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瑤緊閉美眸,淚水從眼角飛濺,張開薄唇皓齒,痛吸那手臂上涌出的鮮血,氣息哽咽,玉體不住顫抖,欲要將那血全吸到心肺中。
過了很久,無障淡淡道:“夠了,不要在吸了?!庇栈厥直?,可是被那纖手抓得死死的,無障一陣眩暈。
“你不會死的,那毒很快就會解的,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清楚了?!睙o障無力道。
秦陌瑤停住了,淚水也停住了,甚至停住了心跳,她的顫抖不是熱,而是冷,冷得渾身顫栗,輕輕地松開了口,松開了手,那雙憂怨的眼睛慢慢睜開,轉(zhuǎn)而冷冷的看向無障那雙清澈迷離的眼睛。
還能說什么,還能做什么,還能得到什么,什么都沒發(fā)生,什么都沒有變,毒解了,心冷了,臂上的守宮砂是鮮紅的,這里的光線是酸苦的,“他又救了我,毫發(fā)未損,我是不是應(yīng)該謝謝他!”
無障緩緩起身,咳嗽了幾聲,穿好衣衫,蹣跚走出水池,來到石門處,倚門而坐,捂著手腕,閉目靜思,虛弱到了極致。
秦陌瑤癱軟仰臥在水池的鮮花叢中,玉體比那鮮花還要美艷,眼睛睜睜看著洞頂上那鐘乳石所發(fā)出的淡淡潤光,忽然,格格長笑,片刻后,又縱聲哭泣。
無障后來想到了秦陌瑤咬傷他嘴唇的時候,就已經(jīng)吸允一些血液了,若是中毒,早就應(yīng)該發(fā)作了,也許是以毒攻毒的緣故,這也是他沒讓秦陌瑤吸食太多的原因,而且,通過對秦陌瑤言語和神態(tài)的判斷,血液已經(jīng)奏效了。
他沒心思去想那只白虎是如何死的。
他知道他傷了秦陌瑤的心。
也許誰也不懂得,什么是情。
……
“若是她還活著你該怎么辦?”蕭玉甄沉聲問道。
“她已經(jīng)死了,我親眼看到她跳下了山崖,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平息后,緩緩道:“我那時年輕氣盛,挑戰(zhàn)天下各派高手,她的師父曾經(jīng)敗在我的劍下,我也是在那時認(rèn)識的她,她的劍擋住了我的劍,是唯一個能擋住我劍的人,不是因為她的修為高,而是我的劍意沒了,她的師父對此耿耿于懷,不讓她接近我,她一直不說,可那夜我要帶她去殺韓笑庭,奪取《長生訣》,與她做一對神仙眷侶,她聽后,竟然拒絕了我?!?p> “當(dāng)時我都聽到了!他們都計劃好了,他們怕你去了,他們就得不到了,可是你沒去,他們也得不到!”蕭玉甄開口道。
“那是她師父逼迫她才那么說的,可是我竟然什么都沒有想,只知道她不喜歡我,她回來尋我,定然是想跟我一起走,我竟然一夜都等不了她?!?p> “事情很快就會水露石出,她還活著,你要相信我的判斷,我們只要找到那個‘孽種’,她就會現(xiàn)身,還有那個小子得到了《長生訣》,只要你想,我們可以……”
“那個小子,聰明伶俐,也許他是騙你的,他若得了《長生訣》為什么自己不修煉,況且他不會活的太久了,若是找到他,將他放了吧!”
“為了他,我的命都差點(diǎn)搭進(jìn)去,他若是騙我,我絕不會留他的!”
……
“長生訣!”無障在精神恍惚中,心里默念著,若是交不出它,蕭玉甄也不會放過他了,只有編造得天衣無縫,才能過了這一關(guān)。
秦陌瑤不知何時已經(jīng)穿好了衣衫,手里持著一把匕首,這把匕首是無障給他的,被荀清柔放在袋子里,現(xiàn)在她從屋內(nèi)的袋子拿了出來,一步一步逼近門口處的無障。
匕首的寒光映照在無障的臉上,不住的顫抖著,那雙憂怨的眼睛冷森森。
“若要?dú)⑽遥雾氂秘笆??!睙o障閉著眼睛微弱吁吁道,昏迷中感受到了殺氣。
“我想看看,你有沒有心!”秦夢瑤冷冷虛弱道,面色煞白。
無障長吁一口氣,“外面的人多的是,你又何必看我的心?!比詻]睜開眼睛。
“我自幼就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什么事情都是我做選擇,可遇見了你,我想要的東西得不到啦,我沒個選擇啦!”語音顫動,眼角再次出現(xiàn)淚花。
“所以你應(yīng)該離我遠(yuǎn)些,我是個不祥之人,我從出生就是了?!睔獯跤醯?。
秦陌瑤緩緩坐到無障的腿上,用匕首撥開無障的胸膛,無障的胸膛露了出來,起伏不定,看著令人心酸。
刀尖輕滑無障的胸膛,“我得不到的,我就會親手將它葬送,那世界上就沒有啦,誰也不會得到?!鼻貕衄幦崧暭?xì)語說著,臉貼的很近,似乎享受著即將到口的美餐一般。
“可它必然存在過,它也必將會失去?!蓖nD片刻,又微弱道:“畢竟東流去,何怨在青山。”
‘滴答!’淚水滴在無障的胸膛上,這匕首怎能刺下,淚水如流,失魂落魄地起身,坐到石門的另一邊,至此默默無語。
愛與恨本就是同根。
……
“我們在向里面找找去吧,這里的洞穴較多,那妖女定然是帶著他們找個地方修煉去了,可千萬不能讓那個小子死了!”蕭玉甄提高聲音道。
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無障知道他們并未走遠(yuǎn),外面沉寂了許久,也許是過了一個時辰,無障逐漸清醒,肚子咕嚕嚕的叫,站起身去,緩步向屋內(nèi)走去,在左邊的第一個房間的石棺中他找到了荀清柔的袋子,里面除了一些藥材,就是一些女人的衣衫。
無障掃視四周,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是墓穴,那石門為何要設(shè)置一個反制的機(jī)關(guān)?
這里的溫水池、發(fā)光的石筍、石桌、石凳,說明這里有人居住過,可居住在這陰暗潮濕的屋子里,究竟是為了什么呢?難道是在這里修煉?
無障看著石棺內(nèi),里面同右邊秦陌瑤原所處的石棺一樣,是空的,都沒有蓋子,無障疑惑,沿著過道向里面走去,左右兩邊的第二個房間內(nèi)也是如此,但是位置略有變化,繼續(xù)走下去,下面的房間也是同樣,共有十二間,里面都是石棺,只有一個石棺有蓋子,蓋子是在最后一個房間發(fā)現(xiàn)的,倚在石棺壁旁,半尺的厚度,是用稀有的黑玉制成,上面刻著符紋和上古文字,中心處有個拳頭大小的圓孔,上面的東西顯然被人取走了,圓孔四周刻著是八卦五行圖。
細(xì)觀棺材蓋子上的上古文字,無障識得,‘千秋一夢,萬世不朽?!?p> 再結(jié)合十二口空棺材的位置,無障思慮出它是按照十二地支的規(guī)律排列的。
也就是說,住在這里的人,是按照一定的規(guī)律分時段,睡在這十二口石棺中,修真悟道,長生不死。
這里面沒有尸骨,難道此人已飛升成仙?
無障繼續(xù)觀察這里面的房間,再無特別之處后,緩緩走了出來,見秦陌瑤仍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發(fā)呆,憂怨的雙眼望著洞頂,無障又坐回了原處,靜心思考著,如何才能出去。
……
“咚咚!”聲音從石門外再次傳了進(jìn)來,“小心肝,快開門,他們才走……”
“妖女,看你還如何逃走!”蕭玉甄冷聲喊道。
……
回頭一看,蕭玉甄和平清覺已經(jīng)堵在了洞口,無路可逃,荀清柔一臉無辜道:“喲,姐姐要抓妹妹做什么?”她在外面等了許久,總算才見兩人離去,沒想到他們又回來了。
蕭玉甄格格笑道:“你說呢?”
“我真不知道啦,難道給姐姐仙藥有問題?”荀清柔蕩然笑道。
蕭玉甄冷顏一緊,“少在這里給我裝蒜,今天你不交出他們二人,本宮渡你升仙!”
荀清柔媚眼瞥著平清覺,媚聲笑道:“喲,那妹妹可就怕了,若是我死啦,誰還會給姐姐仙藥,與情郎做神仙眷侶?!?p> “少說廢話!”衣袖一揮,飛出數(shù)枚飛鏢,‘唰唰’射向荀清柔。
荀清柔嬌軀一展,衣袂飄舞,媚態(tài)百生,盡數(shù)躲過,‘砰砰!’幾聲,飛鏢嵌入石壁中。
“不敢啦,姐姐饒命,不是妹妹不交出他們,是那個小子狡猾,把我騙了出來,關(guān)在了外面,進(jìn)不去了!”荀清柔見今天是逃不過去了,只能求饒道。
“果然在里面,你沒對他們?nèi)绾伟??”蕭玉甄停住手,問道?p> “妹妹給他們吃了仙藥,他們定然是在里面顛龍倒鳳,逍遙快活著呢!”荀清柔醋聲道。
蕭玉甄格格笑道:“看來你是沒有得手啊,格格,只不過太便宜了那個孽種了!”
“什么!”于歸舟驚嘆道,帶著廬山弟子從洞外走了進(jìn)來,自從蕭玉甄帶走秦陌瑤之后,他心急如焚,后又從何必留的口中得知,他們二人又被人劫走了,他不知道劫走之人是好是壞,帶著廬山弟子,四處搜尋蹤跡,尋到了這里,在外面聽到荀清柔的話后,他登時心如刀割,差點(diǎn)沒噴出血來。
心急如焚的何止是他們,江元帶著人隨即趕到,千山老駝少了一只胳膊,傷口已經(jīng)包扎好了,怒氣未消,青陽與他相隔較遠(yuǎn)。
江元被平清覺擊飛后,平清覺就消失不見,青陽等人回來稟告他們遇到的情況之后,江元帶著他們也展開了搜索,定要捉到無障。
整個空間內(nèi)來了這些人,只要有人在這里面動起手來,很難躲過刀光劍影,空氣驟然緊張了起來,各自戒備,凝望著緊閉的石壁,各懷心思。
……
無障知道外面已經(jīng)來了很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