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秦觀月?lián)Q了身與欽天鑒弟子服很像的白色繡銀紋錦服,至于頭發(fā)她堅決拒絕了大羲貴女之間流行的各種盤髻,而是隨意用木簪挽了發(fā)式。
侍女手里還拿著各式金銀玉簪,為難道,“姑娘,這些都是陛下賜的……”
秦觀月沒搭理她,“走吧?!?p> 侍女連忙跟上,卻被秦觀月伸手攔了下來。
“不是說你?!?p> 秦觀月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后帶著蕭聲走出了寄云殿。
蕭聲問,“你認路么?”
“不認識,但我不想被人監(jiān)視,更不想被人指使著做什么與不做什么?!?p> 秦觀月坦然,“至于太清殿,我可以問路?!?p> 宴會定在辰時,秦觀月起的晚,再加上問路,走到太清殿時宮門外已經(jīng)站滿了等候的人。除滿朝大臣外,也有各家貴女和公子,一個個錦衣華服,姿容端莊。
秦觀月正疑惑這為女帝接風洗塵的宴會為何要請這么多公子小姐來,就聽角落里的幾個貴女也在說這事。
“聽說那襄未女帝好男色,皇上才故意讓官員們帶著自己兒女來的?!?p> “???竟是這樣?那我們這些貴女呢?”
“自然是掩人耳目了?!?p> “咦,那女帝好生不要臉……”
“……”
秦觀月面無表情地聽著,然后走過去問了句,“女帝有多不要臉?比暗地議論別人的人還不要臉嗎?”
那幾個貴女變了臉色,再見她服飾簡單,身無環(huán)佩,言語便有些輕慢了起來。
“你是哪家的?穿這個樣子也敢來皇宮赴宴,也不怕丟了府里的臉?”
“……”
秦觀月看著眼前這個穿著湖藍衣裙,梳著飛云髻的少女,反問一句,“你又是哪家的?”
那藍衣少女傲慢一笑,“我乃吏部尚書嫡女鐘素?!?p> “哦,吏部尚書嫡女。”
秦觀月面露恍然,而后對身后的蕭聲說,“記住了,吏部尚書嫡女鐘素當眾辱罵襄未女帝,一會記得提醒我稟報陛下?!?p> 鐘素臉色難看,“你敢!你知道我爹是誰嗎?”
“你們嚼什么舌根子呢!”
旁邊走來個穿藕色掐腰宮裝的少女,十五六歲的年紀,杏眼圓臉,眸色靈動,似乎已經(jīng)在旁邊站著聽了一會兒了。
那少女擋在秦觀月面前,瞪著鐘素道,“你們自己背后議論別人還好意思說別人?鐘素你要臉不?”
鐘素氣呼呼地瞪回去,“與你何干?”
“我就是看不慣你欺負別人!”
那粉衣少女似乎頗忌憚這宮裝少女,拉了拉鐘素,“素素,咱們走吧,快開宴了……”
鐘素瞪了她們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那宮裝少女轉(zhuǎn)身問秦觀月,“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p> 秦觀月看她一身打扮,便知身份不低,“你是——”
鳳槿辭說完笑著介紹自己,“鳳槿辭,是丞相之女,你是哪家的?”
“秦觀月?!?p> “啊……哦?!?p> 鳳槿辭習慣了別人先開口家門,頭一次聽別人這么簡潔,卻也沒有介意,正要說什么,忽然聽到內(nèi)侍高喊了一聲陛下駕到。
眾人立刻彎腰下跪。
秦觀月眉頭微皺,沒有動彈,旁邊的鳳槿辭一把把她拉了下來,“陛下來了,快跪下??!”
秦觀月跟著跪了下去。
身著明黃龍袍的寧昭與一身繡火焰紋黑色華服的蕭明泱并肩走到眾人面前,太子與太子妃跟在身后,緩緩踏入太清殿。
身邊的鳳槿辭偷偷抬頭打量著一身黑紅華服的蕭明泱,忍不住感嘆,“襄未女帝長得真好看……”
皇上與女帝先后進入殿內(nèi),身后眾臣這才起身,跟著走進殿內(nèi)。
空曠寬闊的太清殿足足擺放了五十多張桌席,最上方則是羲帝,其次便是女帝與太子左右相對,之后便是按各官品依次落座,而他們的子女則坐在他們的身后。
秦觀月一個無官無品還無父無母的,默默帶著蕭聲走到了最里面的角落里,結(jié)果卻看到了韓征威。
這位小侯爺也發(fā)現(xiàn)了她,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臉色難看的很。
秦觀月頓了頓,果斷轉(zhuǎn)身。
“你給我躲個試試?”
“……”
秦觀月自然不好再躲,默默坐在了他旁邊,“小侯爺怎么坐在了這里?”
韓征威自然不會說是因為被他爹嫌棄了,而是咬牙切齒道,“專門等你呢!”
秦觀月跟沒聽見似的。
“那天讓你跑了,今天我非問個清楚不可,你到底是哪邊的?”
“小侯爺那天也沒回答我,你是哪邊的?越聞天那邊的,還是陛下這邊的?”
秦觀月見他沉默,便道,“整個大羲子民都是陛下這邊的,否則就是謀逆,我救了他,你還要我為他謀逆?”
這話說的誅心,韓征威啞然片刻,才道,“我沒你謀逆,我只是想問你,從浮云山到同安,你是真心救我們的嗎?”
“是?!鼻赜^月毫不猶豫地回道。
韓征威心里剛舒坦了許多,就聽她又說,“不過我和他終究是各為其主,往后就是敵人了?!?p> 韓征威無法反駁,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那我再問一個問題,你當日讓江煥先把我救出去,為什么?”
“我怕說出來會傷了你的心?!?p> “……你說!”
“是因為猜到你會去找孫楚救我們,而為了隱瞞我們的身份,你必然會讓他去調(diào)查貢品失竊一案,這樣無疑會逼得云氏和常逢源先下手為強,再加上孫楚之前有意泄露陛下駕臨同安一事,就算云氏忍得住,他背后等了多年的東成王也忍不住,必定會傾巢而出,只為刺殺陛下?!?p> “……”
“我就說你知道真相會傷心的?!?p> 韓征威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不愿承認自己當時真的被感動了。
“你怎么知道云氏背后的陰謀的?”
“三個月前我就已經(jīng)收到了密報。”
“所以叛出欽天鑒也是做戲?”
“……”
“最后一個問題,越聞天到欽天鑒的行蹤是不是你透露給我的,就為了讓我主動去欽天鑒?”
“……”
韓征威明白了,他爹說的不錯,他根本玩不過這個女人,就算心里有再大怨念,也只能服氣。
韓征威扶著額低下頭去,半天沒吭聲。
秦觀月有點過意不去,問了句,“你沒事
吧……”
“你別跟我說話……”
“抱歉,但我沒有惡意,畢竟你是整個京城唯一會義不容辭幫越聞天的人。”
“……”
“真生氣了?”
“……你閉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