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三人踱步而出，沈師傅率先掏出了煙，居然是蘇煙，蘇煙也算是相當不錯的煙了，楊健接過煙，沈師傅說：“小朱啊，你一個浙江人跑這邊來打工啊，浙江那邊挺好的啊?！敝熘据x抽了口香煙，吐出一口長長的煙。眼神呆滯說道：“是啊，我家在溪口，也算風景名勝區(qū)，我只是想過來見見世面。”楊健打趣道：“輝哥，配菜挺不錯的，那張單子我都不會配呢。”沈師傅笑笑說：“你這個B，拍馬屁的功夫也不錯，刀功差點?！睏罱≌f道：“輝哥刀功確實厲害，現(xiàn)在片的干絲又快又好?！逼鋵崡罱⌒难鄱嘀?，馬屁拍好了，依照朱志輝的個性肯定會更用功去做事，最后自己則可以省很多事。不過朱志輝雖然知道卻也不說破，畢竟能學一分是一分嘛。楊健說道：“輝哥，你知道嗎，今天老板娘過來吃飯了?！敝熘据x自然不知道，不過他也沒問楊健他怎么知道的。沈師傅接話道：“他娘的，我剛剛配完菜偷偷的過去瞧了瞧，是個胸大屁股大的年輕姑娘?！睏罱≌f道：“他娘的，有錢就是好，我倒也想去看看她的胸有多大，屁股有多圓。”“你個B懂什么，這個老板他娘的欠了政府至少一個億，一屁股債?！敝熘据x驚訝道：“一個億，這怎么還，這個店不會倒掉吧。”沈師傅笑道：“政府會讓他倒掉嗎，倒掉那不虧大了嗎，還得接著虧啊，有錢就這點好?！彼统榱烁鶡煟f道：“他娘的，跟我以前干廚房的，一個個現(xiàn)在都混的人模狗樣的，這個煙還是前天我以前那個同事給我的，他娘的，以前跟你們一樣叼樣，要啥沒啥的窮光蛋一個，那天開著輛越野車來看我?！闭f話間仍然微笑著。楊健說道：“以后沈師傅也會發(fā)財?shù)??！薄八锏?，老子這輩子算是沒翻身之日了，打打工得了。”看著朱志輝，一只手拍在楊健的肩膀說道：“你們他娘的，還有機會?！背闊熗炅税验T一關進到廚房了，楊健也跟著進入了，只剩下朱志輝呆呆的望著明亮的月亮，陰云此時消散了，灰黑的云朵被月亮照的白花花的，濃厚的云層顯然遮住了星星，朱志輝又開始思念家鄉(xiāng)了，他覺得夜空是如此深邃而美麗，望著明月出了神，直到張兵從門口探出頭來叫了他，他才回過神來，把早已經(jīng)熄滅的香煙往旁邊的草叢中一扔，進到廚房里了，沈師傅奇怪道：“怎么這么墨跡，事都不做，光抽煙了啊?！敝熘据x也是一臉蒙逼，感到不太好意思。沈師傅說話間看到廚師長剔著牙轉(zhuǎn)進了辦公室，嘴巴一歪說道：“你們覺得廚師長怎么樣。”張兵在一旁繼續(xù)耍著他的刀，楊健靠在八門冰柜旁，灰黑的皮膚露出一臉嚴肅：“他挺嚴肅的，說什么都一板一眼的，廚藝也肯定很高吧?！鄙驇煾低嶂淖焱蝗贿至碎_來說：“你這個B懂什么，他除了這張嘴，能做個鳥菜，廚師他娘都是吹出來的，真正手藝好的未必能做廚師長，你得會吹?！睏罱〗又f道：“廚師長看起來人高馬大的，他老婆做啥的，漂不漂亮啊”沈師傅說道：“你他娘的還打聽起人家老婆了?！睏罱≌f：“我是隨便問問，師傅你也不知道吧?！薄八锏?，我怎么會不知道，他老婆不就是
做服務員的嘛，還能干啥，現(xiàn)在就不知道做什么，至于漂不漂亮，你他娘有膽子自己去廚師長家里瞧?！睏罱”环瘩g的無話可說。朱志輝心里都快笑出聲了?？粗蚝傻?，來來回回，前后左右跑動，而炒菜的鍋灶邊火光沖天，朱志輝也是多么希望可以炒菜，畢竟做廚師還是以掌勺為主。只是聽說炒菜師傅不是什么人都能做，要混個4.5年，嚇的朱志輝只好選擇做切配了，再說切配相對炒菜和打荷相對干凈，這點對朱志輝來說還是很重要的。臨到下班時，朱志輝獨自在玉人樓的門口等待著約定的那個人，趙寶卻從旁邊閃了過來，讓朱志輝心里一陣煩亂。“你等誰呢?！薄耙粋€女孩?！壁w寶正吃驚呢，從敞亮的西式白漆漆就的木門口轉(zhuǎn)出一個婀娜的身影，嬌小玲瓏，趙寶更吃驚了，在一旁傻笑。“這是你朋友？”“我叫趙寶，很高興認識你，呵呵，你叫什么？”如此直接的回答，使得小姑娘臉頰通紅了，她笑了，看起來對于認識新朋友是非常開心的說道：“你可以叫我麗麗?！壁w寶很明顯把朱志輝晾一邊了，話一茬接一茬，問她哪里人有什么特產(chǎn)等等亂七八糟的問題，而她倒是照單全收，對答如流。說自己是因為不想隨便和別人訂婚而跑出來的，而她的幾個哥哥對她多么的好，自己如何如何受到那些客人的歡迎，他們被她服務的多么的高興，自己想認識很多很多人等等事情。等到后面趙寶跟她倒聊到一塊去了。朱志輝愣是沒接上話。待兩人和她分開后，朱志輝問趙寶：“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薄澳挠?，不過是個小女孩，我喜歡的女人至少要像曲婉婷一樣?！敝熘据x打趣道：“你眼光這么高，可是人家會看上你嗎？”趙寶笑道：“我這個星期天已經(jīng)約她了呢，而她也答應了?！敝熘据x這才知道原來趙寶星期天約了她。趙寶還說：“她可是會帶女伴的哦，兄弟我可沒忘了你?！敝熘据x一看自己這打扮如此老土，不禁心生難過，沒半點開心。上樓之后，打開電視，里面的幾個人看著電視，放的節(jié)目還是百里挑一，這也正是朱志輝最厭煩的電視，許是出于嫉妒吧。出場的男嘉賓一個個打扮時尚，頭發(fā)梳的閃閃發(fā)亮。女嘉賓則是凹凸有致，婀娜多姿，說話嗲聲嗲氣，有時這些人冷不丁的會對男嘉賓或者女嘉賓評頭論足，而全然不知自己多么邋遢，多么下等。而朱志輝因為心里不舒服，則基本不會去看這個。雖然想看，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實在有些汗顏，甚至不敢去評價任何人。趙寶在一旁卻在和一個洗碗大叔嘮嗑。朱志輝出于好奇，他不知不覺也過去了，只聽那老頭用略微渾濁的聲音說道：“你以為我只是在這邊洗碗嗎？”那被香煙熏的黑色的牙齒，還有噴出的那一嘴的酒精與食物發(fā)酵產(chǎn)生的酸味，一地臟亂的拖鞋，還有凌亂的被子，那被風雨滄桑蠶食的臉頰爬滿了一條條的縫隙，而一個巨大的球體仿佛長在了他身上。他繼續(xù)說道：“人啊，這輩子要去拼搏，你不知道我這輩子經(jīng)歷了什么，我只告訴你我在等一筆巨款。”趙寶和朱志輝在一邊將信將疑。老頭接著說：“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告訴你們，你們在這里就是干十年也沒用，要成功就得做老板，這老板和員工檔次和想法都不一樣。”他似乎說的口渴了，拿起了那滿是茶漬的保溫杯喝了口水。趙寶打趣道：“呵呵，老板和員工怎么不一樣啊?！彼岣吡寺曇?，黑色的牙齒張了開來，一股濃濃的酒味噴了出來，朱志輝幾乎快被熏死了，可是他倒也對做老板和做員工的區(qū)別有些興趣，他像旁邊靠了靠，盡量不面對面，因為大叔的滿臉橫肉，加上那黝黑的皮膚朱志輝實在欣賞不了。他說：“老板跟員工的差距那是大了去了，一個員工和一個老板出去吃飯，人家對老板那是畢恭畢敬的，你員工呢，只能看人家的臉色，就算老板落魄了，那人家還是老板，死了的駱駝比馬大?！敝熘据x不屑道：“那你現(xiàn)在還不是落魄了，只能洗洗碗。”老頭黃色的帶著血絲的眼鏡瞪著朱志輝說道：“我現(xiàn)在就像那潛伏的蛟龍，可是沒有錢，我動不了，只要下個月我兒子從揚州那邊給我搞來那10萬，這邊我立馬就不干了，小伙子人要忍耐，我以前也打了半輩子工，最后看了一本書，才把我的想法完全改變了過來，你們知道是什么書嗎？”兩人奇怪道：“什么書?！崩项^笑著說：“黑厚學，你們聽過沒?！眱扇舜舸舻倪B聽都沒聽過，兩人第一次聽這黑厚學。朱志輝傻傻的說：“什么雪？黑什么雪？”老頭說道：“你們連黑厚學是什么都不知道，年輕人可以去看看黑厚學，對你們有幫助。”說話間兩手往后腦勺一托，兩腳往床上一抬，眼睛一閉開始睡了。朱志輝因為太累，這個晚上一閉上眼睛就睡了。朦朦朧朧中，朱志輝似乎回到了家鄉(xiāng)，在夢中他看到了他的媽媽和爸爸，只見他們都佝僂著身軀，臉上爬滿了歷史滄桑的痕跡。朱志輝在睡夢中一滴淚水從眼角滴了出來，順著臉頰流到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