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唐蕭林敲響了眼前的房門.
“等你好久了,門沒鎖,直接進來吧.”
仿佛擁有一雙能夠透視物體的慧眼一般,還未等唐蕭林自報身份,白的聲音便是已經(jīng)從內(nèi)傳出.
于是,唐蕭林緩緩的推開了房門.
入眼,是處于夕陽西下,正在紙上奮筆疾書似計算著什么的兩人.
“睡醒了?”
還未等唐蕭林開口,白突如其來的一問便是讓他啞口無言.
“額……你去過我房間了?”他尷尬的回問道.
“嗯,去過了.”
“既然有事的話,那就叫醒我啊.”深知白若無事需要幫助就不會來找自己的性格,唐蕭林無奈道:“不過,既然是你來找我……那應該就只是單純的人手不足吧?”
“我也來幫忙吧,還有什么我能做的?”
問著,唐蕭林于白的身旁坐了下來.
“喏,就這些.”
不知為何因唐蕭林剛才的話而感到了不悅……心情瞬間變差的白直接把自己面前一半未驗算完的數(shù)據(jù)毫不留情的放在了唐蕭林的面前.
“白,我說啊……”
抬起眼瞼,見白直接將自己剩余工作量的二分之一扔給了唐蕭林,牧瀨紅莉棲不禁輕皺起眉頭,隨即無語道:“蕭林也只是出于好心才來幫幫我們的,你怎么能夠把自己剩余的,而且還是二分之一的工作量交給他呢?”
“有什么不行嗎?”聞言,白反問一聲,隨即接著說道:“我早就已經(jīng)把我所擁有的大部分知識都教導給他了,這點程度的東西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可——”
“好啦好啦,別說了,我們還是趕緊今天的工作完成吧.”說著,唐蕭林站起身,走至了牧瀨紅莉棲的身旁,觀察起其正在驗算的數(shù)據(jù),“紅莉棲,你的剩余工作量也給我一半吧.”
說著,唐蕭林向牧瀨紅莉棲伸出了手.
“不是,蕭林,我真的——”
“別那么見外嘛,紅莉棲.”
見牧瀨紅莉棲果不其然的準備拒絕,唐蕭林便是接著道:“幫助前輩減輕工作上的負擔,本來就是我的職責不是么?”
說著,邊眼望著和白一樣看起來處于精神疲勞的牧瀨紅莉棲,唐蕭林邊半強硬的取走了她下半部分還未開始進行驗算的數(shù)據(jù),然后迅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蕭林,你——唉……”
見唐蕭林毫不給自己推辭的機會,牧瀨紅莉棲只得輕嘆一聲.
“嘛,紅莉棲,習慣就好.”
見牧瀨紅莉棲滿臉無奈,白便是淡笑著說了一句.
“多謝幫忙了,蕭林.”
聞聲,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白,牧瀨紅莉棲迅速再次進入狀態(tài),開始了工作.
見此,白也只得無奈一笑,隨即微微聳了聳肩,也是快速進入剛才的狀態(tài),開始了工作.
于是,房間再度恢復安靜.
一時間,除去三道不同的呼吸聲以外,就只剩下了筆尖在紙上瘋狂摩擦所產(chǎn)生的聲響.
———一小時后———
“啪嗒——”
隨著三道整齊的聲響,三筆同時從三人的手中脫離,隨即倒在了桌面上.
“累死我了……”
微弱的呢喃聲,從趴在桌面上仿佛失去了生氣一般的三人口中同時傳出.
“終于忙完了啊……”微微甩了甩自己握筆握到有些生疼的手,白一臉疲憊的看向唐蕭林,隨即開口道:“說吧,來找我們是打算了解什么?”
“我——”
“別說什么不是這樣,既然你會主動找上我們,那就代表你肯定是想要從我們這里得到什么情報吧?”
一眼看破唐蕭林的偽裝,白繼續(xù)開口道:“就算你不說,我也已經(jīng)大概猜到你是為了什么才來找我的了……說吧,需要他的哪方面情報?”
望著此刻眼前表情與以前似乎完全沒什么不同的白,唐蕭林反到不知該怎么開口了.
說?還是不說?
在剛才的一小時中,唐蕭林一直在為了顧及白的心情而思考著對策.
然而很不幸,不管他怎么想,他也總是覺得自己的問題不夠委婉,可能會引起白的不適.
所以,一個個想法都被他給打消了.
這也正是他趴在桌面上身體僵硬且一言不發(fā)的理由.
因為,他完全沒想到白的心理承受能力居然這么恐怖.
“是有了新突破么?”
見唐蕭林躺在桌面上宛若睡著了一般,白不以為意的繼續(xù)問道:“怎么樣,有調查出什么嗎?”
然而……
“調查?”
還未等到唐蕭林的回答,白便已經(jīng)聽見了一聲飽含疑惑的詢問.
“……這輛列車上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從白的話語中抓住了關鍵詞的牧瀨紅莉棲突然感到有些不安.
她有點害怕.
害怕白又被卷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中.
“不,沒有哦.”
聽見牧瀨紅莉棲對自己的詢問,白表情自然的回應道:“蕭林只是想找我問一下我以前那位同事的信息而已.”
“原來是這樣,那就好.”
聞言,牧瀨紅莉棲頓時松了一口氣.
“我去泡杯咖啡,你們隨意.”
說著,牧瀨紅莉棲站起身走向后方,將空間留給了白和唐蕭林兩人.
“真是的……還不打算起來么?”
確認牧瀨紅莉棲離自己兩人遠去,再看了看依舊宛若趴在桌面上睡著的唐蕭林,白不由沒好氣的立刻輕聲道:“有什么要問就趕緊趁現(xiàn)在,別浪費紅莉棲特意讓給我們的談話空間.”
聞言,唐蕭林手指微微動了動些許.
“吳羿先生喝酒嗎?”
“至少在我眼前,我從未看他喝過.”
“……那吳羿先生的經(jīng)濟情況如何?”
最終,他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經(jīng)濟情況?”聽見這句話,白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但她還是回答道:“比一般人的經(jīng)濟水平略低一點吧……為什么會問這個?”
“我想盡可能的了解吳羿先生的身前.”回想起那粒已經(jīng)被分析出了作用以及副作用的白色膠囊,唐蕭林便是再度問道:“吳羿先生他……曾經(jīng)的性格是怎么樣的?”
“曾經(jīng)?”
“在你們兩個還是共事同事的那段期間.”
“似乎……和你差不多吧.”
“————???”
“怎么了?”見唐蕭林一聽見自己這句話便錯愕的抬起頭望向自己,白疑惑道:“看你這表情……難道我說錯什么了嗎?”
“不,沒事.”
看了眼背對著自己與白的牧瀨紅莉棲,確認她真的聽不見之后,唐蕭林這才繼續(xù)道:“能不能麻煩解釋的清楚一點?說句實在話……我連我自己的性格都不太清楚.”
這是實話.
唐蕭林從來都沒有了解過自己的內(nèi)在.
他也沒時間去了解.
因為,繁瑣沉重的日常已經(jīng)花去了他全部的時間.
“[解釋的清楚一點]么……”
聞言,白難得面露深思.
“唔……簡單點說的話,就是像你這樣,[永遠只顧別人不顧自己]吧.”
“那是什么奇怪的說法啦……”
唐蕭林對白的回答略顯抵抗.
他表示,自己才不是這樣的人.
“反駁無效.”
見唐蕭林對自己的回答略顯不滿,白輕微了一挑眉,隨即繼續(xù)道:“既然我已經(jīng)回答了你的問題,那么現(xiàn)在——”
跳下椅子走至唐蕭林身旁,白伸出手輕抬起了唐蕭林的下巴.
“該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林.”
抓住唐蕭林抬起之手的手腕,白輕聲道:“你想隱瞞我什么?”
“————!”
“不要否認,我看得出來.”見唐蕭林準備開口,白便是繼續(xù)道:“我說了,我很了解你的性格.”
“你叫我不要去參與這件事,我聽進去了……”
“所以——”
“你能也聽我的話一次嗎?”手輕貼在唐蕭林的臉頰上,白眼中閃過一抹憂傷,輕聲道:“請告訴我吧……你調查到的一切.”
白深知,若不是調查到了什么東西的話,唐蕭林是絕對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不敢與她對視的.
“……在吳羿先生的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鈧元素.”
見無法回避,唐蕭林只得將調查出的信息略加改編脫口而出.
“鈧元素?”
聞言,白臉上的表情瞬間一沉.
?。垅傇兀葸@三個字,略微勾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憶.
“林,鈧元素的——”
“累了吧,來杯咖啡如何,兩位?”
聲音被覆蓋.
牧瀨紅莉棲端著兩杯咖啡來到了兩人的身旁.
“多,多謝.”
聞言,宛若找到了救星一般,唐蕭林立即伸出手接過了咖啡.
“Thank you,Kurisu.”
見唐蕭林如此,白也只得將雙手收回,隨即用雙手接過了咖啡.
“You're welcome, my friends.”
淡笑一聲,牧瀨紅莉棲轉過身,隨即再度離開.
“Chris[克里斯]?”
待牧瀨紅莉棲走遠些許距離之后,唐蕭林疑惑的問向白:“這個名字是紅莉棲的外文名嗎?”
“不是Chris[克里斯],是Kurisu[紅莉棲].”細品著咖啡,白糾正道.
“好吧,看來是我耳朵沒聽清……”
聞言,唐蕭林尷尬一笑.
“時間也不早了……”
許久,待喝完了咖啡之后,見窗外已是昏暗一片,唐蕭林便是站起了身.
“那么,我就先告辭了.”
略帶一絲臨陣脫逃的成分在內(nèi),唐蕭林與兩人互做道別,隨即快速離開了房間.
……
“剛才……多謝你了,紅莉棲.”
忽然,白抬起頭,向背對自己的紅莉棲發(fā)出一聲道謝.
“你能冷靜下來就好.”
洗刷著手中的杯具,牧瀨紅莉棲輕聲道:“……過去這么久了,你還是無法擺脫么?”
“那種黑歷史,換誰都不可能忘記吧?”
“而且——”
望向窗外的黑暗,白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咖啡杯.
指骨泛白,輕微顫抖.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那個家伙的.”她低語道.
昔日的恩人,現(xiàn)今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