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陷害
寢殿內(nèi),燭火搖曳。
慕秋碧妝容淡雅又不失嫵媚,嘴角含笑,期待地看著南宮澈。
“陛下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不知?!倍潭痰貎蓚€字道盡了冷漠。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他不關(guān)心也不會記得哪天是哪天的日子。但唯有那個日子他不會忘。西秦太后壽辰的當(dāng)晚也是她的忌日。
多么諷刺,他怨恨的,該死的不死,他深愛的,不該死的,偏偏長眠異國,魂魄不知歸處。上天待他還真是殘忍。給予了,依賴了,偏偏又奪走。他恨,恨上天,恨所有人。
那一夜,他放縱自己爛醉在和她初見的小酒肆。故地重游,人卻再也不會歸來。只有烈酒的灼燒,讓他還能察覺到點她的味道。酒醒,便又是新的一天,他依舊那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冷血帝王。故去的終是故去,他能為自己做的,能為她的只有一如既往地向前,從不停歇。
自從嫁到南楚為后,慕秋碧的心就從未停止過落寞,以至于她可以很完美地自欺欺人,一笑了之。“臣妾說笑了。但請陛下陪臣妾共飲一杯吧。”
慕秋碧不可能告訴南宮澈,今日是她和南宮澈在西秦皇宮初見之日,也是她的傾心之日。南宮澈本就不放在心上,若是說了還會憑添無端的怒火,亦不如不說。
“烈酒”
“是啊,臣妾知道陛下喜歡喝烈酒,便想著自己也學(xué)一學(xué),希望可以討一討陛下的歡心。”
南宮澈接過慕秋碧捧著的酒杯,一飲而盡,似有似無的譏諷道:“喝酒這東西,不是人人都能學(xué)的,尤其是烈酒?!?p> 慕秋碧溫柔笑道:“沒關(guān)系,為了陛下,臣妾什么都愿意做。”
烈酒入喉,無比的辛辣刺激地慕秋碧咳嗽連連,竟已淚流滿面,同時腹中似有烈火灼燒,烈火很快蔓延全身,燒得慕秋碧渾身通紅,欲望正瘋狂地吞噬著理智。
“呵”南宮澈嘴角勾起一抹厭惡的嘲笑,突然眼神一滯,砰的一聲栽倒在地,渾身的力氣被抽空除了綿軟還是綿軟,只得眼睜睜看著慕秋碧朝自己撲來。
南宮澈想呵斥,奈何發(fā)不出一絲的聲音,一張俊美無暇的臉變得扭曲陰冷,滿是戾氣。饒是這般也阻止不了被欲望占據(jù)全身的慕秋碧。
夜色在荒靡中漸漸消磨,天空漸漸泛起一抹魚肚的白色。
慕秋碧從渾身酸痛中醒來,嘴角泛起一抹滿足的微笑。她似是做了一個綿長混沌的夢,夢里發(fā)生何事,她已記不清楚,只覺得那是個美麗無比的夢。仿佛在夢中她的所有愿望都得以實現(xiàn),寵愛自己的君王,聰敏可愛的孩兒。
還未等她細細回味,便感受到一道憤怒陰鷙的目光似鋒利的刀子般朝自己襲來,似要將自己挫骨揚灰方才甘心。
慕秋碧驚恐地低頭,身下,南宮澈發(fā)絲散亂,面色蒼白,布滿血絲的陰冷雙目里溢滿了殺氣,錦袍已經(jīng)被撕扯成碎布,衣衫襤褸,白皙的肌膚上滿是血紅的抓痕。
“澈……”
“滾!”
明明很想起扭斷慕秋碧的脖子,但殘存的理智讓南宮澈用盡力氣把慕秋碧狠狠地推翻在地。南宮澈掙扎著顫顫巍巍地站起,步履維艱地朝殿門走去。
“澈!”一種叫絕望的東西在慕秋碧心中快速蔓延。她至今都不敢相信事情為何會到了如今這種地步,只得看著南宮澈的背影漸行漸遠,無可奈何。
慕秋碧急忙找出夕錯給自己的那張藥方,打開一看,只見上面白紙黑字寫著壯男十個,已經(jīng)育有子女者最佳,瞬間氣得面容猙獰?;厣鷺侵?!她絕不放過!
“砰!”南宮澈剛出殿門,因為身體嚴重透支摔倒在地。
“陛下!陛下!”
宮人們手忙腳亂地把南宮澈扶起。
彼時陽光正好,南宮澈卻覺得刺眼的厲害,仿佛全世界都在嘲笑自己的狼狽,摧毀一切的暴虐在心底瘋狂咆哮著,它正渴望決堤而出。
床幔放下,風(fēng)凜單膝跪在床前。
“據(jù)隨行的御醫(yī)所言陛下應(yīng)該是中了媚毒。通過對皇后娘娘把脈的情況可以推測此媚毒應(yīng)是只對女子有效,對男子只會讓其癱軟失去反抗能力。奇怪的是陛下體內(nèi)干凈的連一絲余毒都沒有,除了精氣虧損的太過厲害,需要調(diào)養(yǎng)外,其余并無大礙?!?p> “是嗎?”床幔內(nèi)傳出南宮澈冷厲的嗓音:“此事交由你去查,不管牽扯到誰,務(wù)必查出個結(jié)果給朕。”雖然厭惡慕秋碧,但南宮澈并沒有被憤怒沖昏頭腦。慕秋碧這個女人算不得聰明算也不是愚蠢,很明顯是被人給算計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針對他。至于慕秋碧盡管只是被人利用,南宮澈也不打算寬恕。她的愚蠢不僅害了她自己,還讓他受盡了恥辱。這世上給他恥辱的人,不管是誰他都不會饒恕。
“這件事誰都不許泄露出去?!?p> “臣已謹遵陛下的旨意。知情的宮人和御醫(yī)早已肅清?!?p> 南宮澈森冷道:“風(fēng)凜,你也要忘記?!?p> “是”風(fēng)凜雖是武夫,卻也不是不懂察言觀色。眼前這個帝王冷血的可怕,看到了他不堪的一面,就是自己也不得不小心,若是不慎觸碰他的逆鱗,怕也是難逃災(zāi)厄。
想起自己是因為輕易喝了慕秋碧給自己的酒,才變得如此狼狽。南宮澈的心底就抑制不住的殺意。也怪他太自負于慕秋碧對自己的感情。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把她玩弄于鼓掌之間,卻未曾想這牽線的傀儡也會有脫線的一天。到底是西秦人,便是真心能對他的又有幾分。今日能被他人利用在他的酒里下媚藥,明朝便能為了母國的利益暗害于他。這樣的枕邊人,如何能長久留得。所幸她此生都未能有子嗣。便是現(xiàn)在廢不得,以后也定當(dāng)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