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詩玉和獨孤桀一對璧人,向著司空南的方向一步步走近,時光的速度放緩,像極了電影里的慢鏡頭。世界安靜,聽得見空氣流動的聲音。暴風雨前總是異常安靜。
柳詩玉單純的目光四處張望著,似一只草原上沒有發(fā)現(xiàn)埋伏著獅子的悠然散步的羚羊。
而獨孤桀和司空南四目相對,劍拔弩張。
相對的雙方距離愈來愈進,空氣愈來愈安靜,陽光漸漸隱退,風更勁了。
獨孤桀有一絲不安的感覺。
突然,對面的司空南開口了,“獨孤桀,這個賭,你贏了?!?p> “什么賭?”柳詩玉看向獨孤桀,問道。
而獨孤桀只是凝視著她,艱難地無從回答。
看著他充滿愧疚的表情,柳詩玉逐漸地懂了,輕輕地說道,“我?......只是......只是賭注?”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什么都不用說......”柳詩玉松開獨孤桀的手,面向著他,慢慢地后退,自嘲地說道,“呵呵......果然如此......”
看著柳詩玉向司空南的方向一步步退去,他心如刀割。“司空南,你真卑鄙!”獨孤桀的眼神向利劍一樣刺向司空南,“你想把玉兒騙到你身邊,你才是那個欺騙她的大騙子,你就是微信上那個’彎曲的光線’,偷窺著玉兒的生活和秘密?!?p> 司空南知道獨孤桀一定會反擊,只是沒想到會說出這件事,他知道,這樣殘忍地讓柳詩玉誤會獨孤桀,會讓她難過、痛苦,但他起碼還有一絲機會。然而,獨孤桀話一出,他也要失去她了,呵,他終究也是失算了。
柳詩玉轉身,同時看著他們兩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你們,你們......”眼淚忽的一下,止不住地流下來,靜靜的,他們似乎能聽到她的眼淚落地的聲音。
她透過淚珠看著他們朦朧的身影向她靠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他們只得停下來,而她則轉身,哭著跑開了。
她跑著跑著,跑到了附近的江邊,雨點開始一滴一滴落下來,隨后像豆子一樣傾倒下來,最后便是瓢潑大雨。所有在江邊賞景的游客都匆忙地往回跑。只有她,沿著江岸,慢悠悠地,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沙灘上,浪花力氣很大地沖到她的腳上,那種透心涼一遍遍地澆透她所謂的“真情”。
想到十幾年前和姚哲坤的相遇,想到三年前他的消失;想到幾個月前與獨孤桀的相遇,短短幾個月,就......呵呵,自欺欺人而已;還有司空南,那個見過自己內(nèi)心脆弱的人偽裝成陌生人。只有她,只有她是個傻瓜,相信什么真情,原來只是別人利益棋盤中的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
她抬頭,望著天,雨水和淚而下,“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只是希望有個人給我一點點家的溫暖,這也錯了嗎?我沒有別的奢求,連這一點點希望都沒有資格嗎?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她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只剩下了抽泣。
......
柳詩玉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眼,看到白色底的天花板、白色的墻壁、白色的被褥和穿著白大褂的人,她為什么在醫(yī)院?
幾個背對著她的人嘰嘰咕咕地說著什么。
“這姑娘怎么樣啦?我看她是不是想不開???”
“謝謝您救她到我們醫(yī)院,她沒有生命危險,暫時昏迷了,我們會做進一步檢查?!?p> “她的樣子怪怕的啦,一個人在江邊啊,水都漲了呀。我已經(jīng)報警啦,警察一會兒就來啦?!?p> 她虛弱的嘴角有一絲抽動,不禁自嘲,竟然落魄到被人誤認為尋短見了。
片刻,嘰嘰喳喳的聲音都漸漸遠了。她吃力地從床上爬起來,濕漉漉的頭發(fā)耷拉在慘白的臉頰兩側,盡自己最大的力氣挪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