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論劍峰,陳翔就微微落后趙玉三步,以示恭敬。
半山腰,峰回路轉(zhuǎn)處的論劍臺,早就是人山人海。
大到門派長老,小到內(nèi)門弟子,都是匯聚此處。
分配通天令的名額,本來就是劍派百年一度的圣典。更何況,今天趙玉以一個脫胎修士的身份,坐著大長老的位子,來主持這一場盛大的角逐。
就有不少別有用心的人,企圖挑戰(zhàn)趙玉的權(quán)威。
天機劍閣中,趙玉洋洋灑灑一通命令,幾乎對整個劍派,做了全面的清洗,牽動了不少人的利益。
此刻見得趙玉過來,所有弟子紛紛從中間讓出一條路,而上面的長老,也都齊齊的站了起來,數(shù)千人同時拱手,叫著“大長老”。
微微一擺手,趙玉帶著陳翔,腳下雷厲風(fēng)行,直直走到最高處的主位上坐定。
但見他一身劍袍,容光煥發(fā),英氣逼人。
“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那就開始吧?!壁w玉沒有啰嗦,直接下令。
安排場上的規(guī)矩,本來就是內(nèi)事殿的責(zé)任,身為大長老,趙玉坐在這里,就是給門中弟子一個公正的感覺。
然而這命令下去,在臺下沒有激起一點波瀾。
長老們有的面面相覷,有的低著頭,故意不去看趙玉,也有的面上帶著一絲絲冷笑,若有若無。
而下面的內(nèi)門弟子中,很快就擠出一大片人,齊齊站在下面與趙玉對峙。
這些人都有共同的特點,形容蒼老,但身上的修為,卻都是到了脫胎極盡。
看似差半步就是道臺,但趙玉清楚,這些人要是沒有什么機緣,窮極一生,也不可能跨過脫胎境界。
站出來的老輩弟子們,一個個看著趙玉的眼神,都很是不善。
足足數(shù)百人聯(lián)合起來的氣勢,就是一般的道臺修士,也都會頭皮發(fā)麻。
然而上面的趙玉卻好像看不見一般的,一手接過陳翔遞過來的茶盞,抿了一口在嘴里,也不咽下去,就含在嘴里,仰著腦袋,閉目養(yǎng)神。
他竟是旁若無人一般的品茶,自娛自樂。
被斷了丹藥,接近窮途末路的老輩弟子們,等的就是趙玉的一個說法,但趙玉遠(yuǎn)遠(yuǎn)比他們更絕,更桀驁,根本就沒把這幾百人放在眼里。
“大長老,弟子們等著您……”老一輩的長老中,站出一個來,硬著頭皮去和趙玉說話。
此人名叫黎遠(yuǎn)宏,原本是主管仙靈圓的長老,日前被趙玉下了手里權(quán)力的,就包括這位黎長老。
入門百余年,黎遠(yuǎn)宏的資歷,在老輩長老里面,都是排的上好的,修為更是到了道臺八重天。
未等黎遠(yuǎn)宏說完話,趙玉竟是猛地低頭,一口茶水,全都噴到了黎遠(yuǎn)宏的老臉上面。
“連不要輕易打斷別人的規(guī)矩都不懂。黎長老,你這一把年紀(jì),莫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臉上掛著冷笑,趙玉一張口,就不留一絲的情面。
“大長老!”臉上的茶水都沒有擦干,黎遠(yuǎn)宏有聽到趙玉的冷言冷語,氣的一聲厲喝。
“怎么,你有意見?”聲調(diào)猛地轉(zhuǎn)冷,趙玉的眼睛瞬間盯上黎遠(yuǎn)宏。
一身的銳氣,趙玉咄咄逼人的氣勢,竟是把個道臺八重天的黎遠(yuǎn)宏嚇得往后退了三步,這才站穩(wěn)了身形。
身子一個哆嗦,黎遠(yuǎn)宏的臉都白了一大片,連連對著趙玉擺手道:“不,不,大長老,不是我有意見,是這些弟子們,是他們!”
“哦?”趙玉頭一偏,這才看向下面羅列的一幫老輩弟子。
數(shù)百人對著趙玉橫眉冷對,像是面對殺父仇人一般。
趙某人斷了他們修煉的丹藥,這個仇恨在修真界,可不比殺父之仇輕了。
從主位上站了起來,趙玉一步步,直接走到論劍臺中間站定。
這一刻,趙玉真正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點。
“誰有意見,上來和我說?!蹦樕蠏熘男σ猓w玉若非腰間挎著長劍,此刻的氣質(zhì),就更像是謙謙君子。
“大長老,我有意見。你一個脫胎修士,修為還不如我,憑什么當(dāng)這大長老,我張德彪第一個不服你!”當(dāng)即就有一個花白胡子的老者,罵罵咧咧的上了論劍臺。
張德彪一邊罵著,一邊走到趙玉身前,看趙玉似乎面善,這位老者正打算說教一番。
卻不料他身子都還沒有站穩(wěn),面前的趙玉卻是赫然出手。
脫胎六重天的修為,趙玉看似弱了三分,實則不然。
天道煉體術(shù)和生生造化訣打下的根基,遠(yuǎn)遠(yuǎn)不是這些老邁的脫胎九重弟子可以相提并論的。
甚至趙玉近距離的爆發(fā)力,就是道臺修士都承受不住,何況是一個脫胎九重天?
一巴掌扇在張德彪的臉上,沒待他反應(yīng)過來,趙玉又是飛起一腳,連著兩招干凈利落。
張德彪是站著上臺的,卻是被趙玉生生給轟的滾下了擂臺。
“你……”剛才被幾個老被弟子扶起來的張德彪,恨恨的指著趙玉,但是這一開口,就牽動了內(nèi)腑的傷勢,吐了口鮮血,就昏死了過去,哪里還能跟趙玉據(jù)理力爭?
臺上趙玉這才是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臉上的笑容不減,對著下面的弟子笑道:“弱者不配提意見,想和本長老講道理,那就換個有本事的過來?!?p> 從張德彪上臺到被趙玉轟下來,這中間,趙玉真正出手的時間,只是一個剎那,那速度簡直快的不可思議。
老輩弟子們,活了諾大的歲數(shù),最不缺的就是眼力,以趙玉的手段,一旦被他近身,就注定敗局,除非重傷,否則脫身不得。
但修為只要在脫胎境界,一身的本事,終究還要落在拳腳上面。
也就是說,只有最少道臺的實力,才有和趙玉正面說話的本錢。
前車之鑒擺在面前,盡管很多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躍躍欲試,但看到張德彪慘像,一時間哪里還有敢上去找不自在的?
“既然大家都沒什么意見,那本座可就回去了。”趙玉淡淡一笑,就準(zhǔn)備下臺。
這時,長老席中,忽的站起一人,正是被趙玉噴了一臉茶水的黎遠(yuǎn)宏。
之前不敢發(fā)難,是因為趙玉的身份,但是現(xiàn)在趙玉當(dāng)先動手,就給了黎遠(yuǎn)宏為難的借口。
果不其然,黎遠(yuǎn)宏腳下劍光一動,人已橫在論劍臺上面,攔住了趙玉的去路。
“大長老且慢,我劍派在天機掌教立派以來,向來公允,近日,大長老處事不公,才惹得門中上下,怨聲載道。老夫身為長老,看不得大長老仗著修為,欺壓晚輩。今日就以這年邁之軀,向大長老討教一番?!崩柽h(yuǎn)宏臉上冷笑,一番話,更是暗藏鋒芒。
趙玉在門中推行新規(guī),是動了一部分人的蛋糕,但遠(yuǎn)遠(yuǎn)算不上十惡不赦,但黎遠(yuǎn)宏的一番話,就差把趙玉說成了獨斷專行的大魔頭,天機劍派開派以來最大的蛀蟲。
幾個大帽子接連扣在趙玉的頭上,黎遠(yuǎn)宏的老辣,可見一斑,那些老輩弟子們,紛紛為黎遠(yuǎn)宏加油打氣。
趙玉被黎遠(yuǎn)宏這般不要臉的行徑,氣的嘴里兩聲干笑。
“都是脫胎修士,還成了我仗著實力,欺壓門下了。黎遠(yuǎn)宏,你可是道臺八重天,跟我一個脫胎修士動手?哼哼……厚顏無恥的人,本座見得多了,但是像黎長老把不要臉說的這么清新脫俗的,還是頭一個?!壁w玉話音落下,不管是內(nèi)門弟子,還是長老,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一片哂笑,就是黎遠(yuǎn)宏的老臉,也是氣的一片漲紅。
“大長老乃是掌教欽點的人物,修為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老夫雖然看似境界在大長老之上,但真正的實力,卻是旗鼓相當(dāng),何來以大欺小之說?”忍著心里的怒氣,黎遠(yuǎn)宏卻不得不夸大趙玉的本事,否則他對趙玉動手,就要落下一個不好的名聲。
“行,為了對付我,連這拍馬屁的功夫都用上了?!壁w玉瞅著黎遠(yuǎn)宏,忽的笑道:“呵呵……看來今天本座要是不答應(yīng),豈不枉費黎長老你一番算計?”
“正要討教大長老的高招,不過丑話說在前面,大長老要是輸了,就代表你沒有實力,做不得大長老的位子,之前頒布的那些命令,也必須收回!”看到趙玉答應(yīng),黎遠(yuǎn)宏終于露出了狐貍尾巴,老輩的長老和弟子們,紛紛都是點頭,認(rèn)可黎遠(yuǎn)宏的作法。
趙玉只是淡淡的笑著:“槍打出頭鳥,黎長老,我要是你,這個時候,就不會站出來,與本作作對。你的條件我答應(yīng)了,不過,想和我過招,在這里不行?!?p> 伸手一指,趙玉指頭點著的方向,居然是山頂?shù)臄囝^臺。
劍派雷打不動的規(guī)矩,論劍臺上分的是勝負(fù),但是斷頭臺,一旦上去,就是生死大敵,除非一個絕命,否則不得下來。
即便趙玉身為大長老,上了斷頭臺,也沒有絲毫的特權(quán)。
“你……你是說,要和我上斷頭臺?”黎遠(yuǎn)宏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趙玉,聽到趙玉的計較,黎遠(yuǎn)宏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趙玉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