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凡腦海此時還一陣渾噩,只是沉浸在雕琢意境之中,全然不知已到山頂。
“以念養(yǎng)神以筑道基!”一旁七諫一聲清喝,諸葛凡感到一股清泉注入紫府,頓時福至心靈,也不用教授,依言就地打坐觀想,不敢懈怠。
無念無想間,紫府中天梯仿佛真能溝通上天,傳下陣陣先天之氣。慢慢觀想之中,紫府玉階之下,一位高冠博帶的青衣道人緩緩出現(xiàn),面容竟與諸葛凡一般無二。只見那道人一步一步向上而去,每跨出一步,紫府中的混沌就如烈火烹油一般翻滾散開,而后又慢慢歸于平靜,這時那道人便又凝實一分,一步一階,周而往復。
七諫見諸葛凡神情慢慢平靜,隱隱有圓潤如意之感,欣慰的同時立刻寸步不離護持在側(cè),如臨大敵。
其他三人相繼看來,頓時大吃一驚,只見諸葛凡頭頂此時紫氣陣陣,竟隱隱成天梯一般直往天穹,接連天地。
“竟然是天道筑基!天不絕我修行一脈!”玉書生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忙閉口不言。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嘆息一聲,成三才之勢將諸葛凡和七諫護衛(wèi)在內(nèi)。
“看來今天不能善了了?!庇駮鷵u了搖頭嘆道。
“多謝各位道友護持,事不可為,可先行離開?!逼咧G眼神凝重道。
“盡人事聽天命吧,”說完幾人再不言語,個個手捏法決,嚴陣以待。
自從科技大興,修道沒落諸法不存,如今修行界日益凋零。以前開辟紫府,僅僅是各派門人入門的前提罷了,但現(xiàn)在幾大頂級世家多方籌謀等待,才有今天幾個小輩的機緣,為的也僅僅是打穩(wěn)道基順利開府而已,可見如今修行入道是如何艱難。
但天道總留有一線生機,諸葛凡能參得天大機緣,一開紫府便紫氣接天蔓延不散,成就天道筑基,這在遠古也是不出世的奇才,大道有望,換到如今的說法,就是氣運之子,無敵外掛傍身。
如能順利成長,將來修真界可再得一位上尊護持,最差也可保氣運連綿,不至于傳承斷絕。但天生大氣運之人必遭天妒,招致孽力加身,一不小心就是滅頂之災,十幾年前那場綿延整個修真界的大劫便是如此,大半箐英盡沒。今天想必也是劫難重重。
正在眾人默默溫養(yǎng)神念之際,只聽一聲劍鳴響徹云霄,天海手持長劍跨到山頂。眾人吃驚之余凝神看去,其頭頂之上一把淳樸道劍正沉沉浮浮,紫氣沖起千丈。天海面上無喜無悲,看了一眼諸葛凡打坐方位,詫異之色一閃而逝,卻不以為意,自顧自打坐溫養(yǎng)起來。
“紫氣直達千丈,又一個上尊之資,修道界中興之勢已現(xiàn)。”道姑激動道。
劍一仰天一笑,拔劍而起,只見屈指一彈劍身,一圈波紋緩緩流入天海紫府,使其神情頓時一松。劍一不敢大意,把劍往空中一祭,劍紋緩緩流過眾人三丈之地。
諸葛凡雖然初開紫府,但因是天道筑基,神念已有飽漲之感,急忙停止觀想。日后聚念海、叩天門卻是急之不得,免不得又一番水磨工夫了。
剛一睜眼,眼前世界立刻變得煥然一新,周身一切都能在紫府之中顯現(xiàn),這就是民間所說開了天眼,只要一個神念掃去,萬物去蕪存真,盡在掌握。此時感覺周身有四團龐大氣機,就如自己紫府之中的清衣道人一般,諸葛凡暗道原來四位前輩都是神念化身前來,怪不得能飛天遁地。
“少主,小人給你介紹,這三位都是幾大世家的在世行走,孔家的玉書生、元家的元闡、天家的劍一?!币娭T葛凡醒來,怕失了禮數(shù),七諫連忙引薦。
“拜見諸位前輩,”諸葛凡行禮道。
三人連忙側(cè)身,不敢受禮,忙道,“小友有禮了?!毖壑胁夭蛔〉男蕾p。諸葛凡雖未成年,但來歷非同小可,七諫都只能以奴仆自居,三人雖然也是修真界的前輩,但這個禮還是受不得的。
這時山道中又轉(zhuǎn)出一人,周身玉光瑩瑩,頭頂之上紫氣沖起三丈,一盞金燈靜靜懸浮。剛到山頂,元初本是意氣風發(fā),抬眼向四周看去,卻見諸葛凡正微笑看著自己,神念凝而不散,竟比自己還深厚幾分,不遠處天海頭頂也是紫氣升騰,暗罵一句兩個變態(tài),只向元闡見了一禮,也坐下默默溫養(yǎng)起來。
元闡微微一搖頭,知道元初自小被老祖栽培,心高氣傲,修道天賦一直被人夸贊。誰想今天諸葛凡、天海以無上之姿橫空出世,令其接連受挫,也不失為一種歷練。探手自衣袖中抽出一尊玉如意,默默禱告一番,也往頭上一祭,一圈圈玉光緩緩罩落。
又過去小半天,眾人已有焦急之色,山頂陣門未開,只進不出,大家也只能等待別無他法。
終于孔勝艱難的上了山頂,只見頭上紫氣寥寥,但終究還是成了,看了眾人一眼竟向后倒去,玉書生急忙上前扶住,渡去幾縷紫氣,孔勝臉色才稍顯好轉(zhuǎn),輕喝道,“一念養(yǎng)念,不可怠慢了!”
孔勝聞言立即打坐溫養(yǎng)起來,呼吸漸漸平穩(wěn),玉書生暗嘆一聲,爭強好勝,終究還是根性淺薄。
不多時,一聲鶴鳴在山頂響起,一只仙鶴載著田小倩出現(xiàn)在山頂,田小倩依依不舍的拍拍了仙鶴的腦袋,仙鶴才又低鳴一聲,展翅向云海飛去。眾人只見少女頭頂也是三尺紫氣,一尊如意沉沉浮浮。
“好孩子,到貧道這里來?!痹U和藹的招呼到,小倩雖然不愿意,但看見諸葛凡神情凝重得朝自己點了點了,才不情不愿的站到元闡身后。
就在小倩登上山頂半刻之后,眾人周身突然一輕,打坐的三個小輩齊齊睜眼,吃驚的看向周身。
“陣門已開,快走!”玉書生驚喜道。
“哼哼,走的了嗎?”話音剛落,虛無中一顆顆火星緩緩下落,仿佛螢火般美麗異常。
山頂上眾人臉色齊齊一變,劍一冷哼一聲,一口元氣噴在長劍之上,長劍一陣長長劍鳴一飛沖天,直直向空中的螢火刺去,長劍一陣急刺,才堪堪把螢火刺散。至此一擊,劍一的神念化身都暗淡了幾分,只接對方一招就已傷了本源。
螢火爆開后的點點星火慢慢落到山頂,整個山峰都震了一震,幾人周身玉光之外,火勢直達天際,看似美麗的螢火竟霸道如斯,諸葛凡幾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不錯,不愧是天家當代風頭最勁的天才,能接我神燈一擊?!笨罩腥缢ò闶庨_,一個燃著金色烈焰的光影手托一盞古樸油燈在半空中緩緩現(xiàn)身。
“大光明神燈!不好!”幾人認出這一西方神器,頓時面如死灰。大光明神燈是西方光明教會的神器,威能與東方的道器不相上下。
光影又朝神燈輕輕一吹,一絲火線朝下方而來,玉面書生一咬牙,急忙取來孔勝的折扇,一口元氣噴出,只見扇面上的仁字頓時大方光明和如意一起迎向火線,只聽一聲輕響,火線瞬間湮沒無聞,兩件法器光芒一散,齊齊向下墜去,玉書生和道姑法身一明一暗閃動不休。
正當三位高手都無再戰(zhàn)之力時,一根銀色的手指竟穿出虛空一指點向諸葛凡紫府,空間也被壓得波動起來。
“放肆!”一旁的七諫早有準備,幾根尖刺迎向那根手指,手指一擊無功趕忙抽回。“哼,躲得了嗎?”七諫手捏一個法訣,法身猛地一漲,周邊虛空竟然猶如水波般晃動起來,一個頭罩鐵面的怪人被震出虛空。
怪人不慌不忙,陰陽怪氣道,“可喜可賀,你離那一步又進了一分?!?p> “藏頭露尾之輩,今天叫你有來無回!”七諫冷哼一聲,身影如煙般一閃一繞,怪人周身仿佛被旋風包圍般,只能被動抵擋,幾次想脫出重圍又被尖刺逼回,怪人似乎對尖刺十分忌憚,怒吼一聲,不甘心地看了諸葛凡一眼,繼續(xù)跟七諫纏斗。
玉書生等人看著七諫獨斗怪人絲毫不落下風,齊齊一嘆,七諫此役如若不死,則天下又要多出一位尊者大能。
光影見怪人被敵住也不相幫,燈盞往下方輕輕一倒,一滴燈油一閃一閃往山頂落來,一股熱氣撲面而來,直沖的諸葛凡幾人渾身都仿佛要起火一般。
虛空中一聲輕嘆,山頂中間空氣一蕩,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婦人從虛空跨入場中,手中木仗往地上輕輕一頓,登時一圈清光將所有人罩落,眾人才都長出一口氣。
玉書生等人不顧傷勢,忙向老婦人深深行禮道,“參見舍道尊?!?p> “阿嬤!”諸葛凡看見老人一出現(xiàn),滿臉震驚之色,脫口而出。
“好孩子,看今天阿嬤給你出氣!”舍尊者慈愛的看了一眼,閉眼默默祝禱一番,只聽虛空中響起陣陣仙樂,舍尊者的法身頓時越漲越高,半空中一個九天玄女的法相漸漸顯現(xiàn),只見法相手中玉瓶飛起向燈油一罩,燈油漸漸消失在玉瓶之中。九天玄女收了玉瓶,玉手向光影拍去,一路上空氣都發(fā)出金屬摩擦之音,可見法相隨意一擊也非同小可!
“好一個玄女法相?!惫庥皾u漸收起了戲謔之色,法相尊者非同小可,自己只能借助神燈才可立敵。急忙又拿一團圣光打入神燈,只見神燈燈焰立刻竄起,一條火焰長龍直直往法相沖去。
法相見此忙收手一檔,只見半空中九天玄女居然被這火龍直往山頂壓來,神器之威厲害如斯,連法相尊者都只能稍作抵擋。
這時一道玉光突然從七諫身上沖起,朝火龍微微一照,火龍立刻消散無形。
“不好!”鐵面人猛見玉光一閃,怪叫一聲,嚇得汗毛倒豎,仿若老鼠見了貓一般,立刻撞開虛空,消失不見。
七諫將懷中的小鏡往空中一拋,身形一陣暗淡。剛才不顧一切和鐵面人纏斗,神魂已然重創(chuàng),緩緩落到諸葛凡身邊。
“前輩,您沒事吧,我阿麼她。?!敝T葛凡見九天玄女法相不敵,漸漸擔心起來。
七諫法身動蕩不休,已無力回答,搖了搖頭,只是神情期待的望向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