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日下午,愛麗絲替邱沐霖辦理好了出院的手續(xù)。值得一提的是,醫(yī)院的工作人員告訴他們,為邱沐霖做檢查的威廉醫(yī)生竟然替他們支付了醫(yī)藥費(fèi)和住院費(fèi)。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既然別人一片好心,他就在心里暫且說了聲“謝謝”。
出院后,邱沐霖整理了自己的全部行李,按照短信上的地址,兩人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找到了所謂的“圓木樹屋”旅店,它位于一條相當(dāng)偏僻的后巷內(nèi),這里只有一輛已經(jīng)嚴(yán)重脫漆的汽車和幾輛歪歪靠在墻邊的自行車,除此外什么人也沒有,冷清的有點(diǎn)可怕,愛麗絲很郁悶沐霖同學(xué)怎么會找這樣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住宿。
邱沐霖若有所思的看著旅店老舊的木門和斑駁的招牌。又是一些不知名的信息和圖像涌入大腦,很混亂,就像是一股腦亂灑的五味瓶,不同的東西參雜在一起,許多的人影在腦中一閃而過,仿佛有聲音在告訴他,自己來過這里,而且不止一次。
叮鈴,叮鈴!
愛麗絲輕輕搖了搖門前的門鈴,她感到有些奇怪,這是一種老式的銅質(zhì)響鈴,而不是現(xiàn)在常用的電子門鈴。
門開了,一位身材酷似“圣誕老人”的胖老板打開了店門,他穿著一件過時的舊式西服,嘴里叼著一根煙斗,這身打扮又很容易讓人想到電影《尼羅河慘案》里的大偵探波羅。
“歡迎回來,先生?!迸掷习遄隽藗€“請進(jìn)”的手勢。
“我認(rèn)識你嗎?”邱沐霖不解的問道,“我好像對你有些印象,老板。”
“才幾天就忘記了?”胖老板放下煙斗,仔細(xì)端詳了邱沐霖一番。他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不由得眉頭一緊,“難道......”
“不好意思,老板,是這樣的,沐霖同學(xué)他好像莫名其妙記不清來倫敦之后的事情了?!睈埯惤z很有禮貌地向胖老板解釋目前的狀況。
“突然失憶?!”胖老板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神色一變。難道是那些人干的?看來有些麻煩了。他立即揮手示意兩人進(jìn)店里,“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p> 邱沐霖和愛麗絲相視一望,彼此都被胖老板弄得一頭霧水,只好默默跟著他進(jìn)店。
這是一座復(fù)古式的小家庭旅店。他們頭頂?shù)牡鯚羰怯孟灎T照明的,灰色磚墻上的掛鉤上還掛著十九世紀(jì)的煤油燈,整家店的色調(diào)都是偏暗的。
胖老板打開了一間內(nèi)室的門,兩人跟著走進(jìn)去后頓時大吃一驚!
原本,他們以為這家店之所以狹小昏暗,是因?yàn)榈曛鞯纳獠缓茫诸^資金不充裕的緣故?,F(xiàn)在看來,實(shí)則完全不然。內(nèi)室里擺放著一整套擦得锃亮的騎士板甲,角落里堆放著一面畫有德意志帝國雙頭鷹圖案的扇形紋章盾,墻上還有一張彎月形狀的蒙古復(fù)合弓,而正中央長桌的木架上則橫臥著一把散發(fā)王者之氣的東方唐刀……
除了各國冷兵器外,旁邊的書架上還整齊排列有許多珍貴的中世紀(jì)羊皮手抄本。在某一個格間里,邱沐霖甚至還發(fā)現(xiàn)了精美的明代青花瓷器和吉普賽人占卜用的水晶球。
好一個藏寶閣似的內(nèi)室,里面全都是些價值連城的寶貝,它們放到任何一個博物館里都鐵定會成為展柜里最耀眼的展品。
不過,這些也有可能是高仿品。無論如何,兩人對胖老板的看法都徹底改變了,他們覺得這個老板就像是傳說中避世的隱士,這就是中國人常道的“高人深藏不露”么?
“請坐?!迸掷习灏岢隽藘蓮埾袷欠▏鴮m廷里的長椅。
兩人坐定后,胖老板點(diǎn)亮了桌案上的三根白色蠟燭,室內(nèi)的光線變得明亮了一些,邱沐霖感受到了一種穿越到中世紀(jì)的奇妙感覺。
“首先,艾倫·邱先生?!迸掷习鍑?yán)肅地問了邱沐霖一個問題,“你是四天前離開本店的,你真的確定這段時間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呃...大概,也不完全,好像...”邱沐霖努力思索,回憶起了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場景,“我記得我暈倒了,然后住進(jìn)了醫(yī)院,醒來的第一天愛麗絲來看我...然后我看了一下午的《權(quán)力的游戲》,之后的我都忘了,還有暈倒前的事情...貌似還有什么也忘了......”
“記憶的特定部分被抹除了?!迸掷习搴芸熳龀雠袛啵拥?,“毫無疑問,這是人為造成的?!彼麖某閷侠锬贸隽艘桓眴纹坨R戴在右眼上,又從書架上發(fā)出了一本用盎格魯-撒克遜語言(PS:即古英語,與現(xiàn)代英語有很大區(qū)別)書寫的中世紀(jì)手抄本,“嗯,是來自那個世界的巫術(shù)配方調(diào)制出的神秘藥物,能抹除人的特定記憶。”
“什么‘那個世界的巫術(shù)配方’?”兩人不約而同的問道。
“你們先別著急?!崩习逄Я颂в已鄣膯纹坨R,“艾倫·邱先生,你有沒有感到過一種仿佛失去了什么的感覺?”
“失去了什么?”邱沐霖?fù)文標(biāo)伎嫉?,“好像有一點(diǎn),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而自己卻又想不起來失去了什么?!?p> “你失去了另一半的人生?!迸掷习逵终f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話。
“啥?”
“一些別有所圖的人不希望你找回失去的記憶?;蛘哒f,是不希望你回到那個世界?!迸掷习逖a(bǔ)充道,“但是,記憶并不是真正的失去,而是被封存了起來,就像鎖在了一個抽屜里。”他拿出鑰匙,筆劃著插進(jìn)了抽屜的鑰匙孔,“這就需要特定的方式才能打開了。”
愛麗絲聽著有些犯困,她心里還是覺得這老板是個裝神弄鬼的人,現(xiàn)在是物質(zhì)世界,哪有什么“巫術(shù)”或“記憶上鎖”的事情,又不是在拍奇幻電影,她有些想拉邱沐霖離開這里了???,胖老板嚴(yán)肅得像是在進(jìn)行演講的表情并不是在故弄玄虛。
邱沐霖對這番聽起來很荒唐的話卻完全沒有懷疑,他立刻追問道:“我該怎么辦?我想找回失去的記憶?!?p> “不清楚?!迸掷习逵帜贸隽肆硪槐粳F(xiàn)代英文書寫的手抄本,“我不能讓你回想起來,但我能幫助你回到那個世界,說不定你能在那里找回一些忘記的細(xì)節(jié)。”
“那個世界......”邱沐霖接過手抄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這是一本用黑色硬皮封面包裝的書,看起來年代不算太遠(yuǎn),頂多是上個世紀(jì)四五十年代的書,在封面有一串后來燙金上去的書名——《中古大陸見聞錄》,“中古大陸?”
——中古大陸!好熟悉的名字,到底在什么地方見到過呢?
一些零碎的東西涌入了大腦,好像忽而是一片生機(jī)盎然的森林,忽而是風(fēng)平浪靜的湖面,忽而是黃沙漫天的大漠......
邱沐霖想起來了,他聽說過這個地方,而且似乎在夢里去過,但是具體的經(jīng)歷卻想不起來了......
“這是我大學(xué)時的老師J·R·R·托爾金教授寫的書。”胖老板鄭重地說道,“你也許聽說過他的名字,沒錯,他就是《魔戒》和《霍比特人》的作者,牛津大學(xué)最偉大的教授之一?!?p> “啊,不會吧,這是真的???”邱沐霖差點(diǎn)喊了出來。他當(dāng)然知道這兩部作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號稱二十世紀(jì)最偉大的奇幻巨作,連改編的電影也同樣風(fēng)靡全球,這兩部作品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聽起來好厲害!”
可愛麗絲卻不太相信,她一直都在懷疑胖老板說話的真實(shí)性,她質(zhì)疑道:“我也很喜歡看托爾金教授寫的書,可是這本《中古大陸見聞錄》我卻從來沒有聽說過?!?p> 胖老板笑了笑,他明白愛麗絲對他的懷疑態(tài)度,“是的,他從未發(fā)表過此書,而且他的完成時間比《霍比特人》還要早。這是因?yàn)檫@里面的內(nèi)容不能隨意公諸于世,它只能給像艾倫·邱先生這樣的人看,里面的故事其實(shí)是根據(jù)托爾金在那個世界聽聞的神話傳說改編的?!?p> 邱沐霖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這件事就如同別人告訴你,電話是魯班發(fā)明的一樣叫人無法相信。
也就是說,中古大陸是一個真實(shí)存在的世界?而著名作家J·R·R·托爾金教授生前去過那個地方,還把在那里的經(jīng)歷改編成了長篇小說?太無厘頭了。
——那么,另一個問題,為什么這本《中古大陸見聞錄》就能給我這樣的人看?我又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難不成我是從那個世界穿越過來的人?
胖老板興許看出了他的疑惑,用手指了指邱沐霖心臟的位置,“你的確是特別的,相較于大部分人而言。在你心里隱藏著通往中古大陸的大門,只不過它被人為的封閉了。”
“這,就好像聽說了自己是拯救世界的超人一樣神奇...把一扇門塞我心臟里?!鼻胥辶叵乱庾R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太玄乎了,你說對么,愛麗絲?”
——呼...呼...呼...一陣細(xì)微得就像楠楠夢囈的鼾聲傳到了他的耳邊。
“愛麗絲?”
邱沐霖扭頭看到愛麗絲正靜靜的伏在桌案上,眼睛微閉,低垂的睫毛時而抖動著,烏黑的長發(fā)如流水般斜斜披在肩上,冰雪潔白的臉龐側(cè)著面對自己,粉色的小嘴翕動著,樣子就像童話故事里的睡美人,叫人不忍心打攪她的美夢。
“她累了。該休息了?!迸掷习逭f道,實(shí)際上她是無聊到犯困了才忍不住趴下去的,“我也沒有什么可以多說的了。睡覺前記得翻翻那本書,里面能找到你想要的線索,它將有助于你重新打開心里被關(guān)上的大門。”
“明白了?!鼻胥辶乜戳丝词种械摹吨泄糯箨懸娐勪洝贩饷?,心里有個聲音在不斷告訴他,一定要搞清楚自己忘記了什么,是誰讓他失去了這一段記憶,以及...那個人為什么這么做。
邱沐霖背著熟睡的愛麗絲到了二樓的客房里。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蓋上了被子,就像侍奉一位嬌弱的公主一樣細(xì)心溫柔,生怕將女孩驚醒。
事后,他輕輕帶上了房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邱沐霖一頭倒在了松軟的床上,拿出那本《中古大陸見聞錄》隨便翻了一翻,里面有很多后來補(bǔ)貼上的插圖,新舊紙張的交替顯得這本書像是學(xué)霸訂錯用的筆記。
這時,一些奇怪的地名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克德蘭...圣巴利安...瓦蘭廷...薩爾斯?!”邱沐霖忽然感覺自己去過這些地方,對這些地名的印象就像是自己聽到別人提起了法國或德國,既熟悉又陌生。
再往下,除了這些地名外,他還看到了其他國家的描述:北國烏塔尼亞,常年冰封,位于那個世界的北極圈內(nèi),能看到絢麗的極光。草原帝國步六孤,由遠(yuǎn)東地區(qū)游牧至此的少數(shù)民族建立,位于大陸遼闊的東南高原,長草一望無際。海盜王國布隆薩斯,位于西海之濱,領(lǐng)土島嶼眾多,是大陸日落的地方,海盜活動盛行......
這些國家邱沐霖似乎沒有什么印象,但是之前的四個國家,卻有種非常強(qiáng)烈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個叫做克德蘭的王國。
“克德蘭人...永不屈服......”他不知道為什么,腦海里突然出現(xiàn)了這一段話。他仿佛看到了一片肅殺的戰(zhàn)場,寒風(fēng)吹拂過地上冰冷的尸體,在萬千骨骸當(dāng)中,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金發(fā)的少年在草地上掙扎著前行,鮮血染紅了他的身體,他起來很孤單,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一個人活著。一根孤零零的戰(zhàn)旗旗桿在前方挺拔屹立,上面如同自由之翼一般的旗幟傲然起舞,迎風(fēng)招展。
——為了愛我和我愛的人.....
金發(fā)少年顫巍著,伸手觸到了那根旗桿,死死地緊握著,不肯松手。
——也為了,克德蘭。
“克德蘭!”邱沐霖忽然像被針扎了似的坐了起來,“那個少年!”
胸口疼的更厲害了,仿佛是心臟被萬千毒蟲噬咬,疼得他快喘不過氣來。邱沐霖睜大了眼睛,面對著房間里的一面古鏡,他看著自己的臉上,一行淺淺的淚水無法抑制的滑過肌膚,一種不知名的悲傷泛濫著,潮水般涌上心頭,“那個少年,他...是誰......”
在那光滑的鏡面上,邱沐霖看到了自己身穿運(yùn)動裝的瘦弱身影,而在他的身后,是一位身著中世紀(jì)長袍,和他一樣長相清秀,面容無異,卻神情異常堅(jiān)毅的金發(fā)少年。
“你,是誰?”
公爵博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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