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發(fā)的時候周桐還沒醒,昨晚看她好像不太舒服,所以也沒叫她,走的時候,我在冰箱上留了便條,還給她做了早餐,放在了廚房的柜子上。做了這么多事之后到花語咖啡廳的時候才9點半,還不到約定的時間。
這個時間的咖啡廳剛過了上班早高峰的忙碌,店里也沒什么人,店員正在收拾桌子。
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好久沒有一個人這樣安安靜靜坐在咖啡廳喝著咖啡,看著外面的路人了。他們行色匆匆,我什么都不用想,只要這樣看著就好,我們都只是彼此的路人而已,不會有任何交集,平行線一般的存在。,如此這般,也好。
正當(dāng)我享受著一個人思緒天馬行空狂奔的時候,一個聲音把我召喚回來了。
“紫涵!”只見媽媽叫了一聲,便在我對面坐下了。
她今天穿的就像一個套中人一般,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穿著長裙直到腳踝,圍著圍脖看不了脖子,頭上戴了帽子,臉上還戴著一副墨鏡,完全一副明星出街的裝扮,怕被粉絲認出來要簽名嗎?我被她這個裝扮確實雷到了。
不對??!她剛才叫我“紫涵”。
“你叫錯了吧!我是紫禹?!贝蛄客晁笪议_始糾正起她的稱呼來。
“紫禹?你還想在我面前裝到什么時候?”媽媽坐下足足有一分多鐘了,不見她摘下墨鏡,摘下帽子,我看不到她的眼神,不能完全解讀她話中的含義。
“你能不能把墨鏡摘了,這樣說話不別扭嗎?”我對她從來都是這個態(tài)度,沒有什么耐心。
“我摘了你會更別扭的?!眿寢屨f道,也沒有要摘下的意思。
我看了她一眼,繼續(xù)看向窗外,看外面的風(fēng)景也比看她心情好。
“不說話是吧?”媽媽今天怎么啦?我這樣她都沒有發(fā)飆,如果是以前,早就拿著包包轉(zhuǎn)身走人了,今天還能與我心平氣和地說話,我心里好沒底,整顆心懸在空中。但我依然沒有回頭看她。
沒一會兒,我用余光看見她把眼睛和帽子都放到了桌上。
“這下行了吧!紫涵?!眿寢屨f道
“你現(xiàn)在怎么記性這么差了?我是哪個你都分不清楚了嗎?再告訴你一遍,我是莊紫禹!”我鄭重其事的再次聲明了自己的名字,也數(shù)落了她幾句。
“是你記性不好吧!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蔽肄D(zhuǎn)過頭看到媽媽臉頰上有些淤青,嘴角還有點腫。但我已經(jīng)沒有興趣去關(guān)注她臉上的傷了。
“你什么意思?”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說,我好像知道她要說什么,但我還是得繼續(xù)裝作聽不懂。
“紫涵,在我面前就不要再偽裝了,明人不說暗話,我早就知道你是紫涵了?!?p> 媽媽一語挑破,我已經(jīng)感受不到我懸在空中的心了,好像已經(jīng)飛出了了體外。
“你不用這么驚訝,從那次你跟紫禹離家出走住院回來之后,我就知道跟著我回來的是紫禹了。”媽媽繼續(xù)說道。
“那你為什么沒有把我們換回來?”我順著她說的問道。
“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女兒,誰跟著我其實沒有什么差別,況且我發(fā)現(xiàn)紫禹與你叔叔相處的比你在的時候好,所以換不換都無所謂,或者說,紫禹跟著我更好?!眿寢屨f的時候服務(wù)員過來給她上咖啡,她把臉轉(zhuǎn)到了一邊,怕被看見。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還是想知道她是怎么認出來的,畢竟當(dāng)時紫禹失憶,對于自己是妹妹紫涵的身份深信不疑。
“我是你們的媽媽,你難道忘了我是如何區(qū)分你跟紫禹的?”媽媽反問道。
我突然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很低級,我與紫禹唯一能區(qū)分的就是我們的指紋不同。紫禹的十個手指都是斗,是螺紋,而我的十個手指的指紋算都是簸箕,沒有封口的紋路。
我下意識看了一下自己的雙手,已經(jīng)看不到指紋是什么樣了,平時我故意避開了維生素多的蔬菜,甚至不吃蔬菜,缺少維生素,手就會脫皮,這樣手指脫皮,就看不出指紋來了,如果脫皮不嚴重,能看出一點點的時候,我也會主動撕掉一層。
“我手都這樣了,你還能認得出來?”我把手攤開給她看,我是不會承認我是誰的。
“果然是雙胞胎,連手指脫皮這種毛病都一模一樣?!眿寢尶赐旰蟾袊@道。
“對你來說,你覺得誰跟你都無所謂,可是對于我們來說可不同,我們可從來不想跟著你,如果不是那時太小沒有選擇權(quán),我愿意與紫涵一起跟爸爸生活?!彼梢匀淌芡跆忑?,可對我跟紫涵是不公平的!她永遠只會現(xiàn)在自己的角度上看待問題。
“跟你爸爸一起?真是搞笑,你就跟你爸爸在一起生活的,你感到幸福嗎?你王叔叔可比你爸強多了,你小的時候他可是把你當(dāng)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對我也是不錯的,至少他支持我的事業(yè)?!眿寢屢荒橋湴恋鼗貞浀溃@段記憶,對我來說卻是煎熬。
“疼愛?您現(xiàn)在頂著這張臉來告訴我王天龍?zhí)蹛勰愫湍愕呐畠?!”我說話毫不客氣。
媽媽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臉,強詞奪理地說,“這只是個意外而已。”
“意外?一次是意外,那無數(shù)次呢?那紫涵的死也是意外!”我有些快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我和紫涵怎么會有這樣的母親,真是悲哀至極。
“我今天找你來不是要說這些的?!眿寢岄_始轉(zhuǎn)移話題了。
“那你想說什么?”我知道之前的話題討論了沒有意義,聽她說這幾句話我就已經(jīng)知道,有很多事情,她都在裝作不知道。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
“你一直在查紫禹自殺的事對嗎?”媽媽一臉嚴肅地問道。
當(dāng)她提到自殺這個兩個字眼的時候,我感覺媽媽的發(fā)音有些輕,好像不太確定一樣。
“干嘛這么問?”我也提高了警惕。
“你昨天把電腦順走后,我就知道了。你想干嘛?”媽媽這意思我突然有些聽不懂了。
“你這話問的稀奇,我想干嘛?我能干嘛呢?”我苦笑了一下。
“反正我不管你要干嘛,紫禹已經(jīng)自殺了,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再繼續(xù)追查,做些無用功了!
“你是來警告我的嗎?”
“不是警告,是善意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