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236年
中秋佳節(jié),北辰國熱鬧非凡,百姓們沉浸于闔家團(tuán)圓的幸福中。
江墨宸獨(dú)自一人站在樓塔上,望著那陰暗的天,壓的他喘不上氣??粗切垷艚Y(jié)彩的街道,心更是如被絞著般疼。
希望吧……
凌歌把侍衛(wèi)宮女都叫走了,輕聲慢步走到墨宸身邊,抬手撫上江墨宸的肩,“這一天還是來了,是嗎?”同江墨宸一樣,眼里如死海般沉寂,茫然地望著外面,問出這句后,也不禁反笑,“你不要辜負(fù)了他的心血...”
“沒事的,凌兒。他們會沒事的,對嗎?”江墨宸眼眶紅著,抬頭望著凌歌,“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會回來的...”江墨宸抬手覆上凌歌的手,凌歌從未見過這樣脆弱的江墨宸,眼中滿是心痛。凌歌反手握住了江墨宸的手,握的越來越緊??粗饷娴奶欤瑑扇诵闹袧M是擔(dān)心,心中的壓抑,也只是藏于心中……
“會回來的…你還有好多事沒做完呢…你說過什么都打敗不了你的……”江墨宸低下頭,眸色暗了下去,更加了握緊凌歌的手。嘴唇翕動(dòng),像在念叨著什么,卻都被風(fēng)吹散了……
江墨宸將頭輕靠在凌歌懷中。
凌歌看著懷中的江墨宸,抬手輕輕地?fù)崦返念^發(fā),因?yàn)樾闹胁话?,墨黑的頭發(fā)已有些毛躁。
二人握著的手握的更緊了。
江墨宸眼睛緩緩閉上,已多日未休息了。
“睡一會吧,阿宸”凌歌輕撫著江墨宸,輕聲言語,“我一直在的...”
“是的...是的...還有你...”聲音漸弱,江墨宸在凌歌懷中睡去。本俊俏的少年郎啊,臉上殘留著幾抹淚痕,胡茬在下巴冒尖,睡著了,可那睫毛卻還在扇動(dòng)。是啊,心中不安,怎睡得安穩(wěn)。
凌歌深嘆一口氣,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中滑出一滴眼淚,淚滴入地毯,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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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灰暗的天空,讓人沉悶地喘不過氣。
沒人察覺到不對勁,最多也只是抱怨一句。更多的還是對于團(tuán)聚的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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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宸代江北寒管理國家五年。
五年,說長,確實(shí)很長,孩子從襁褓中成長到歡快奔跑;說短,確實(shí)很短,一個(gè)本以為不可能再存在的人,回來了。
——天元241年
又是一年中秋,今天的天氣也是格外的溫暖。如若說五年前那日天氣是最差的,那今日,便是他們過的中秋日子最好的一日。
所有的心都不明所以的很激動(dòng),卻也不知會有何事發(fā)生。只知,他們今天必須要開心才行。
人們早已從先帝離去的陰影中走出,自兩年前開始,街道已恢復(fù)了往日熱鬧。
宮中也如街上一般熱鬧,宮女侍衛(wèi)都在忙碌,為了這次的中秋,也為了江北寒。
中秋,是團(tuán)圓的日子。
江墨宸同凌歌一同來到皇陵,朝中大臣已在皇陵等候多時(shí)。曾經(jīng)他們對江北寒的是崇敬,而今除此崇敬外,更多的是惋惜與懷念。
大臣們在江挼寒的衣冠冢前有序排開。
“臣等參見攝政王、王妃,見過世子?!苯芬簧硭厣律?,墨宸不喜歡艷麗,也不喜著朝服,北寒更是如此。
一身素衣更襯著江墨宸的溫潤文雅,獨(dú)自一人走到江北寒陵前,呆呆地望著卻又不做任何反應(yīng)。一滴眼淚,從江墨宸眼中流出。深吸口氣,一抹,眼淚便不見了蹤跡。表情凝重,讓人看不出情緒。凌歌與江澤墨也只是站在江墨宸身后,也是一言不發(fā)。
世事難料啊……
“平身吧”江墨宸轉(zhuǎn)過身走去牽住了凌歌的手,江澤墨則被凌歌牽著。
三人走到眾臣前面,“開始吧?!?p> ……
“陛下回來了!陛下回來了!”
城門外,一名男子倒在地上。
那人的臉被凝固了的血和灰塵遮擋住了,看不清他的真實(shí)面容。但那身金色戰(zhàn)袍,是專屬于他們陛下的。
他們的皇后,最愛的便是那金色了……
——
“爹,爹?”江可徽玩弄著江北寒的手,小聲說著。他們說,這是她的爹爹。
江北寒手指微動(dòng),江可徽驚訝地抬起臉,嚇得彈跳到一旁,見江北寒睫毛微顫,欲抬手。
江可徽趕忙喊玉兒姐。玉兒姐說了,爹爹有動(dòng)靜就馬上叫她。
稚嫩的聲音在江北寒耳邊回蕩,哪來的孩童?
江北寒緩緩睜開眼,終于看清旁邊的江可徽。小小的人兒,身著素色衣裳,緊張地看著江北寒,嘴里還在喊著。
他眼如死水般,沉寂,悲傷。嘴唇微動(dòng),卻一字未出。
玉兒姐與宋太醫(yī)一同進(jìn)殿。
宋太醫(yī)趕忙上前查看,江北寒任由宋太醫(yī)將手放在墊子上為他把脈。
“陛下脈象平穩(wěn),不過內(nèi)臟受損了,還需慢慢調(diào)養(yǎng),傷口很快便可結(jié)痂痊愈了。”
“好!好!好!天佑我玄辰國??!”玉兒姐喜極而泣。
——
“報(bào)!參見攝政王,澤王,陛下,陛下,”那名士兵激動(dòng)得說不出話,正在參拜的大臣都停下了動(dòng)作,震驚地望著那名士兵。
“剛說的可是陛下?”眾大臣各自低聲詢問。
江墨宸急步走到那名士兵面前,揪著那名士兵的衣服急切地問道:“什么?!陛下?!快講!”
士兵抬起頭,眼淚在眼中徘徊,“陛下,回來了!”
——
江北宸快步向寒宸殿走去,凌歌與江澤墨緊隨其后。
眾大臣一同趕往寒宸殿,在殿外激動(dòng)地跪于地上,更甚有的老臣已老淚縱橫,“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江墨宸向后一揮手,“你們先下去,陛下還需靜養(yǎng)”
江澤墨與凌歌擔(dān)心地走上前來,淚水一下噴涌而出。
床榻上的江北寒面色蒼白,額上傷口已被清理干凈包裹上了紗布,未見血跡。他已是清醒,正迷茫的看著身邊的江可徽,眼中滿是困惑。雖說他已是臥病在榻,但他那不怒自威的氣質(zhì)仍在。江可徽可不敢再像剛剛江北寒熟睡時(shí)那樣玩弄江北寒的手了。站在一旁,雙手絞在身前,望望江北寒,又望望江墨宸。
“我和北寒有點(diǎn)話要講,凌歌,你帶著澤墨先去休息下吧”江墨宸輕拍了下凌歌的手。
江可徽陌生的看著江北寒,稚嫩的小手扒拉在床邊。
凌歌帶著江澤墨向外走去,江澤墨仍不時(shí)回頭,望著床上的江北寒,那是他的哥哥,是萬人敬仰的王,如今卻...
看著站在床邊的江可徽,那身影是那樣熟悉。江北寒抬手覆上江可徽的手,可剛一觸碰,江可徽便驚了一般將手抽回,局促地站在一旁。于她而言,這個(gè)爹爹,只是個(gè)陌生人。
“可徽,不怕,這是爹爹,”江墨宸輕聲講與可徽,“阿寒,你看,可徽都這么大了呢...”輕拍著江可徽的后背。
江北寒想支撐著讓自己起來,雙臂的無力卻讓他無法動(dòng)彈分毫,雙唇翕動(dòng),也還是發(fā)不出一許聲音。
看著身旁局促的江可徽,江北寒呆愣的望著,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落入枕中,轉(zhuǎn)瞬即逝。
像她,像她...
“阿寒,別動(dòng),也不用講,我都知道的?!苯纷介竭?,輕撫著江北寒的手,輕聲道,“你暫且好好休息,不管怎樣,有我們替你頂著。你愿講,便告訴我們;不愿講,你便把它留在心中。切記,莫要傷害自己,她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北宸拍了拍江北寒的手,努力擠出笑容,“我們,和可徽一直都在的,”但眼角滑出的淚水還是出賣了他。
江北寒回以微笑,微點(diǎn)頭。
江墨宸將江北寒的手重新放回被中,牽著江可徽向外走,走至屏風(fēng)處,回頭望著虛弱的江北寒,看著江北寒仍回他以笑容,低下頭,終于忍不住了,捂住臉,快步走出寒宸殿。江可徽任由江墨宸牽著向外走去。
此時(shí)殿中,便只剩江北寒一人了。
無論如何,他身后還有他們,難道不是嗎……
可更重要的人,卻已不在了……
云溪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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