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偶爾會面
竹寒喝完湯藥便接著看書,她已幾日不曾去竹林中了,心中多少有些怕那偶會傳來的“颯颯”聲,南宮曲背關(guān)在牢里這些日子,竹寒一直在研究花漣羽給的那些毒藥,起先她是并不相信花漣羽會有這么好心的。
只是她沒辦法,再不動手研究便來不及了,她總不能一路逃亡,一路制藥吧。不過她還是存著戒心,若有不對勁她便不會亂來。
竹寒一直不曾告訴知含,這些日子她都有去牢里看他,有時會說些話兒,有時又會沉默。那應(yīng)該是他們之間最和平的日子了,她還記得南宮曲在那里說過的話,他說他知道他誤會了她,他說希望她原諒,他甚至用最生澀的語氣給她道歉。
而竹寒只是對他笑,始終不曾答話,而是把話題引去他方。
縱使她信他,也接受他的道歉,但她明白,這個男人不會終其一生只愛她一個,她本不是什么占有欲強(qiáng)的人,可那日,當(dāng)她看見他和花漣羽那般樣子,她那般難過,才發(fā)現(xiàn)她其實(shí)忍受不了的,她會嫉妒,是以她必是要走的。
若這一生不能共一人白首,便一人白首。
有日,兩人一同仰躺著,透過那唯一的窗,看外面的星辰,那樣的場景實(shí)在溫馨感人。
他們說些兒時的回憶,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花漣羽,不去說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可不說,不代表沒有過。
竹寒有時想,或許“記一人”并非好事,這意味著你的喜怒哀樂都是圍繞著那個人的,如此便多了軟肋。
“竹,”南宮曲突然喚她,竹寒未答話,只是聞言看向他,神情疑惑,嘴角卻噙著笑意,南宮曲把他修長的手,放到竹寒的頭上,輕笑著再度開口,“你很喜竹子么?”
竹寒見他眉眼溫柔,雙眸中似有火光閃動,像是喜她已極,他手心很暖,錯覺般地覺得全身的溫度都升了起來,竹寒借著牢中微弱的火光,一寸一寸的觀賞著他的臉,他無疑是俊美的,眸子幽深,像是濃濃的化不開的墨。
“我喜寒梅?!?p> 末了,竹寒給出了答案,卻并未說長樂喜竹。
“恩,為夫記下了?!?p> 竹寒眸中微光閃動,有些動容,腦中忽的閃過那日的光景,心中微涼,斂了笑意,將頭從南宮曲掌中移開,繼而站起,“王爺歇下吧,竹寒先退下了?!?p> 南宮曲捕捉到了她的變化,心知她的心思,她還是在乎他的。
他并未攔她,而是坐了起來,向她告別,“寒,路上小心?!?p> 他改了稱謂,即她并不喜竹,他便不喚她竹,趕明兒他回了府,便將她從竹音閣接出來吧,他這樣想著,卻在竹寒快要消失在視野中時,又急忙問道:“你明兒還來么?我等你。”
竹寒并未答話,只因她已出了去才意識到那人的問話,她也不想回過去說,便索性不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走了。
出了牢獄,三個獄卒,同她問好。
一來二去的,也和獄卒們熟稔了起來,她偶爾也會帶些酒菜來分給他們,自此她來了,他們也不攔她,偶爾還會招呼幾句,她也不會過久的逗留,使他們難做,只是到如今她也不能準(zhǔn)確說出三人的名姓。
其中一人見她出來,便招呼道,“就走了?”
“恩?!?p> 那人接著說:“今兒天色挺晚了,讓老三送送您吧!”
竹寒看了看外面,天已大黑,方才的星辰也不知躲去了哪里,她也有些害怕,遂點(diǎn)頭。
獄卒見她反應(yīng),其中一個年輕些的便起了身,向她走來。
兩人出了去,一路上也無甚言語,不過偶爾提醒這兒有石子、那兒有溝壑罷了。
甫一道睿王府門口,就見知含正執(zhí)著燈在王府門前焦急地張望,竹寒趕忙迎上去寬慰。
老三見已到了,便附身告辭,“奴才先走了。”
竹寒點(diǎn)頭稱謝。
那老三卻突然回頭,眼光微凝,似乎有些驚詫,對于竹寒那聲“謝謝”,竟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