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高齡二十六
隨雯喝了兩杯茶,才見言致盛著笑臉進(jìn)來,問道:“笑成這樣,你很滿意?”
“確實不錯,會什么的都有,規(guī)矩也學(xué)的不錯,用起來很順手。”言致坐下,搶了隨雯手中的茶一飲而盡,說道:“這個叫文舒,這個叫文搖,以后就是我的大丫鬟了,怎么樣?我眼光不錯吧?!?p> 隨雯抬眸,仔細(xì)打量了二人一眼,文舒濃眉大眼,唇角上揚,一看就是性子活潑愛笑之人,文搖垂眉斂目,神色恭敬,一看便知性格沉穩(wěn)。
一動一靜,正如她身邊的德音孔昭二人,如此搭配,卻是不錯。
“尚可,你自己把握好度,你終歸是握著身契的,若是不合心意,大可打發(fā)了,不要過多心軟?!?p> 言致說道:“姐姐放心,我在戰(zhàn)場殺人時他們還不知在哪兒玩呢,不用擔(dān)心我。”
文舒文搖二人聞言連忙屈膝跪下,表明自己絕不會做出背主之事。
“郡主,王爺和世子回來了。”
“我知道了,春鳶你把他們都帶去于爺爺那兒報個備,認(rèn)下人,職責(zé)我都指好了,一并告訴于爺爺。”
于謙是大總管,這些人她做主收下了,未先通知就讓人去領(lǐng)錢,如今也該讓他們?nèi)フJ(rèn)認(rèn)人。
“記得告知他們,于爺爺于我言家人是如家人般親近的,誰若不尊敬于爺爺,當(dāng)心本郡主心狠手辣?!?p> “是?!?p> 隨雯放下茶盞,起身說道:“我今日就先回去了,那個帖子我?guī)湍阍贊櫇櫳?,直接制好再送回來?!?p> “那我送你出去。”
言致和隨雯剛剛轉(zhuǎn)過回廊,就撞上了言天一行,她以為他們會直接去言天或言曄的院子里,怎么還逛上了?
隨雯退后一步,把紗巾覆到面上,屈膝行禮道:“王爺萬安,世子萬安?!?p> 然后轉(zhuǎn)向尚宏,再次屈膝,說道:“尚公安好,祖父很是惦念您,時常念叨,您既到了京都,我晚間就去告知他老人家,改日登門拜訪?!?p> 禮數(shù)周全又不失親近,果然是太傅一手帶大的女兒家。
只有言致挑了眉,看了一眼微微低頭的隨雯,又看了一眼仿佛在看檐下舊燈籠的小叔尚瑜。
雯姐姐與自己相交,隨太傅又與老爺子為友,以雯姐姐的性格,按理她該對小叔執(zhí)晚輩禮。
但她卻像是沒看到小叔的存在……
尚宏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不必客氣,我和老隨也是多年老友了,你又和我這不爭氣的孫女交好,大可喚我一聲爺爺?!?p> “是?!睖芈晳?yīng)下,隨雯又說道:“今日離家已久,出來時答應(yīng)祖父早些回去,改日小女再與祖父一道看望尚公。”
“去吧?!?p> 隨雯屈膝行禮離開,言致擺了擺手,沖尚宏做了個鬼臉,說道:“爺爺,我先送了雯姐姐再來找您,等著我啊?!?p> 尚宏看著言致一躍幾步的背影,想想好好一個女兒家就這么在戰(zhàn)場廝混,如今京都還有什么女殺神的傳言,不免心中埋怨言天不會辦事。
自己要去戍邊那就去,兒子帶著去歷練也無不可,可女兒大可留在京都,又不是無處可去!
尚老爺子深深地幻想了一下,如果孫女在自己身邊長大,也像隨大娘子這么貼心乖巧,日日給他做點小吃,時不時跟他撒撒嬌……那日子,含飴弄孫,簡直不要太舒服啊。
別看他有三個兒子,一個跑了沒影,一個雖然不小了卻還未娶親,義子倒是有了孩子,結(jié)果這個腦子進(jìn)水的都不跟他商量一聲就把他的乖孫子孫女都帶去了邊疆……
“阿草這性子也太跳脫了,瞧瞧人家隨大娘子,文靜賢淑又明禮乖巧,如果不是你腦子混賬非要把她帶走,過幾年阿草定不會輸給隨大娘子半分?!?p> 言曄無奈一笑,這都什么跟什么?
尚瑜回頭,笑道:“父親,隨大娘子是太傅的孫女,自小受著與太子一般的教養(yǎng),她的父親當(dāng)年乃是狀元郎,若非天妒英才,如今至少也該是六部之一了。”
總之,人家那是家學(xué)淵源,咱家這一堆武夫的家學(xué)淵源,阿草的模樣明顯是正常且優(yōu)秀的,并沒有長偏。
尚老爺子咧了咧嘴角,說道:“那有何了不起的,大不了把隨大娘子娶回家中,咱家不就有了這家學(xué)了?曄兒,我看那大娘子年方二八,與你正合適?!?p> 尚瑜嘴角剛揚起的笑意頓住,言曄也是愣住,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老爺子這是如何跳脫的思維,才能想到了這里。
言天說道:“父親,這不合適。”
老爺子立馬吹胡子瞪眼睛:“怎么不合適?還是說你就看不上老子挑的人?”
言曄連忙拉住老爺子,說道:“爺爺,隨大娘子只是妹妹好友,與孫兒,并非良緣?!?p> 言致回頭就聽到這一番言論,不免扶額,這都亂點的什么鴛鴦譜。
“爺爺,我爹當(dāng)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確實不合適,雯姐姐是特別好,可惜與哥哥并不合適,因為我的嫂子早就有人了?!?p> 言致點了身邊的一塊大石跳到尚老爺子身邊,抱著他的手臂說道:“只是因為未曾得到您的許可,這才尚未成親,就等著您點頭答應(yīng)就可以八抬大轎娶進(jìn)門了?!?p> 說完,言致看著言曄眨了眨眼睛。
雖然解了圍,但這邊兒都跑沒了,言曄也不知該說什么,想說不是如此,卻又實實在在是他的心意。
只好微微低著頭,紅了耳朵。
“哦?哪家的娘子?”
“輕音姐姐醫(yī)術(shù)好得出神入化,再重的傷再難治的病到了她手里那都是小事,還有啊,她會雙面繡,雙面繡您知道嗎?就是那個兩面都繡還都不一樣的,特別特別好看,她繡的花那都跟真的似的?!?p> 言曄看著妹妹挽著老爺子的手往前走,嘴中不停地說著話,說著那個女子的好話。
一點都不夸張,只說出了她十分之一不到的好。
尚瑜拐了侄子一下,調(diào)笑道:“可以啊大侄子,都要趕到小叔叔前面去了?!?p> 言曄笑道:“不是侄子快,是小叔叔太慢,二十有六的高齡,與您同歲的兒子都能拿槍了?!?p> 尚瑜淡然一笑,說道:“若不能遇到愿以真心相付之人,便是終身孤獨,吾亦不懼?!?p> 尚家人都是情種,尚宏是,歷數(shù)到尚家老祖宗尚武,個個都是情種。
連義子言天都是,遑論根正苗紅的尚瑜?
別以為尚瑜不知道大哥尚瑾去了哪里,又是因為什么而隱世,當(dāng)年他雖還小,卻也不是絲毫不知事的人。
父親這些年對西院那個人那么愧疚,又絲毫不敢擅自給自己定親,不就是因為尚家人骨子里對情之一事的固執(zhí)嗎?
天色漸晚,言致拉著輕音拜見了爺爺和小叔就把她丟下自己去了廚房。
“顯先生,您怎么在這兒?”
廚房里這會兒只有兩個下人,一個消瘦的老人蹲在灶前守著灶,一臉期待。
“我懶得聽你爺爺訓(xùn)你爹,昨天訓(xùn)到現(xiàn)在還不停,所以來烤個叫花雞吃?!?p> “叫花雞?這是冬天,沒有荷葉您拿什么烤?”
“我在你那池子里找到了一些還沒枯干的荷葉,勉強能用?!?p> 真是頗有想法。
“我要給爺爺做頓好吃的,您是在這兒等著還是先去找爺爺,叫花雞我一會兒一并給您端上桌。”
顯先生瞪大了自己已經(jīng)越來越小的小眼睛,說道:“丫頭你擅廚藝?做吧做吧,我就在這兒看著,不打擾你?!?p> 言致點頭一笑,桃花眼成了月牙。凈了手,吩咐人洗菜涮鍋,開始動手。
“對了,顯先生,爺爺他們先前怎么會去逛院子?”
“啊,三郎說什么你既然陪著隨大娘子,想來一時半會兒不會來找我們,不如看看這些年園子到底成了什么樣。”
小叔提起的……果然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