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心道好身手,料定小公子是位身份尊貴卻甘當俠客的豪杰。
“公子,那我在外頭等您?!?p> “嗯?!比缭S抬頭望了望“蔣氏錢莊”四個字,踏進了鋪子。
“客官,是要存銀嗎?”
打雜的小廝笑瞇瞇的,滿臉熱情地上來招呼。
“把掌柜的找來?!比缭S沉聲冷漠道,語氣不容置疑。
少見一進來就要見掌柜的客人,小廝愣了一下,心道可能是位大客顧,但也不敢隨意就去叨擾掌柜,仍不死心道,“客官,存銀取銀小人就可以辦好了,掌柜事忙,只怕會耽擱客官的時間?!?p> “你辦不了,還是把掌柜找過來。”
如許甚至沒多看小廝一眼,聲音淡漠,佇立柜前,加之灰紗遮面,無法看清面容,小廝只覺得有些滲人。
“好,稍等。”說完,小廝便一刻不停留地跑到內(nèi)間去了。
如許等在那里,恰巧碰見一位面露病容的姑娘被攙扶著進來,扶人的丫鬟進門時,可能被她的裝束給驚到了,一個不留神,竟然沒注意好門檻,時刻拿手帕咳著的姑娘亦沒留心,這般,先行卻對門檻毫不知情的姑娘毫無意外地被門檻絆了一下,整個身子失去了重心向前傾倒。
如許恰好在前方,本能地拉了她一把,穩(wěn)住了她的重心,沒讓她摔下去。
主仆二人驚魂未定,姑娘如觸電般地推開了如許,咳得愈發(fā)劇烈,一臉因犯錯而害怕的丫鬟也及時扶好了姑娘。
如許被推開,更加茫然無措,稍許,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是男子打扮,只好在心中苦笑一番。
恰好此時,小廝帶著掌柜出來了,如許為化解尷尬,轉(zhuǎn)身面對二人,先行喊了一聲“掌柜?!?p> 掌柜和小廝望了一眼姑娘,姑娘輕輕擺了擺手,二人又熱絡(luò)地招呼起了如許。
“嗯,客官,既有事商談,就跟我進來吧?!?p> 掌柜伸手相邀,如許隨即跟著他走了進去。
如許坐下,沒有說話,先行從懷中拿出了一枝簪子,“五百兩,押一月,若一月未至,銀子歸我,簪子歸錢莊?!?p> 掌柜接過簪子,先是一臉震驚,急忙從懷中拿出放大鏡仔細審視,稍許驚訝道,“公子,你可確定?這簪子價值只怕不下于一千兩啊?”
如許心中也是一驚,雖知簪子貴重,但以為五百兩也就差不多了,沒曾想竟是到了這個價格,這還是不知道是皇室之物的情況下,若是知道這是從皇家流傳出來的,還是太后送九公主的生辰禮,那價格只怕得翻了好幾倍才是。
只不過,這怕是得等到大涼覆滅的那天,她才敢光明正大地宣布這簪子的背景。如許心中無奈道。
“公子可想好了?”
如許望著掌柜喜得寶的神情,心中不快,卻也不適合臨時加價,況且,這比她昨夜定下的押一百兩已經(jīng)翻了五倍了,說起來這還得感謝車夫,要不然,自己押小小一百兩在這達官顯貴們出沒的地界著實有點不正常。
“想好了?!比缭S點頭,又接著道,“一月之后我會過來的,偌大的蔣氏錢莊自是不會爽約吧?!?p> 掌柜一臉實誠地憨笑道,“哪能爽約,白紙黑字都擺在這里,錢莊若是違約了,客官憑著這一紙合約,告到哪兒去錢莊都無話可辯?!?p> 如許表面上看似放心不少,心中卻松不了半點氣,牽扯到這東西,誰敢告到官府去?
“不過,客官您應(yīng)該知道,這五百兩還時是要收利息的,一月百分之五,也就是說一月后公子應(yīng)帶五百二十五兩過來?!?p> “這沒問題?!比缭S爽快地答應(yīng)道,她就不相信她一月后掙不回銀子。
“只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需要掌柜配合一下?!?p> 掌柜笑容凝固稍許,“客官盡管說,能滿足的蔣氏錢莊都會滿足。”
“從五百兩中取六十兩出來存入錢莊,存三個月,至于百分之二的利息,我大可不要,只不過,你要代表蔣氏錢莊和我簽訂一個協(xié)議?!?p> “什么協(xié)議?”掌柜心下瞬間警惕道。
“很簡單,確保不違約的協(xié)議?!比缭S笑語道,“一月后,若錢莊不違約,我無償奉上五十兩,若錢莊違約,還我兩千兩?!?p> 掌柜臉頓時板了起來,“不可,這條約未免有些不公平?!?p> “掌柜要保證公平乃至獲利都很簡單,不違約就行了?!?p> 如許一針見血,繼而沉默不言,靜等掌柜反應(yīng)。
無論如何,這協(xié)議是必須要簽下她才能安心,一來使錢莊不敢輕舉妄動吞了或是丟了這枝簪子,二來若真要去官府評論,也只要評看物品的歸或未歸,不需要細分物品的價值來決定賠款數(shù)額,這另一方面,也降低了被發(fā)現(xiàn)典押皇室之物的危險。
“掌柜可要考慮清楚,這五十兩可比借出五百兩獲得的利息足足高了一倍,我不是不相信你們錢莊,只不過初來乍到又是第一次來錢莊總歸要保險點好,寧愿破一點財也好過被騙得片甲不留,你說是不是?”
如許在一旁諄諄誘導(dǎo),掌柜板起的面色終于有了些許緩和,望著掌柜依舊有些為難的面色,如許作勢激道,“區(qū)區(qū)掌柜不會連五十兩的生意都做不了吧?”
聽到這句,掌柜懸著的心終于落了落,說,“哪能呢?簽吧,橫豎也弄丟不了你的簪子?!?p> “那好?!比缭S滿意地笑了,筆落,蘇許兩個字赫然落下。
“公子姓蘇?”掌柜拿起宣紙,好奇地問道。
“姓蘇又如何?”如許反而一臉認真地詰問道,好似非要掌柜說出個所以然來不可。
“沒有,只是陽城也有戶姓蘇的人家。”掌柜半遮半掩道。
“如此啊,我是外鄉(xiāng)人,只怕和那戶蘇姓人家搭不上什么關(guān)系。”
掌柜聽了也只當沒聽,蓋好錢莊的印泥,交了一份協(xié)議并兩張發(fā)票如許,另一份協(xié)議留在了抽屜里。
“好了公子,領(lǐng)銀子請和我來這邊?!?p> 在另一間房里,如許把收到的四張一百兩的銀票和四十兩的碎銀子悉數(shù)放入錢袋里,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