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陽光,明明天空是一片蔚藍(lán),卻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讓瑞溪高中的夏天更添一分悶熱。晶瑩剔透的雨水順著屋檐,掉在窗外的梧桐樹上,再滴落泥土,一陣風(fēng)吹來,涼意沁入心扉。
雨停了會有彩虹的吧?成瀟撐著下巴想。
成瀟所在的學(xué)校是蘆花鎮(zhèn)上唯一一座高中,學(xué)校一共12個班級,加上教師,近乎一千人。從高一到高三,每個年紀(jì)都有四個分班,而成瀟,在高一三班,還是普通班。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下課鈴聲的響起,雨漸漸停歇。
天空中沒有成瀟所期待的彩虹,只有輕飄飄地幾朵白云,像街上賣的棉花糖一樣,云下,是田徑場上揮灑青春的籃球少年和瘋狂揮著雙手的拉拉隊。
成瀟沒有哪一刻不再想,如果一年前她沒有放他離開,那么,他們會不會也跟田徑場的那些人一樣?他在籃球場上笑著揮汗,她在拉拉隊前面拼命的為他喊著“加油”?
可悲的是,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彩虹再絢爛,終究和大雨錯過,然后失落的離開,粉碎所有期待。
“瀟瀟!”
身后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打斷了成瀟的回憶,那雙原本被悲傷浸潤的眸子漸漸染上笑意,雖達(dá)不到眼底,但成瀟還是扯了扯嘴角,轉(zhuǎn)頭牽出一個弧度。
“小祖宗怎么了?”
穿白色無袖及膝裙的少女十分無形象的跨坐在成瀟前桌空凳子上嘴里叼著一個阿爾卑斯棒棒糖。她低頭,相比剛才豪邁的動作,向童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嬌羞?
成瀟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可揉了又揉,事實還是在告訴成瀟,她沒看錯。
“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本小姐還有重大事件要跟你講!”向童雖然很不爽成瀟這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但現(xiàn)在不是嫌棄的時候,她還有重要的事要找成瀟幫忙!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你說吧?!背蔀t無奈搖頭應(yīng)道。對于三個人,她總是習(xí)慣性妥協(xié):一個是她那溫柔的媽媽,一個就是面前她唯一的朋友向童,還有一個是遠(yuǎn)在城市的…許臨西。
向童是蘆花鎮(zhèn)書記的女兒,家里書卷萬載,也勉強(qiáng)稱得上是書香人家。但向童自幼被送往離蘆花鎮(zhèn)不遠(yuǎn)的云水村長大,骨子里沒有大小姐的囂張,也沒有書香門第的文雅,反而多了一分村丫頭的野性。
聞言,坐在對面的向童突然抬頭,抓緊裙擺的手又緊了下,她滿臉緋紅,向成瀟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耳朵伸過來。
成瀟無奈伸過頭,聽見她在耳朵旁支支吾吾的說出了那個令人震撼的消息。
她說,瀟瀟…我好像喜歡上蕭寂塵了。
不會吧!成瀟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小說里的狗血愛情竟然成真了?青梅竹馬從小長大,一見鐘情?或,日久生情?可這些都跟向童跟蕭寂塵無關(guān)??!他們明明是從小吵到大的!
蕭寂塵向童兩人是鄰居,兩家同住一個四合院,蕭媽媽和向媽媽關(guān)系極好。兩家的孩子一起長大,無論是去學(xué)校還是去云水村的夏天,都是形影不離。
唯一的違和就是,兩人總是吵在一起,嫌棄這嫌棄那。但往往,妥協(xié)的都是蕭寂塵,原因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會喜歡上他的,他明明那么壞,老是跟我斗嘴。也不知道讓著點女孩子,而且,還老是跟我媽告狀我考鴨蛋的事情…”
向童碎碎念叨著這些生活中的瑣碎,臉上卻咧嘴笑著傻氣。
驀地,成瀟想起了那個離開了很久的人,想起那年春雨茶園的遇見,想起那些令人回味的曾經(jīng)……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
成瀟眼神有些呆滯,她打斷了向童的話,輕飄飄的聲音像是天空中的云朵。
成瀟問:“什么是喜歡?”
向童先是怔住,似乎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歡,又是什么時候喜歡的蕭寂塵?微風(fēng)輕輕起,涼意吹入心底,撫動著少女心里的悸動。
什么是喜歡?
好像是蕭寂塵的情緒開始牽引著她的心情的時候;好像是自己遇到什么事情時,腦海里第一個浮現(xiàn)的名字就是蕭寂塵;又好像是,別人在議論他們緋聞時候,向童心里一望無際的是暗喜?
向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現(xiàn)在想做的,就是倒追蕭寂塵。
“我說你腦袋進(jìn)水了嗎?為什么不是蕭寂塵來追你!”
成瀟在聽到向童要追蕭寂塵時,眼中的震驚在無限擴(kuò)張。畢竟在成瀟心里,向童是多么驕傲的一個女孩子,如今,卻要倒追別人。
“哎呀。瀟瀟你難道沒聽說過嗎!女追男隔層紗!我相信在我向童的死纏爛打…不對!窮追不舍堅定不移下,那個傻小子肯定會束手就擒的!”
看著陽光灑落下自信笑著滿滿正能量的女孩,成瀟無奈妥協(xié)。沒辦法,閨蜜挖的坑,再深她也得陪跳啊!
瑞溪高中一天只有八節(jié)課:上午四節(jié)下午四節(jié)。一放學(xué),成瀟在跟向童揮手告別之后便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往一條偏僻小路走去。
成瀟的家不在蘆花鎮(zhèn)。
火紅地晚霞落在山邊,印在天空格外燦爛。云水村的夏天黑夜來得晚,金色光輝灑在茶葉上映成一片光輝,成瀟騎著自行車走在茶間小路,馬尾在空中有節(jié)奏的擺動著,伴著蟬聲蛙鳴。余暉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成瀟來到青瓦黃磚砌成的房屋大院時,已是黃昏。她將自行車停在棚中,蹙眉打量著院中的黑色小車。
這是城里的車,看著有些眼熟,成瀟此時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成瀟只知道自己心跳的很快,好像在告訴著她什么。
“那成姐我家臨西就拜托您照顧一段時間了?!?p> “好。我送你出去…”
屋里傳來成媽媽跟一個陌生女聲對話的聲音,成瀟的注意力卻都在那個字眼上了,因為她聽到有人說“臨西”。
臨西…
許臨西!
“許臨西是你嗎是你嗎…”成瀟低頭一遍又一遍的呢喃著,像是在問自己。鼻頭突然涌來一股酸意,成瀟急忙跑進(jìn)去,她想知道,是不是他回來了。
“砰!”是身體撞到木板門的聲音,顧不上肩膀疼痛,成瀟沖進(jìn)客廳,在沒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失落洶涌而至。
不是他…
碰撞聲音很大,以至于正準(zhǔn)備站起身的蘇媽媽和陌生女人都齊齊抬頭看過來。唯獨,少了她心中的他。
“瀟瀟?走路怎么不小心點?肩膀疼不疼,快給媽媽看看?!背蓩寢屭s緊跑過來拉著成瀟坐下,嘴里半責(zé)怪著,眼里卻是溢滿關(guān)心。
“那成姐既然你有事的話我先走了。”
女人拿起桌上的手提包甩了甩大波浪卷發(fā)紅唇一揚(yáng)往外走去,高跟鞋在木質(zhì)地板上發(fā)布“噠噠噠”的聲音,如此刺耳。
“都多大了走路還是毛毛躁躁的,你這壞習(xí)慣什么時候才能改好?”
成媽媽在書桌抽屜里翻箱倒柜找著什么,嘴里絮絮叨叨的念著。此時成瀟卻聽不見任何話。
成瀟只知道,許臨西沒有回來,他沒有來找她。
“阿姨瀟瀟什么才回…”
溫潤熟悉的嗓音,成瀟剎那間猛地抬頭,只是那一眼,眼淚決堤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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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輕輕
你是年少的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