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血雨之夜
青州城,西城。
是夜。
滿月。
天空血雨淅淅瀝瀝,滿街血色,月光下紅藍(lán)交輝,格外詭異。
街道之上,一個(gè)窈窕女子,身披大氅,撐著雨傘,面若冰霜,腳踩著高高的木屐,敲響了聽雪樓緊閉的大門。
咚咚咚。
大門微開,露出了一個(gè)嘴角有痣的肥胖女人臉龐:“找誰?”
雨傘上揚(yáng),一張絕艷的臉龐抬起:“我乃北城冰露?!?p> 那嘴角有痣的胖女人瞳孔一縮:“你來遲了!”
絕艷女子“冰露”綻放出了冰花般的笑容:“我知道?!?p> 胖女人怔了怔,打開了門,讓女子進(jìn)來。
冰露進(jìn)入聽雪樓后,將雨傘丟在了一旁。
這油紙傘上血雨水,進(jìn)入屋子之后,竟就詭異的轉(zhuǎn)化成了原本雨水的透明之色。
“兩位霜主、八位露階已至,請(qǐng)上三樓?!迸峙藫狭藫舷掳蜕系暮陴?。
冰露微微頷首,踩著高高的木屐,身體筆直前行。
路過一面銅鏡時(shí)。
她頓了頓身子,看向鏡中那絕艷的臉龐,禁不住道:“這張臉……太美了……”
那胖女人臉色一沉:“莫要自戀,快快上樓,今夜還有要事!”
冰露冷冷瞥了胖女人一眼,舔了舔嘴唇,手指微微抽搐,面容逐漸扭曲……
隨著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瞬又恢復(fù)了那冷若冰霜的神態(tài)。
嗒!
嗒!
嗒!
木屐踩在木制階梯上,發(fā)出了有節(jié)奏的響聲。
片刻之后。
冰露已來到了三樓一間小閣樓之內(nèi)。
入眼,是八個(gè)人,他們或男或女,或站或坐,姿態(tài)各異。但神色卻和冰露一樣冰冷,口中噴吐寒氣,衣衫也都是穿著白色。
雖然姿態(tài)各異。
但位置分布,卻好似有些講究。
首席是一個(gè)戴著面具,玩著一顆冰珠的嬌小身影,扭頭過來,看到冰露之后,拍了拍身旁坐墊:“姐姐來了?來坐我身邊?!?p> 話音一落。
一個(gè)雖戴面具,卻一臉虬髯的男人冷言開口:“冰露曾在七日前,落敗于一個(gè)氣血境之手,應(yīng)當(dāng)坐在末席,而非……次席?!?p> 這虬髯男子坐在三席,此時(shí)冷然開口,竟無人敢反駁。
“嘻嘻,真有意思?!?p> 冰露冷聲輕笑,緊了緊毛絨大氅,隨后脫下木屐,端坐于末席之上:“不知此番來了哪兩位霜主?”
那首席孩童般的嬌小身影開口道:“北城白霜主,南城血霜主。”
冰露又問:“西城聽雪樓內(nèi),為何西城霜主不來?”
那三席虬髯大漢冷聲道:“你問題很多??!冰露!這是你該問的嗎?”
首席脆生生道:“此番,血雨之夜,樓霜主與九船畫舫安九娘成親,再加上另兩位霜主出動(dòng),本已成定局。
此計(jì)在三月之前就已布局,但不巧的是,城里來了兩位貴客,一是女子,二是老者,似是京中來人。
今夜,他二人若來,怕有一場大戰(zhàn)。
我等既力不能降敵,只能巧取!此番潛伏進(jìn)入,都已安排好各自的身份,莫要露餡?!?p> 說著,那首席孩童取出八個(gè)錦囊,掌中寒氣吞吐,拋向長桌眾人身前。
待到所有人都打開錦囊。
冰露這才不緊不慢的伸出纖纖玉指,取出錦囊內(nèi)之物。
一張人皮面具,一張紙條,被冰露放在了桌上。
“九船畫舫,第七船主‘安七娘’,氣血境圓滿,兵器為琵琶,內(nèi)藏暗器?!?p> 冰露看完紙條上的內(nèi)容,抬頭看向那首席孩童。
其余人也看完各自目標(biāo),目光中冷意更盛。
那首席孩童道:“紙上便是諸君今日刺殺之目標(biāo),其長相,便是那人皮面具!將其殺死,取而代之!
婚宴在一個(gè)時(shí)辰后開始,我希望在婚宴上看到諸君,可莫要在氣血境手里栽了跟頭。”
孩童說完,看向冰露,微微嘆息。
那虬髯大漢也冷眼瞥了眼冰露,露出鄙夷之色。
“時(shí)不我待!我去也!”那虬髯大漢披上斗笠蓑衣,運(yùn)轉(zhuǎn)功法,竟然在其表面形成了一層層冰霜覆蓋。
隨后,他躍出窗戶,從三樓飛掠一間間樓社屋頂,向著西城湖的方向奔去。
其余幾人,有的下樓,有的也直接從窗戶飛掠而走。
屋內(nèi)僅剩二人。
“姐姐變漂亮了?!蹦鞘紫⑼愕纳碛?,聲音溫柔。
“皮囊而已?!北独湫?,也起身離開,穿上高高的木屐,下了樓去。
“姐姐小心些?!?p> 樓上又傳來了那孩童的聲音。
冰露沒有理會(huì),下到一樓,撿起了地上雨傘,緩緩撐開,推門而出。
看著血雨街道上冰露的背影。
那胖女人撓了撓下巴上的黑痣,冷聲道:“哼,若非樓霜主表弟林風(fēng)看上你了,你這下賤女子,還在幫人洗馬桶呢!在我面前裝什么清高!”
就在此時(shí)。
那戴著面具的孩童身影也下了樓,來到胖女人身旁,輕聲談道:“老媽媽,莫要再身后議論她人,聽雪樓不論出生,只論功績!且我林風(fēng),雖將她從寒門提拔,但這兩年她也為我聽雪樓做了不少事情。”
那老媽媽打了個(gè)激靈:“是,小少爺,奴家知錯(cuò)了,下次不敢了。”
林風(fēng)開口道:“那與我同名同姓的小子,打探清楚了嗎?”
老媽媽撓了撓黑痣:“那人,只是樓霜主布置的諸多暗子之一,本想潛伏鐵爪門,獲得那孫姓神秘人的陰煞地圖,只是并未成功。后來發(fā)生些變故,前往了北城,加入了百戲會(huì),變得瘋瘋癲癲,聽說今日下午,那林風(fēng)似修煉有成,狂性大發(fā),只身一人與那富貴幫龍爺獨(dú)斗,后來……被打死了。”
噗嗤。
林風(fēng)嗤笑道:“死了也好,那叫林風(fēng)的氣血境阿貓阿狗,與我同名,每次聽到那人消息,總讓我有些膈應(yīng),這青州城,只能有一個(gè)林風(fēng)!”
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冰露,在此時(shí)忽然在血雨街道上怔了怔,身上的毛絨大氅,也無力掉落在了地上血水之中。
她絕艷的臉龐,緩緩側(cè)過半邊,看向了遠(yuǎn)方聽雪樓門口站立著的胖女人和林風(fēng)。
眸子,緩緩瞇起。
嘭!
胖女人原地爆炸,只剩一團(tuán)血霧。
門口矮小的林風(fēng),面具之下瞳孔猛然收縮:“誰……”
嘭!
剛剛說了一個(gè)字。
林風(fēng)也原地爆炸,在空中化成一蓬血霧,飄散在血雨之中。
“說的不錯(cuò),青州城,只能有一個(gè)林風(fēng)?!?p> 冰露口中呢喃,收起手中多出來的一顆寒冰玄石,踩著高高的木屐,避開漫天血雨,向著街道盡頭走去。
阿布羅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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