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表弟說出是媽媽報的案的時候,在我意料之中,所以我只是“哦”了一聲。
緊接著我翻開第二頁,第二頁是已經(jīng)把妹妹從晾衣桿上放在地上的照片,她的身體平躺在地上,頭上的蓋頭還沒有拿掉,穿著的婚服很平整,整張照片就是紅,像鮮血一樣紅。我一邊翻看,一邊問表弟:“難道你們就沒有懷疑過?”
“懷疑什么?”表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很緊張的樣子。
我瞥了他一眼,他一直盯著我,好像在期盼我說出什么。
“哦!沒什么,只是我妹妹穿得這么奇怪,還這樣,你們難道沒有懷疑過什么?”我淡淡地說道。
“這個當(dāng)然會有啊,所以后來我們就立案偵查了,但是結(jié)果還是一樣?!?p> “對了,我媽媽什么態(tài)度?”
“舅媽,哦,不對,應(yīng)該叫姨媽,”表弟突然停頓更正了一下。
小的時候我們總是分不清叫這些長輩什么,尤其是表弟,總是舅媽姨媽傻傻分不清楚。
我裝作沒有發(fā)現(xiàn)。
他繼續(xù)說:“表姨報案后,我們同事去找過她一次,了解紫涵姐生前的情況,好像她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處理完紫涵姐的后事之后,她也沒有再回去那個家,出去旅游去了?!?p> 翻到第三頁,照片里妹妹頭上的蓋頭已經(jīng)拿下,這是臉部的一個特寫,舌頭伸了出來,已經(jīng)發(fā)紫,頭發(fā)披散著,眼睛睜著,我看著她,仿佛她也看著我。
“姐,你不害怕嗎?”表弟看我盯著這張照片看這么久,便問起我來。
“自己親妹妹,有什么好害怕的?!蔽姨痤^對他笑了一下。
“說實話,我有時候看你的時候,就像看到了紫涵姐,心里總有些毛毛的,畢竟你們長得這么像?!?p> “嗯,我有時候照鏡子的時候,也以為看到的是你紫涵姐呢。如果真的是,該有多好?!?p> 氣氛變的悲傷起來,表弟低著頭不再說話。
“怎么了?”我問他。
“想起小時候我們一起玩兒的時候,我一直分不清你們是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你們還總讓我猜,我也總是猜不對。那個時候的我們多快樂,紫涵姐卻說走就走了。”
“我們是孿生姐妹,外人肯定是無法分辨的?!?p> “那你們家人都怎么分辯?”表弟突然問起這個,我開始警惕起來。
“這個可是我們家的秘密,不能告訴你?!?p> “好吧,說正事,怎么突然想查紫涵姐的案子?!?p> 我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表弟,畢竟這種非正常事件,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尤其像表弟這種干偵查的警察,講究的都是證據(jù),怎么會信這種子虛烏有的夢境或者一些來歷不明的郵件。我估計一說就會被他推翻,所以最終還是決定不跟他說實話。
”哎呀,就是最近,總是夢到你紫涵姐來找我,穿著那套衣服,不停對我說,我不想這樣的,不想的,連續(xù)好幾個晚上了,所以,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隱情。”
“嗯,你之前問我的那幾個問題,紫涵姐為什么會穿著那樣的衣服來做這件事,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是你媽媽說的?!?p> “她怎么說?”
“紫涵姐她有一個即將要結(jié)婚的男朋友,后來因為跟男朋友吵架了,具體什么原因,阿姨也沒說,這套中式禮服是準(zhǔn)備結(jié)婚的時候要穿的,紫涵姐說過這輩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所以才會穿成那樣?!?p> “她是這樣說的?”我冷漠地反問表弟,表弟被我這樣的反應(yīng)嚇到了。
“對??!你不相信你媽媽?”
我心里想著,我相信她?鬼才相信她。
“當(dāng)然不是,只是我沒聽說過我妹妹有一個即將要結(jié)婚的男朋友,我知道她是有男朋友,但是好像還沒有要到結(jié)婚的地步吧!”
“我們后來去找紫涵姐男朋友了解了,確實他們在紫涵姐走前有吵過架,而且吵得特別厲害,他也非常后悔,沒想到一向開朗活潑的紫涵姐會走這一步。所以,后來火化的時候,還是讓紫涵姐穿著那套禮服火化的。聽說那天她男朋友也穿著中式禮服去參加的儀式?!?p> “你是說,那套中式禮服,隨著我妹妹一起火化了?”
“對??!他們還真是挺相愛的,好可惜?!北淼苡窒萑肓吮瘋?。
“那紫涵有沒有留下遺書什么的?”
“遺書?沒有,確實沒有?!?p> “那你們是怎么判定,她就是自殺?”
“嗯,在尸檢的時候,驗尸官發(fā)現(xiàn)她穿了成人紙尿褲。”
“?。烤瓦@個?”
一條成人紙尿褲,就判斷為自殺了,這未免有些敷衍吧。
“你不知道,選擇這樣了結(jié)自己的人,會大小便失禁,所以紫涵姐是充分了解過這種方式會帶來的后果,才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包括蓋頭,她知道上吊死亡的人,表情非常丑,她那么愛美的人,肯定不愿意讓別人看到她丑的樣子。所以,這是符合自殺邏輯的。還有她自殺使用的晾衣桿和絲帶,都是她的網(wǎng)購賬號在她自殺前一個星期買的。我們都一一排查了。”
“好吧,你確定沒有遺書?”
“嗯,沒有遺書?!北淼芸隙ǖ卣f道。
我把收到的郵件給表弟看了,他看看我,再看看郵件。一臉迷茫。
這時我的手機收到短訊,是周桐發(fā)來的:“我好困,你什么時候結(jié)束,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p> 我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周桐,她正楚楚可憐地看著我,眼睛都半閉著了,看來她是真的累了。
“老弟,今天有點晚了,我朋友還在等我,我們改天再約。這個資料我能不能帶回去再看一下?!?p> “這個,好想有點......行,你拿去吧,但是要很快還給我,你把那郵件也發(fā)給我一份?!北淼芤婚_始有些猶豫,后來想想居然答應(yīng)了。
“好?!迸卤淼芎蠡?,我趕緊應(yīng)下,把資料塞進包里。
跟表弟說了聲“再見”,我就去那邊拉起快睡著的周桐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周桐在車上睡著了,我的腦子還在高速運轉(zhuǎn)中,不知道這封郵件會不會引起表弟的注意,他說那套禮服已經(jīng)火化了,那我收到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