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顆梅花樹間,石桌冰寒料峭,茶壺?zé)煔庋U裊,玉蕭剔透晶瑩,雪衣清貴絕塵。
此情此境,此般畫卷,多看一眼都會讓人覺得是褻瀆。饒是見慣美男的九歌心跳也不由得快了幾拍。
突然很想看清他的正面……
這種期待,無關(guān)風(fēng)月。
只想知道,造就如此仙境,隱居世外桃源,醫(yī)術(shù)又天下無雙的男子,究竟會是何等模樣?
邁著細(xì)碎的步子,走到他身后。
適時,幽靜的梅林中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
“山中酷寒,姑娘傷勢未愈,請上樓休息?!闭Z氣疏離而有禮,如山澗泉水,帶著很干凈的味道。
如果這么聽話,那就不是九歌了。
美麗的眸子劃過點點笑意,臉色雖有些蒼白,但精神卻是極好,腦海中斟酌了一遍,九歌學(xué)著古人咬文嚼字道:“如此美景,若是因懼寒而居于室內(nèi),豈不可惜哉!”
雪衣公子執(zhí)著玉杯的手指微微曲起,似有些不悅。
他不悅關(guān)我什么事?九歌唇角微彎,雖居于他室,然興致不可淹沒。
藏在斗篷下手緩緩伸出,玉白的手指尖巧妙地托住一片在半空中滾動的花瓣,微微垂下眼眸,看著指尖花瓣,淡淡笑道:“幽谷那堪更北枝,年年自分著花遲。高標(biāo)逸韻君知否,正是層冰積雪時?!?p> 末了一聲輕嘆。念這首詩本是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卻不料先勾起了自己的愁緒。
想她在現(xiàn)代,也是如這梅花般高傲,活的瀟灑恣意,無人能傷她分毫??蓙淼焦糯?,這已是第二次身負(fù)重傷了。
不過倒也沒叫她失望,雪衣公子耳力甚好,果真被這首詩吸引了,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白玉杯,音色清冷如雪,道:“出自苦寒,含笑冰雪,寥寥數(shù)字便把梅之風(fēng)骨、梅之清艷刻畫得入木三分。姑娘才情甚高,此詩甚好。然詩中似乎又暗存深意?”
九歌唇角扯起一抹似是嘲諷的笑意,“公子高看了,此詩并非出自我手,他人之作,信手拈來罷了。”
她對風(fēng)花雪月什么的興趣不大。但若一時興起,拽幾句文裝幾分雅,那也是輕而易舉。
吸了一口山間寒氣,輕輕吹開指尖花瓣,自發(fā)走到雪衣公子身前,想看清他的長相。
可當(dāng)真正看清他的容顏時,九歌瞳眸微瞠,神色極為驚訝,“咦?是你?”
眼前之人竟是先前在黃河泛舟偶遇一蕭一蒼穹的雪衣男子。
是啊。
同樣孤傲清絕的氣質(zhì),她怎么就沒想到是同一人呢。
雪衣公子抬頭瞥向九歌,眸光清冷若雪,語氣帶著疏離,“我與姑娘認(rèn)識?”
雖是問句,可那淡漠容顏與那清冷的語氣竟讓九歌有種‘你我素不相識,別套近乎’的錯覺。
“不認(rèn)識,初次見面?!本鸥枵A苏Q劬Γ詠硎斓卣伊藟K石凳悠然坐下,抬起眼眸肆無忌憚地打量起雪衣公子。
梅花雨中的他眉峰輕蹙,似是對她逾矩的行徑感到不悅,白玉的臉龐清寒若雪,氣質(zhì)清華,纖塵不染,似這空谷寒梅,高潔孤傲,帶著一種睥睨凡塵的幽香。
雖然之前在黃河上見過一面,但此時近距離接觸,九歌依然有種被驚艷的感覺。
也就只有他,可以在這萬千梅花中不失顏色,更是融入其中,在這幅天然的潑墨中,畫龍點睛的添上一筆。
雪衣公子早已習(xí)慣了別人震撼的眼光,冷厲地掃了她一眼,本以為她不同,沒想到也是這般貪戀表象。
冷眸劃過一抹無法捕捉的失望,不動聲色的端起玉杯,聲無波瀾道:“茯苓,送客上樓?!?p> 茯苓對她家公子的話言聽計從,剛上前一步,準(zhǔn)備扶起九歌。
九歌輕拍她的手臂示意不急,眸光看向雪衣公子,似笑非笑道:“俗話說,遠(yuǎn)來即是客,我才剛下來沒一會,再坐會又有何妨。何況,山間梅花盛艷,公子一人欣賞,豈不寂寞?”
在船上初見之時,她就想著日后有機會定要結(jié)識此番絕色之人。如今人就在眼前,豈能被幾句話就給打發(fā)?
雖然感覺出他不是很歡迎自己留在這里,但越挫越勇是九歌姑娘多年的優(yōu)良品質(zhì)。
雪衣公子神色不變,語氣頗為蕭肅,“石凳冰寒,不宜久坐。寒梅之姿,唯有懂它的人才能欣賞,姑娘看或不看,有何區(qū)別?”
陪他欣賞梅花?未免也太輕狂了!
世間還沒人有這資格。
九歌秀眉微挑,他是在暗諷自己不懂賞梅嗎?
好吧,她其實確實不懂。
可更不想讓人輕視,尤其是眼前之人。
環(huán)視了眼四周宛如仙境的美景,九歌淺笑嫣然,“聞道梅花坼曉風(fēng),雪堆遍滿四山中。世人皆言梅花清高,一身傲骨,卻無人知道,在高傲的姿態(tài)下,它其實也是孤獨的?!?p> 雪衣公子眉心輕輕一攏,眸色不明地看著她,“何意?”
弄墨硯淺
額…硯淺這兩天抽風(fēng)了,開始走文藝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