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拿出一封油紙包好的蛋糕出來，往大媽面前遞，“咱這蛋糕是雞蛋、白糖和上等白面等貴價物制成，好吃還實惠，一封……“
八字在嘴邊拐了一個彎，江甜硬了硬心腸，愣是翻了倍，道：“一封是十八文，兩封三十五文，謝謝媽媽賞臉?！?p> 隨著江甜的話間落下，集體一片吸氣聲，說要買蛋糕的張媽媽更是嘴角抽抽。
葉府家大業(yè)大，仆從們的月錢也是城里屬一屬二的高，但拿再高月錢的上等丫頭和貼身媽媽也不過三兩每月，而他們下等的就只有五百文到八百文來浮動了。
按說吃一塊十八文的蛋糕也不是吃不起，只是她終歸不是家生子，而是后頭嫁了人家為了生活才賣進府的，家里頭可好幾張嘴等著她的月錢過活，此時掏出來不免心痛。
“噗嗤……”
酸溜溜的李媽媽這會精神舒爽，斜起了眉梢笑道，“張老貨，咋不給錢吶，難道夫人還不值當你孝敬一塊十八文錢的蛋糕？”
張媽媽橫了她一眼，有心反悔被李媽媽這一激也不得不掏錢了，否則傳到夫人耳朵里少不了有排頭吃。
張媽媽從胸口掏出荷包來，數(shù)出了十八文錢在手上摩梭了一會，在李媽媽的注視下，到底還是把錢給了江甜，然后接過那封油紙包起的蛋糕，狠狠的瞪了李媽媽一眼就走了。
而江甜賣出了第一份蛋糕，心情自然是美妙的，只是除了張媽媽那一單，接下來她就光看著其他三個小販收錢賣貨，卻是無人再買蛋糕了。
“小姑娘別灰心，這個時候出來的都是那作苦差的，得臉的姑娘和媽媽們還不得閑呢?！辟u糖的大叔安慰著江甜。
賣瓜子花生的羅三怕江甜聽不懂，解釋道：“楊叔是說你的蛋糕好吃，得等她們來了才識貨?！?p> 江甜是有些失望，但還不至于灰心，聽了楊大叔和羅三的話舒服了一些，當下也打起了精神來。
“你們就直說我的蛋糕貴不就是了嗎？”
“哈哈……”
見江甜自己有數(shù)，三個小販也不再多說。
又過了一會，眼見太陽已升得老高了，江甜想著再等半個時辰，要再沒人她就得走了，從城北到城西畢竟還有些距離的，不好讓柳二叔久等。
好在上天到底是幫著她的。
就在江甜要走之時，幫她開張的張媽媽跑著出來了，而且是直奔著江甜的。
“快，把……你的蛋……蛋糕都給我。”張媽媽邊喘著氣邊說。
“喲張媽媽，想是您這孝敬合了夫人的胃口？”門房的老李頭笑呵呵的打聽。
張媽媽喘勻氣，對老李頭的打聽充耳不聞，只呵呵的直笑，任誰都看得出來是得了好的。
原來張媽媽拿著蛋糕回去還是一臉郁郁，只是到底錢花了，再不高興也無法，想到江甜說這蛋糕是城里獨一份的，便大著膽子托了夫人身邊管吃食的素琴姑娘給遞了上去，為此她又另外貼上了半兩銀子給了素琴。
原想著是夫人吃得好了能夸上兩句，攢個好印象，以后露臉的機會能多些。不想才沒一會，素琴姑娘又出來尋她，拿了整整五兩銀子給她，叫她再去多買幾封蛋糕來。
旁的她也不敢打聽，只心里知道這次她是打了正著了，立馬喜滋滋的又跑了出來，生怕江甜不在了。
江甜才不管其中有什么因由，只要能賺錢就行，當下就把籃子里的蛋糕都拿了出來。
三個蛋糕各分四份，總共十二份，一份切成了品嘗品，一份給了春旺，一份賣了張媽媽，眼下余了九份。
一份是十八文，兩份是三十五文，按理應收一百五十八文，想到張媽媽是她的第一個顧客，便道：“還有九封，您看就按一百五十五文給吧。”
鑒于蛋糕柔軟，江甜連籃子都一起遞了過去，張媽媽卻是沒有接籃子。
她也是窮苦人家出身，花錢雖摳搜了些，卻明白窮人的不易，見江甜的穿著就知道家庭不好，所以從門房拿了一個小簸籮把九封蛋糕給撿了出來，然后才從自己的荷包里數(shù)了一百五十五文錢給江甜。
“謝謝張媽媽。”江甜捧著一把方孔銅錢，對張媽媽真誠的道謝。
“也是你的手藝好，這是你自己的造化。”見江甜謝得誠心，張媽媽自然是高興的，便多了一句嘴，“你回頭常來，萬一夫人還惦記，別到時候找不到人?！?p> 這回江甜謝得那就更誠心了，“有張媽媽照顧真是我的福氣，回頭我兩三天里便來一次，還托張媽媽在夫人面前常常提醒著?！?p> 張媽媽一身打扮看著就不是近身伺候的，所以后面的話自然是江甜恭維的，但好聽話誰不喜歡聽呢，尤其是江甜的嘴臉還真誠萬分，不見張媽媽離開的時候頗有些意氣風發(fā)呢。
“小姑娘嘴巴真伶俐?！?p> 小販三人組集體的夸著，就連門房老李頭也贊道：“姑娘來日必然要發(fā)大財啊?！?p> “謝您吉言，下回來請您吃蛋糕?！?p> 江甜喜滋滋的把錢放到一個小布袋，借著袖籠的遮擋收進了空間里，然后告別了三個小販和門房，匆匆的往城西而去。
張媽媽雙手捧著小簸籮快步朝夫人的院里走，遠遠的就看見素琴候在了后門處。
“素琴姑娘，蛋糕買來了?！?p> 素琴簇著眉，“怎么用這么個物事裝著。”
嘴里嫌棄著，手上還是接了過去，誰叫剛剛那塊什么蛋糕的得了貴人的喜歡，此時正眼巴巴的等著呢。
“姑娘，這買蛋糕還剩的錢……”張媽媽小心的諂笑著，
要么說，說話也是一門藝術，重要的不是說了什么，而是怎么說的。
張媽媽不提蛋糕多少錢買的，就只管問剩的錢怎么處理，那在素琴看來，能得貴人喜歡的東西怕是不賴，兼且從未見過蛋糕，她自然的就以為這蛋糕一定就是貴價的。
哪怕她私心里鄙夷蛋糕的包裝，也疑惑張媽媽不知從哪找來的，然而，既得了貴人的眼，旁的也都是小事了。
“難為你有好東西能想著主子，剩下的你且留著吧，也是夫人賞你一片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