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明終于踏入了天使幻境,帶著李默的肉身,仔仔細細的,他尋找著這荒蕪里的蛛絲馬跡,可是,很遺憾,沒有找他想要的東西。
挖一個地洞,將李默,除了腦袋外都埋在洞里,從他的背包里取出幾根蠟燭,圍繞著李默的腦袋呈扇形擺放,然后,將自己符袋邊上系著的鈴鐺,擱在他的身前,點燃蠟燭,蠟燭從左至右依次點亮,并且在正中間的蠟燭上,稍稍的放點米粒,做完一切,劉東明以鈴鐺為標記,與李默相隔一丈,盤膝而坐。
手指變換著動作,嘴中不停的喊著李默的名字,可風中,鈴鐺晃動,卻沒有聲響,這,劉東明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了,看來,上官情所說,是對的,現(xiàn)在的李默,的確被困于“死門“之中,不過,他還是很無奈。
這個上官情,果然,沒有交代完整的事實,如果只是被“死門”所困,不可能找不到入口,只要有令牌和被困人的肉身做指引,破這種倉促形成的陣法,不算難事,可,現(xiàn)在,顯然不是這么的順利。
猛喝一大口水,在附近用黑土做上標記,再用紅墨繩加酒水,在李默周身繞了一道又一道的線圈,辦完一切,拍一拍手上的灰塵,辨別一下方向,劉東明向著東南方,那最顯眼的教堂,急行而去。
“小子,你太過無知,如果按你的道理,我們龍族,怎會,落得如此下場。”黑暗中,李默與神龍相對而坐,大概是站久了,這龍也不想再礙于面子,站著苦受罪。
神龍向李默提出了三個問題,“你認為何為強者。”“起源是何物。”“天地是否決定一切?!?p> 李默對于他的問題幾乎是脫口而出,只因,胖子大校,那時,他也提過這些問題,這些讓他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回想當初,他的回答,胖子大校只是笑笑,并未作出評價,然后,不久,他便離世了,所以李默心里,對于自己的答案也沒有很足的底氣。
聽著李默的回答,思索良久,神龍這才說出了,無知二字。
李默的答案,依舊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但,他否定的就是這么決然。
“何為強者,強者,勇猛聰慧,無人可欺?!薄捌鹪矗磺辛α颗c智慧的根源,也作‘始源’,得者,可逆天而行?!薄盎昶堑谋M頭是‘天’,我們有這么一種說法,死后升天;肉身的組成為‘地’,死后長埋于地;‘天’‘地’,在我眼中是秩序,順則昌,逆則亡?!?p> 神色恍惚,它說完那句話便沉默著,似乎正在組織著語言,也或許,它不知道如何去述說那段往事。第一次,李默注意到了,這家伙,也就是那神龍的眼珠,它的瞳色竟然是全黑的,這和他的常識大相徑庭,不是神龍嗎?怎么是黑眼珠子,試探著靠近那還在沉思的家伙,隔近點,他很好奇,畢竟是從來沒見過龍的土豹子,可他似乎忘記了,剛剛他還在想著怎么烤了人家,給吃進肚子里。
“干嘛!喂,別打我的注意,餓,吃土去。”神龍護著自己的頭和尾,蜷縮成一團,小眼珠子,偷偷的從空隙處偷瞟著,那近在咫尺的李默,尷尬的摸摸自己的腦袋,這貨的膽子,怎么這么小,心想,吃你,我還怕吃壞肚子。
“好了,好了,我不碰你好吧,快點,說你的理由,我哪里說錯了。”他見它這么的防備著自己,無奈,退到一旁,盡量使自己表現(xiàn)的溫和些,可是,這在那神龍的眼中,卻怎么看,都只是在欲擒故縱。
僵持了不知道多久,那神龍總算不行了,用力的扭著身子,一臉的抱怨樣,那幽怨的小模樣,看得李默,連心跳都給硬生生的慢了半拍,這貨,我又沒把它怎么樣,算了,算了,默默的安慰自己,不要和畜生斤斤計較。
“咳,咳?!庇珠_始裝模做樣了,知道了,李默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也算是摸清楚這家伙的脾氣了,來到它的跟前,一個合適的位置,在它傲嬌的注視下,慢慢的盤膝坐下,偏著頭,李默在黑暗中碎碎念著,這幸好你是站著,你要是坐著,我不還得趴著。
吊兒郎當?shù)臉幼?,可神龍不在意,應該是直接無視了,在它心中,下面的蠢材,愿意這么坐著,就很不容易了,這看來還得繼續(xù)調教,否則怎么顯示它的身份。
“開天辟地之前,世間一片混沌?!鄙晕⑼nD,見我的目光開始匯聚過來,它才點點頭,繼續(xù)說道:“這之后,歷經萬年,龍族,毫不夸張,可以稱之為最強的種族,沒有之一;不要問為什么,龍族不是沒落,而是被屈辱的滅了族;也不用猜測是那個強大的遠古種族,這個種族現(xiàn)在還在,就是你們,人族。”
再次停頓,它的呼吸很是急促,用力的一拍尾巴,吐出口濁氣,復雜的看了我一眼。
我想我得說點什么,可話到嘴邊,開不了口,這不是一兩句話語可以闡述明白的,它既然已經當著我的面說出實情,想必,它也不需要安慰,更不需要那沒有意義的憐憫,那不是好心,那是一種侮辱,一種殘忍的,強制的去同情,對于真正的強者,這,需要嗎。
“看來你很明白,我并不后悔,對于當年的戰(zhàn)斗,即使是如今的結果。我真正后悔的是,人族,不是最后的勝者,我和你,都被人當槍使了,對于這個種族,活著時,我追尋了一生一世,沒有結果,反倒是身死,我才慢慢的發(fā)現(xiàn)了一些被隱藏起來的秘密?!?p> 這就是重點了,我總算可以觸碰到這里的秘密了,我或許可以回去了。
“你很幸運,不是自夸,要不是我,你活不到這一刻,這里,你所在的位置,是“死門”,但,不要插嘴,這不是你最初被扔進的那道“死門”,這是,真正的,死亡的中心,它又有著一個美麗而特殊的名字,“蟲洞”。話語落地,它格外的挺直了腰板,可我還是迷迷糊糊的,我不太明白它在說些什么,但,有一點我是聽明白的,是這條神秘生物,哦,神龍救了我,不過,為什么,我還沒出去。
“龍大哥,我,我想知道怎么出去。”那些東西在我的腦袋里很亂,幸虧我有個好習慣,對于不懂的事情,我都能自然而然的放在一邊,不去理會,現(xiàn)在最最重要的是出去,如果出不去,那么就算知道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神龍突然有點不自在了,不會是不好意思吧,那忸怩的姿態(tài),實在無法恭維,我還在想,是不是自己問的太過直接了,但,我又沒問什么其它的,它到底在想什么,豎起中指,對于它的表現(xiàn),真是惡心。
“小子,不,你叫李默對吧?!彼蝗粚⒀蹇s了回去,圈成一團,細聲細語的說道,這,措不及防的變化,李默真的有點摸不著頭腦,它又想玩什么花樣。
“對的,這都不重要,快點告訴我怎么出去,你怎么叫都可以?!彼杏X有點不對勁,這神龍到底想鬧哪樣。
“默哥,默爺,真是抱歉啊?!彼曛约旱男∽ψ樱郊拥呐つ罅似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在我警告的目光的注視下,它苦著張小臉,接著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別,住手啊,殺人啦,殺龍啦?!?p> 李默揪著它的龍尾巴,倒提著,手上握著火符、雷符,反正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就不信了,這樣還弄不死這家伙。
最后一點僥幸的心理,試探著說道:“說!不然生煎,油炸了?!被沃直?,特意伸到它的眼前,看著它發(fā)怵的模樣,李默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他還沒有,還沒活夠。
“你燒吧,反正你弄不死我,別不信!你認為,死物還會,再被燒死嗎?”死豬不怕開水燙,神龍不再掙扎了,就那么冷漠的看著他,很煩,啊!李默感到自己的胸腔就要爆裂了,這是上天的玩笑嗎,給我希望,然后又狠心的澆滅。
丟掉那奇怪的生物,用最后的力氣,努力抬頭看著它,還有一個事實,我得確認,我希望,我希望,還是我自己想多了。
“李默,很遺憾,都是真的,你現(xiàn)在已經死了,現(xiàn)在的你,只是,一縷殘魂,一個思念體?!鄙颀堈f完,便一溜煙的向著周圍的黑暗中滑去,臨著消失的瞬間,看著李默,那頹廢的樣子,嘴角悄無聲息的掛上了一抹笑意。
無邊的黑暗,又是無邊的黑暗,只有我一人,一人孤獨的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