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明對美女那忽然清冷的目光熟視無睹,搖頭道:“按照我的鑒定,應(yīng)該不是八大山人的真跡。”
他心里也驚嘆不已,竟然能臨摹得如此神似,無論是畫風(fēng)上,還是落款,或者紙張之類,無一不體現(xiàn)出八大山人那個時代的特征,看得出,臨摹這幅作品的畫家真的下了很大功夫。
“應(yīng)該?那就是你不確定咯?”葉秋爽冷笑道。
她心里暗想:這小子,不會是不懂裝懂吧?隨大流跟別人一樣,說點不確定的話來糊弄人。他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人。
剛開始,聽梁音那丫頭介紹,還說很厲害的一個鑒定家,就連省文物部門的人都極力邀請。可是,現(xiàn)在趙天明太令她失望了。
“我是沒有百分之百確定,但基本上敢保證它不是八大山人的作品,而是一幅近代臨摹的畫作。”趙天明很肯定地說道。
葉秋爽擺出自己的有力證據(jù),說明這幅古畫來自明末清初。她找專門的鑒定機構(gòu)做過科學(xué)的鑒定,紙張就是產(chǎn)自明末清初,絕對不是現(xiàn)代的作品。
“別人就不能用古代遺留下來的紙張臨摹嗎?不僅僅是紙張,還有墨跡、章印等都有八大山人時代的痕跡。可是,也還不能說明什么。”趙天明跟她說道。
聽到這種解釋,葉秋爽也不得不承認,是不能排除這一點。
可是,你又怎么證明,它不是八大山人的真跡?
“你為什么那么肯定它不是真跡?”
“了解八大山人就知道,朱耷的作品,差不多都有一個通性,一種情感,或者說是一種畫魂?!?p> 趙天明解釋,八大山人的書畫體現(xiàn)著孤傲不群的個性,在怪異夸張的形象背后,既有基于現(xiàn)實的憤懣之情和諷刺之筆,又有超越時空的蒼??侦`,有的作品還透著神秘詭異的意味。
可能因為八大山人曾遁入佛門數(shù)十年,參禪修道,這樣的經(jīng)歷和他曾經(jīng)的身份,對他的藝術(shù)影響巨大,其作品和禪學(xu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往往另有深意,或神秘、或空靈、或悠遠,能引發(fā)人無窮的想象和猜測。
在眾多收藏家的眼中,八大山人的畫作優(yōu)于書法,題材十分豐富,花卉、果蔬、禽鳥、怪石、畜獸、山水無不涉及。
在他人生的不同階段,對這些不同的繪畫對象也有所偏重,他筆下的禽鳥、畜獸、山石等等,大都以奇特的姿態(tài)躍然紙上,自成一格,給人以極大的視覺沖擊力和心靈震撼。
“然而,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這幅畫,即便是從畫風(fēng)上看,都跟八大山人的風(fēng)格極其相似。可是,我們就感受不到那股特別強烈的孤傲、憤懣、諷刺等等?!壁w天明分析道。
這幅畫著墨不多,卻具有神奇的魔力:一幅白紙,只在下方的中間,有一只黑色的鳥側(cè)身獨腳站立,弓著背,縮著脖子,眼睛上翻,一股冷漠倔強之氣從黑鳥的身姿和眼神里透出,有種橫眉冷對大千世界的氣勢。
可用心去感受,就會發(fā)現(xiàn)那種氣勢還是有所欠缺。那是臨摹者自己并沒有相關(guān)的人生經(jīng)歷,也就難以將別人的思想體現(xiàn)出來。
“還有嗎?”葉秋爽還覺得這理由不夠清晰,
趙天明點頭:“其實,還有一點更加重要的??赡芤彩桥R摹者自己特意留下來的一個破綻,或者說表明自己的身份吧!”
“什么破綻?”葉秋爽忽然緊張起來。
趙天明指著落款處,一個很不容易覺察的地方,細一看就能發(fā)現(xiàn),在落款日期里面,藏著兩個字。
“你橫著看,這兩個是什么字?”趙天明說道。
葉秋爽靠近一瞧,果真藏著兩個容易被人忽視的字,好像是“大千”。
“大千?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看到這一幕,葉秋爽基本上已經(jīng)認同了趙天明的看法。她十分吃驚,眼前這個男人,年級不大,可看事物真的很仔細。
她找了那么多人幫忙鑒定,可沒有一個人留意到那一處破綻,是巧合,還是怎么樣?
“你這幅畫雖然是仿古作,但連神韻都臨摹出八九成,相當(dāng)罕見??梢哉f,這是一幅十分難得的作品,而且還是大師之作。”趙天明說道。
他已經(jīng)清楚,這是誰的作品。
葉秋爽突然瞪大眼睛:“難道是……”
她想到一種可能,但不敢相信,如果是真的,那就太令人震驚了。
趙天明點頭:“你要是時間不緊的話,可以留在省城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們?nèi)フ乙晃焕锨拜厧兔纯础N覒岩?,這是張大千的作品。”
在近代像大千那樣廣泛吸收古人營養(yǎng)的畫家是為數(shù)不多的,他師古人、師近人、師萬物、師造化,才能達到“師心為的”的境界。
他曾用大量的時間和心血臨摹古人名作,特別是他臨仿石濤和八大山人的作品更是惟妙惟肖,幾近亂真,也由此邁出了他繪畫的第一步。他從清代石濤起筆,到八大山人,陳洪綬、徐渭等,進而廣涉明清諸大家,再到宋元,最后上溯到隋唐。他把歷代有代表性的畫家一一挑出,由近到遠,潛心研究。
然而,他對這些并不滿足,又向石窟藝術(shù)和民間藝術(shù)學(xué)習(xí),尤其是敦煌面壁三年,臨摹了歷代壁畫,成就輝煌。
趙天明是知道的,很多年前,拍賣會上就見過張大千的臨摹之作。跟這一幅差不多,也是仿古作,幾乎是以假亂真,在那個時候就拍出兩百多萬港元的價格。
假如,這一幅如同趙天明所說的,它的價值就相當(dāng)驚人。
葉秋爽有點激動,張大千的仿古作,那也是相當(dāng)珍貴的。
“有時間,肯定得有時間!走!”
“去哪?”趙天明愣了愣,這位姐姐說話總是不著調(diào)。
葉秋爽很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你家呀!難道這些天你讓我流落街頭?要不要我給梁音打個電話?”
“我家?不方便,你自己找個酒店什么落腳吧!”趙天明毫不猶豫就拒絕,就算給梁音打電話,他也不怕。
“喂!我一個女人都不介意,怕我吃了你不成?”
趙天明很干脆地回答:“怕!”
尼瑪!葉秋爽差點要爆粗口!
庾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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