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到蘭博基尼的半點影子,柳詩玉才緩緩轉過身來,視線正對上獨孤桀投來的凝視的目光。
“我有話要對你說?!绷娪裆钗豢跉庹f。
“我聽著?!豹毠妈畹脑捓餂]有一絲波瀾。
“我今天就搬走?!绷娪竦恼Z氣很堅定,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越早放手越好。
柳詩玉沒有等來預料中的狂風暴雨,而是無邊的沉寂,靜得讓人不得不摒住呼吸。無論他答不答應,她都會走的,于是徑直往屋里走。
就在柳詩玉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薄唇輕啟,道,“給我一個理由?!敝挥兴约好靼?,剛才她說要搬走的那一刻,他的心是多么疼,從未有過的疼痛,像萬箭穿心。他剛剛還以為他們會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只不過眨眼的功夫,他便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我現在有工作了,可以負擔得起房租了?!绷娪衽Φ刈龅狡届o。
“如果你愿意,我會養(yǎng)你一輩子?!彼幌胍粼谧约荷磉?。
“可我不愿意?!彼@是要做什么?要她做永遠依賴他的寄生蟲?當她習慣了之后再將她拋棄?不,她不會讓自己失去自我的。
“你就這么不喜歡我給你的一切?”多少女人求著他養(yǎng),女人不都喜歡被自己愛的人供養(yǎng)?突然,他的嘴角輕揚一下,自嘲道,她的確從沒說過愛自己。
“只是我不覺得有理由享受獨孤少的恩賜?!彼允裁疵x接受這一切呢?他們之間沒有也不會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只要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你就有理由?!彼捯魟偮?,獨孤桀就緊接著說道,磁性的聲音擲地有聲。
女朋友?她何德何能做帝城第一權少的女朋友呢?她自己都不信自己有這樣的魅力,無非是富家公子哥吃慣了山珍海味,想換個清湯小菜嘗嘗罷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曾經的一直以為自己“意氣風發(fā),揮斥方遒”,偶爾還和同學們,指點江山,糞土當代萬戶侯。沒想到,此時面對著帝城第一權少,自己竟然變得怯懦了。
“你的女朋友就是你金錢的奴隸嗎?”她不想接受他的施舍,她不想踐踏自己的尊嚴。她不喜歡他面對愛情的時候用金錢將它量化。
奴隸?他從來沒這樣想過,他只是想呵護她,僅此而已,卻沒想到,傷了她的自尊。難道他們注定不在一個時空里,可為什么偏偏讓他遇到她?
“我沒有想過要束縛你,既然你不愿意,我尊重你?!彼统林曇粽f,他不敢確定這樣她是不是就與他分道揚鑣,但是他別無選擇,與其讓她痛苦地留在自己身邊,不如讓她快樂地做自己的事。
柳詩玉感到如獲大釋,徑直往前走。
獨孤桀望著她的背影,大聲說道,“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不知道怎么會抱著司空倩,我們真的沒有什么?!?p> 柳詩玉沒有停下腳步,但清清楚楚地聽到他的話,他是向她解釋嗎?她覺得心里有一塊石頭落地了,可那又怎樣,他們終還是陌路。
柳詩玉迅速上樓,很快收拾好行李,大部分東西都是獨孤桀買的,屬于自己的東西真的很少,收拾起來也就很方便了。她不禁自嘲,如果真的讓獨孤桀養(yǎng),走的時候豈不是要凈身出戶了。隨后她走出臥室,竟看到獨孤桀站在門外,一身筆挺的定制西服,限量版的手工皮鞋锃光發(fā)亮。
看到不施粉黛的她走出來,他多希望她突然改變主意,說不走了。但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幻想,覺得可笑?!拔宜湍?。”說完便拿起她的行李箱走下樓。
柳詩玉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來到車前,他把行李放上去后,紳士地為柳詩玉打開車門。
柳詩玉坐上去,心里卻五味塵雜。他沒想到獨孤桀竟然這么有耐心,她分明感到他剛剛的語氣里滿是憤怒。
獨孤桀也覺得自己在柳詩玉面前像變了一個人,自己從不會給別人拒絕自己的機會,柳詩玉是第一個。難道她沒有感覺到,她的拒絕也深深地上了他的尊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