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夢
華燈初上,影映庭前。
天空中的一輪孤月,似乎有些寂寞,靜而無聲的照耀著大地。
庭院中,方玉無心修煉,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子旁,與慧清和尚,喝著清茶,閑聊著些江湖上久遠的故事,動人的英雄傳說。
不得不說,慧清和尚,不應(yīng)該出家,他的心臟深處,隱藏著一腔熱血。
英雄豪杰的情結(jié),大丈夫處世,恩怨分明的氣概。
無聲的歲月,飄渺的江湖,這些意象,在慧清這個和尚的嘴里說出來,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而且慧清和尚,有些時候,是十分迂腐的。
方玉也在慧清的嘴里,也知道了些英雄令的事情。
英雄令,這是一個令人有些氣血沸騰的名詞,如同這個名詞蘊含應(yīng)有的意思一樣,英雄令,當初在天道盟內(nèi),就是對一個人認可的標志,同時,它還有一個重要的使命,就是‘召集’。順天府城,只有天道盟七十二個堂口中一個堂口四海行。
而在天道盟內(nèi),堂口內(nèi)是沒有資格出現(xiàn)英雄令的,現(xiàn)今的天道盟,擁有英雄令的人,無不是元勛舊老,或者是異常杰出的江湖人物,才有資格擁有,最次的,也得是天道盟麾下,三十六殿的殿主級別存在。
以方玉如今的實力,以及他微乎其微的聲望,想要獲得一枚英雄令,要么至少結(jié)識一個天道盟內(nèi),如三十六殿殿主的存在為朋友,權(quán)且向他借來用一用,要么,就是找到一個天道盟的分殿,挑了,直接搶。
這二者,對于方玉來說,似乎都艱難。
或許生活就是這么個樣子,對大多數(shù)人來說,沒有了艱難,那就不叫生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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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行內(nèi),一張圓桌上,擺滿的酒菜佳肴,龍肝鳳膽般的美味。
圓桌邊上,坐著三個人。
居中而坐的,乃是紫云宗云霄道人云霓裳,坐在云霓衣左首的駭然是陳閣老之孫,當朝首輔陳耀武之子陳躍,坐在右首的是四海行的掌柜薛堂主。
陳躍一雙眼,有些癡的,看向了云霓裳,胸中也砰砰跳動,他還從未見過如此高冷的美女,冰清玉潔之息漫迷,仿佛是來自瑤池,絕美出塵,令人不敢產(chǎn)生半分不恭敬之意。
“真人是在那個山門修行?不知能否告訴在下,他日在下也好去拜訪,奉獻些香油之資”。
陳躍這時忍不住,與云霓裳套起了近乎來,說道“也不是在下夸口,在秦國境內(nèi),真人看得上的東西,在下皆能弄來”。
云霓裳聞言,依然不動聲色,冷冷的,若有若無的看了陳躍一眼,淡然說道“陳公子,我找你來呢,不是說這些廢話的”。
一旁的薛堂主見云霓裳開口了,知道是自己說話的時候了,當下面色一板,冷聲說道“陳公子,休得胡言,薛某找你來呢,是有事情商量的,再說,這普天下的好東西,還有我天道盟弄不到手的”。
“不知是什么事情?若是云真人的事,陳某愿效犬馬之勞,就算是刀山火海,陳某絕不皺一皺眉頭”。
“是關(guān)于方玉的事情,薛某叫公子來,是有樣東西給你看”。
“什么東西?”陳躍感到有些意外,這天道盟是個認錢不認人的主,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心了。
“方玉給徐雨萱的定情之書信”。
“什么!那賊子豈敢如此~”聞言,陳躍一驚,徐雨萱可已經(jīng)是徐良當著眾人直面,明白的表示,要嫁給自己的,若方玉與徐雨萱暗中有來往,就十分可惡了。
薛堂主也不管陳躍驚怒的神情,看了一旁待立的那個漢子一眼。
那人立即上前,遞過來了一封書信。
陳躍接過了信,一看,不由怒發(fā)直沖,恨得咬牙切齒。
那信是這么寫的:
“自青龍山一別,一向未見音容,心切思念,與卿雖只一墻之距,卻宛如云山霧海相隔,重重阻礙。又思卿日夜甚徹,似滴滴涓流,匯而成川,在胸內(nèi)翻江倒海,晝夜奔騰不息,寢食難安。恰逢昨夜春雨,胸懷難安之季,故填詞一首,奉于案前,以表余之心境也”。
文字下的是一首鴛鴦夢,名為離別。
“鴛鴦夢-離別”
“一場細雨潤無聲”。
“紫櫻桃,花蕾綻”。
“春風已過千里塵”。
“枝頭桃花笑,最是斷人魂”。
“回首倩影恍惚小”。
“在夢里,似弦琴”。
“一曲離散淚紛紛”。
“凝咽思鸞鳳,何時語相聞”?
看罷!陳躍憤怒,似乎間,已經(jīng)忘記了美貌的云霄道人,拍桌子叫道“方玉這賊,卻也可惡”。
“薛某當然知道陳公子與方玉有仇,前番那廝在金龍寺殺了我二名得力手下,與我也是有怨恨”。
“不知這封信,薛堂主是怎么得來的”不待薛堂住把話說完,胸中稍微靜了些,陳躍問道。
“我天道盟的耳目,遍布于天下,陳公子問這話,有疑心,未免太多此一舉了”。
陳躍眉目一寒,冷聲說道“姓方的,如此可惡,我是饒他不得,也不能再給徐府尊顏面了,薛堂主,你有話就直說,要陳某做些什么”。
薛堂主嘴角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看了云霓裳一眼,說道“其實方玉那人,也不值得什么,雖有些勇武,也只是個秀才而已,但他與金龍寺的主持普濟交好,加上順天府坐鎮(zhèn)西北,薛某人身為秦國的一分子,也不能不給府尊徐良三分面子,動用武力,以免讓順天府出現(xiàn)些許動蕩,讓虎視眈眈的魔州異族有可趁之機”。
“薛堂主的意思是要我動動手腳?”
“陳公子自然也是聰明人……”薛堂主呵呵一笑,便邊勸陳躍的菜酒,邊與他商討了起來,居中而坐的云霓裳,之前開口說了一句冷淡的話后,自始自終再沒有出過一言,似乎這事與她絲毫沒有關(guān)系一般。
夜,似乎很深沉,四野寂靜,萬物無聲,漆黑的色調(diào)布滿蒼穹下的每一個角落,如死水一般,難見一點兒波瀾的興起。
縣衙的一座院落之中,石桌旁,方玉依然在石桌上的一豆燈光下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