金大公子的優(yōu)勢說了一番。
“雪姐兒,你與馬家的這樁親事當(dāng)時我們也沒有瞞著,這望青城中與我們家有交往的人家都知道,現(xiàn)在你與馬家的親事不成了,這名聲上也就有了瑕疵,宋氏……她能為你找到這樣一門親事,也是很難得了?!?p> 顧邦正隱晦的提醒顧冬雪,以她現(xiàn)在的自身條件,退過一次親的女子,能找到金公子這樣的人已經(jīng)是佼天之幸了,還挑剔個什么勁。
顧冬雪從顧邦正的態(tài)度上就看出了這次的事情,不只是宋氏攛掇的,而是顧邦正本心也認(rèn)為這門親事很適合,所以才如此不遺余力的勸自己同意的。
到此,顧冬雪也明白了這門親事并不是她一句不同意就能推的了的,就像她之前所說的“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p> 現(xiàn)在顧邦正愿意在事前征詢自己的意見,已經(jīng)算是很對得起自己了,而她之前所做的拒絕,所說的理由,也不是為了拒絕這門親事,她心中早已有數(shù),這門親事是成不了的,顧家一旦出事,以金大人和萬氏的人品,必定迫不及待的想要與他們家拉開關(guān)系,又如何還會同意他們的兒子娶顧家的女兒。
只是她必須要在那件事發(fā)生之前拖過這門親事,不能定下來,否則到時金大人和那萬氏為了擺脫顧家,為了擺脫她,還不知會做什么落井下石的事呢?
說不得到時為了他們金家的名聲,為了不讓金家落個背信棄義的名聲,暗害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這并不是顧冬雪杞人憂天,而是金守備在軍中任職,有機(jī)會做出這樣的事,將自己暗害是完全有可能的。
“女兒知道父親是為了我好,女兒自小就生活在內(nèi)宅,知道女子嫁人與其說要嫁個好丈夫,還不如說要嫁個好婆婆,如此才能在內(nèi)宅中活的安穩(wěn),可是金家內(nèi)里是這樣的一種情況,女兒實在很擔(dān)心,對那手段頗高的萬姨娘也有些害怕,總想著她讓金大公子向我們家提親,是不是就是看中了我沒有娘,沒有人教導(dǎo)我管家理事,也沒有人指導(dǎo)我怎么才能在內(nèi)宅中生存,容易拿捏?
父親,不是女兒多心,實在是那萬姨娘以一個姨娘的身份能做金家女主人才能做的事,你認(rèn)為這正常嗎?”
自然是不正常的,顧邦正剛想開口,便又頓住了,只看著顧冬雪,問道:“你想怎么辦?金家這門親我是認(rèn)可的。”
顧冬雪知道顧邦正這是在告訴她,在不拒絕這門親的前提下,她可以做她想做的事。
“父親,你一直說那金大公子如何如何的好,可是女兒并沒有見過他,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想要見見金大公子……”
見顧邦正皺了眉,想要說話,顧冬雪又連忙截住了話頭,“我知道這樣不合規(guī)矩,可是這種事很多大戶人家都會做,我不僅想要看那金大公子一眼,我還想見見萬姨娘,總要做到心中有數(shù),以后即便嫁了過去,也不致于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p> “這……”顧邦正有些猶豫。
“父親,你就答應(yīng)吧?這可關(guān)系到女兒一輩子的大事?!鳖櫠┌?,從書桌邊繞到顧邦正身邊,拉著他的袖子懇求道:“父親,父親,女兒知道父親最疼我的,你就答應(yīng)我吧?!?p> 顧冬雪覺的自己都要被自己惡心到了,自從記事開始,在她的記憶中,就沒有對顧邦正如此親昵過,更沒有撒過嬌,如今為了以后少些麻煩,更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著想,她只能忍著雞皮疙瘩撒一回嬌了。
顧邦正更是詫異,他習(xí)慣了顧其溱顧其儀對自己這個父親撒嬌,求得她們想要求得的事和物,顧良玉雖然比顧其溱和顧其儀要稍稍內(nèi)斂一些,但是也還時不時的能說著軟和話。
唯有顧冬雪這個嫡女,對自己一向是恭恭敬敬的,之前是羞澀內(nèi)向,不敢上前,不過去了京城一趟后,人倒是大方了許多,可是在顧邦正眼里,卻還不如之前的內(nèi)向羞澀,因為他覺的從京城回來的顧冬雪多了一絲不馴,沒有了以前的聽話和乖巧。
可是現(xiàn)在顧冬雪卻拉著自己的袖子對著自己撒嬌,這令他既覺的驚詫,驚詫之余,又覺的理所當(dāng)然,姑娘家誰不重視自己的親事,所以對于顧冬雪這個行為,顧邦正既感覺在意料之外,又覺的在情理之中,接著便由然的生出了一種自豪感,嫡女對自己這個父親有怨言有不滿,可是到了這種決定她終生大事的時候,她還不是要求著自己!
想到這里,顧邦正笑著大手一揮,“好,我答應(yīng)你的請求,不過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通過什么方式去見金家母子,你和為父說說,我也好去告訴宋氏,讓她安排?!?p> 顧冬雪想了想,才道:“我想在小年前,臘月二十二那天,在城外的大鳴寺見他們?!?p> 見顧邦正蹙了眉,顧冬雪連忙解釋道:“母親生前最喜歡在臘月二十二那日去大鳴寺上香求簽,保佑我們一家人年過的好,來年日子順,現(xiàn)在母親不在了,我們家也有兩年沒在那天去大鳴寺了,我想趁著這個機(jī)會去一趟,既祭拜了母親,也能告訴母親一聲,讓她也幫著看看金大公子,再……”顧冬雪猶豫了一下,拿眼小心的瞟了瞟顧邦正,這才繼續(xù)道:“也順便求個簽?!?p> “今天才冬月二十,這還有一個月才到小年,這中間時間也太長了吧?”顧邦正有些猶豫。
顧冬雪笑道:“反正就算定下來了,這離過年也就一個多月了,什么小定大定也都來不及了,都是明年的事,只要在年內(nèi)確定下來,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區(qū)別?”
顧邦正聽顧冬雪這樣一說,倒覺的還真有道理,又見顧冬雪殷殷的看著自己,像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雖然知道如果答應(yīng)了顧冬雪,宋氏那里肯定會有意見的,可是還是心一軟,點(diǎn)了點(diǎn)頭,至此,顧冬雪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