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狼領(lǐng)著十人,跋山涉水,終于到了小河村,他尋著記憶,四處打聽,找到了湯家姐弟的住所。
夜半,湯諾正在擦拭新買的弓箭,突然聽聞,劇烈的敲門聲,暗想這么大半夜,會是誰?莫非是小偷不成?
他開門一看,瞧見門口站著幾名漢子,為首的那人九尺多高,長得兇神惡煞。再次看時,才發(fā)現(xiàn)那漢子身后還有不少人。
湯諾還以為遇到打劫山賊,倒吸一口涼氣,生怕惹得對方不高興,小心翼翼道:“你們是何人?”
弒狼大嗓門,走了幾日,口干舌燥,說起話來,滄桑雄渾,他道:“小哥兒,這里可是湯家姐弟的住處,我們找他有事?!?p> 湯諾戒心稍退,疑惑地回答:“正是,各位遠(yuǎn)道而來,不知找我們姐弟有什么事?”
弒狼吐了一口濁氣,這些天可把他累壞了,直白道:“俺是城里的官差,此事不宜張揚(yáng),還請小哥借一步說話?!?p> 湯諾瞧見對方十幾個人,心里有些忌憚,料想對方若是不軌,自己兩姐弟,肯定難以招架。點(diǎn)點(diǎn)頭讓弒狼等人進(jìn)門,倒了幾碗涼水招呼。
正在這時,剛從外面置辦回來的湯瑤,推開門,突然見到房間里站滿了人,有些怕生,不由緊張,道:“弟,家里來了這么客人,怎么不提前招呼一聲?”
弒狼正對湯瑤,輕聲道:“汝可認(rèn)識金縣丞,認(rèn)識的話,跟俺走一趟!”
湯瑤臉色大變,她急忙道:“不認(rèn)識,不認(rèn)識,幾位大哥,肯定找錯人啦!”
弒狼見湯瑤臉色不對,便道:“我們是縣里的官差,金縣丞作惡多端,還望二位跟我們走一趟,指證他!”
湯瑤腦海里浮現(xiàn)他爹爹,臨行時候,決絕的背影。
“瑤兒,爹爹要去城里舉報金縣丞那個畜生,此行兇險,若是爹爹回不來了,你要記得照顧好你弟弟,不要告訴他這件事,也不準(zhǔn)提報仇的事,否則爹爹若是死了也不會瞑目……”
湯瑤那時還小,哭的厲害,她爹爹去后,便沒在回來,后來聽人說是偷了糧倉的救命糧食,準(zhǔn)備潛逃,被金縣丞抓個正著,判了死罪。
這些年金縣丞越做做大,整個揚(yáng)志縣,別人見了他,都要規(guī)規(guī)矩矩叫一聲金爺。
湯瑤不敢尋仇,甚至連想都不敢想那件事,他們兩姐弟沒有靠山,在小河村,一個村長就讓他們生不出反抗,更別說縣丞和縣老爺級別的人。
民不與官斗,縣老爺和他沆瀣一氣,她去報官,又有誰會為他們姐弟做主?屆時丟了小命,實(shí)在不劃算。
湯瑤只希望湯諾能健康長大,平平安安娶個媳婦,保住湯家唯一的香火,日后開枝散葉,她也好面對死去的父親
弒狼見湯瑤臉色不對,心想對方肯定知道詳情,也不枉這幾天兄弟們風(fēng)餐露宿。
“湯家妹子,金縣丞這幾年作惡多端,你若是有指證他的罪證,一定要拿出來,也好報汝殺父之仇!”
“什么殺父之仇?”湯諾抓著弒狼胳膊重復(fù)道:“什么殺父之仇?”
轉(zhuǎn)而,他又發(fā)瘋似的跑到他姐姐面前,湯瑤不想事情敗露。
她道:“什么殺父之仇,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弟,你切莫聽他胡說,咱爹的死與金縣丞無關(guān)。”
弒狼見湯瑤狡辯,反問道:“俺又沒說你爹的死與金縣有干系,你又是如何知道。”
“這……弟,你不要信他?!?p> 湯諾知道姐姐不善于撒謊,小時候他踩了別人的莊稼,那人尋上門來,湯諾怕人責(zé)罵,他姐姐就擋在前面,支支吾吾半天也講不全一段話。
面對從小到大的湯諾,湯瑤最終沒忍心撒謊,她預(yù)感事情敗露,無助啜泣道:“弟,他說的沒錯。咱爹是被金縣丞殺得,這些年姐姐一直沒敢告訴你,就是害怕你尋仇?!?p> “不,你住口!你為什么要騙我!”
湯諾發(fā)瘋似的,抓起地上的弓箭,欲奪門而出。湯瑤見了,無助道:“你給我回來,你是斗不過他的!”
“我不管,我這就要城里,殺了那畜生為爹報仇!”
湯諾不聽,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要?dú)⒔鹂h丞以慰他爹在天之靈,這么多年,他被人罵野種,罵沒爹沒娘,受盡欺負(fù),全拜金縣丞所賜。
弒狼見他執(zhí)意如此,擋在門前,一雙大手抓著湯諾胳膊。湯諾力氣大,可面對力拔楊柳的弒狼,全身使不出一點(diǎn)力氣。
“小子,你殺了人,得一輩子坐牢。日后,在牢里眼睜睜看你姐姐受人欺負(fù)嗎?”
湯瑤是湯諾的軟肋,他與湯瑤相依為命,這些年,他姐姐擋在前面,為他遮風(fēng)擋雨,相比從小未見的父親,姐姐在心里的地位更重要一點(diǎn)。
湯諾緩過神來,宛如受怕的小雞,躲在湯瑤身邊,湯瑤見到湯諾傷心的模樣,無助的躲在一旁,她道:“那賊人是大官,我一個弱女子又如何信得過你們?”
弒狼道:“俺是新縣令的手下,有他在一定為你們做主?!?p> 湯瑤將他弟弟牽在手里,保護(hù)道:“那人靠山極大,誰知道新來的縣令,是不是真能為我們姐弟做主,若是那賊人反咬一口,我們兩姐弟又如何招架?!?p> 弒狼見說不動湯瑤,總不能綁著對方去縣里,突然他想到唐杰臨行前交給他的信物,還好隨身攜帶,便掏出來玉佩,道:“汝可認(rèn)得此物?!?p> 湯諾緩過神來,他道:“唐兄的玉佩,怎么在你手里。”
想到那日留宿的唐杰,湯瑤這才放下戒心,她咬著牙道答應(yīng)。
不一會兒,門外突然響起許多倉促的腳步聲。
“這里便是那兩姐弟的住所,待會可千萬別讓他們跑了?!?p> 其中一個領(lǐng)頭,道:“待會不準(zhǔn)傷了湯瑤小娘子,老子還要她晚上為我暖腳?!?p> 兩姐弟本就心亂如麻,平日里他們沒有仇家,還以為金縣丞派人前來滅口,嚇得不知所措。
弒狼比了比噓聲的動作,一個隨從從門縫里朝外看了看,他輕聲道:“大人,門外有二十多個人,手里拿著木棒,朝這邊走了過來?!?p> 弒狼罵道:“該死的金縣丞,這么快就追了上來,小五你保護(hù)好湯家姐弟,其余兄弟帶好家伙,隨我出去應(yīng)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