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消失了。
夢凡回過神來時,手中多出了一個儲物戒和一枚蝴蝶玉佩。
“這玉佩是你母親的遺物。”許量只說了這么一句。
夢凡是知道的,這玉佩她曾在枇杷妖給她的夢境里看到過。
許量拉開已經(jīng)開始吐血的莫杉平,接手了中樞的操作,此時許子孝一方的三位老者皆已陣亡,他和陸離也都受了不輕的傷。
許量找準機會對著陸離的脖子就是猛烈一擊,饒是陸離反應敏捷,也被削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噴涌。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陸離的傷口雖看著嚇人,卻并沒有像之前那三位紅袍老者那樣血流不止、難以愈合。
相反的,哪怕他根本沒有服用藥物,傷口也肉眼可見地緩緩愈合著。
夢凡疑惑地皺著眉頭,想了想?yún)s又覺得理應如此,否則他怎么可能渡過那么恐怖的天劫呢?早應該被劈得渣都不剩了!
“這陸離的奇遇還真是不少!”許量嘆道,手中又是一道靈力打出,這次卻是朝著許子孝去的。
被他當作親生兒子一般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大徒弟,如今便由他親手了結(jié)吧。
許子孝雖說實力過人,遠超一般的金丹初期,但許量到底是金丹后期的修為,如今又操控著陣法中樞,當法力被加持后,其威力可想而知,許子孝想要抵擋是相當困難的!
許子孝也頗有自知之明,看到先前三位同伴的下場后,知道自己即便靠著手中的陣盤也討不了好,所以只能拼命閃躲,奈何電光極其迅捷,不過一擊便讓他傷了全身筋脈,再無招架之力!
陸離立在遠處,并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而此時又是一道電光襲來,就在許子孝將被開膛破肚之際,從他肚子里突然伸出一只血紅色的手掌。
血紅手掌將電光捏住輕輕一碾,那電光便如有實體一般碎了一地,在四周爆出數(shù)個大坑。
許子孝死里逃生,臉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個紅色的血影從他體內(nèi)走出,隨之而來的,是仿佛來自地獄般,鋪天蓋地的陰冷和血腥。
許子孝恭敬施禮,“神君!”
血影逐漸清晰,一身姿修長的紅袍男子凜然佇立,面上的五官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詭異得可怕!
“他在看你?!?p> 已是白發(fā)蒼蒼的許量盯著眼前的水幕說道。
夢凡輕輕點頭,“他是個可以吸食人元氣的怪物。”
“魔物!”
許量沒有驚訝于眼前這個魔物的出現(xiàn),事實上,他甚至下意識地長舒了一口氣。
莫杉平和周平站在許量身后,盯著水幕中的魔物,眼神中是從未有過的決絕。
“元寶呢?”莫杉平問夢凡。
夢凡紅著眼眶搖搖頭,“被許懷抓走了……希望他能沒事?!?p> 莫杉平沙啞著聲音道:“但愿師尊能顧及著一絲情分,饒過元寶一次吧?!?p> 夢凡心中一跳,緊盯著莫杉平問道:“許懷的事,你知道多少?”
“……不重要了?!?p> 那魔物展開雙臂,不斷有靈氣從四面八方涌向他,上萬年的靈植、靈草瞬間枯萎,靈獸山的靈獸一片哀鳴,竟不顧陣法的阻攔,成群結(jié)隊地往外闖,哪怕遍體鱗傷也在所不惜!
很快,數(shù)座山峰上的綠植枯萎,花木失色,連土壤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養(yǎng)分般變成了死氣沉沉的灰色!
“他這樣會毀了燕極的!”有人憤慨道。
“就是啊,這個魔物到底是個什么東西?長老你們趕緊阻止他呀!”
“這樣下去,我們往后可怎么修煉呀?”
……
許量回頭盯了眾人一眼,不由得搖頭嘆息。
長久以來簡單、安定的生活,早已讓他們的族群失去了修仙者所應具備的一切素質(zhì),除了一身修為外,他們與凡人村的凡人已沒有了任何區(qū)別。
罷了,所謂不破不立,他們這幫井底之蛙的安樂日子也的確該到頭了。
夢凡一直觀察著許量幾人的反應,那魔物蟄伏了不知多少歲月,又吞噬了枇杷妖的元神,實力深不可測,她想知道長老們究竟有何對敵之策,還是說……他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讓大家一起慷慨就義?
不可能,若真是那樣,許量將娘親的遺物和儲物戒留給她意義何在?
“他要干嘛?”莫杉平警惕道。
那魔物右手一握,一團黑紅色的魔力凝聚在他的手掌。從水幕中看去,只見那手掌迎面而來,越來越大,將人的整個視野遮得毫無空隙。
“退開!趴下!”許量大吼,同時瞬間調(diào)動全身靈力對著水幕揮去一掌!下一刻,這只手掌連同手臂被震成了血霧!
由魔力凝聚成的巨大手掌直接穿過水幕,隨手一捏,數(shù)十條性命便轉(zhuǎn)眼消散,沒有尖叫、沒有恐懼,如煙如塵!
“住手!”被周平和莫杉平及時拉開的許量目眥欲裂,“若你再傷我族人一條性命,就永遠別想離開燕極!”
那魔手卻絲毫不見停止,又是反手一握,血腥遍地……
“夠了!”許量和周平、莫杉平齊齊出手,可卻連魔手的邊兒都摸不到便被彈了開去。
夢凡將自己和周圍的人牢牢護住,依靠著云母小心躲閃著,只能眼睜睜看著上百條性命就這樣被輕輕巧巧地奪去,而她自己或許馬上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zhuǎn)讓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耳邊則是銳利至極的破空之聲。
原來那魔物竟直接撕裂了中樞所在的空間,將他們攝了出來。
從外面看上去,就像是那魔物從地底下抓出了一個巨大的圓球一般。
一只巨大的手掌托著一個更加巨大的圓球立在空中,五指輕輕一捏,圓球便肉眼可見地癟了下去,圓球里面的人則承受著難以言喻的壓力,身體都扭曲得有些變形。
當圓球炸裂的那一刻夢凡以為自己真的沒命了,直到云母馱著他們在空中與那魔物對峙時,她那顆跳到嗓子眼兒的心才略微平復了下來。
她知道,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絕不是因為這魔物大發(fā)慈悲,而是因為,許量的話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