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郭老太爺?shù)恼埱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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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米志安直到半夜才醉醺醺的回了家,一聽到江氏又生了個丫頭,就像被人當(dāng)頭澆了盆冷水,從頭涼到腳底。
“怎么又是個賠錢貨?!”米志安臉色難看的罵了句,連屋子都不愿進(jìn),轉(zhuǎn)身又出去了。
自從江氏懷上這個孩子,米志安日盼夜盼,就盼著江氏能給他生個兒子,沒想到又是個丫頭。
葉氏雖說不喜江氏,不過還是把孩子清洗干凈,喂著孩子喝了點水,又給江氏泡了碗紅糖姜水喝下才離開,不過再多的就沒有了。
江氏性子懦弱,剛生完孩子就被婆婆和丈夫冷落只有抱著剛出生的小女兒獨自掉眼淚。
米蘭蘭見江氏這樣子也很難受,吸了吸鼻子寬慰道:“娘,您別難過,下一胎一定會是弟弟的,到時候奶奶和爹肯定會高興的?!?p> 靠在屋門口米聰聰聽到這話只覺手癢癢,恨不得進(jìn)去給米蘭蘭一巴掌。
有這樣勸人的嗎?
江氏又不是豬,剛生完就下一胎!
丫頭怎么了,丫頭就不是人嗎?她自己不也是個丫頭?
自己都瞧不上自己,還指望別人瞧得上你?
米志安不靠譜,米蘭蘭又不頂事,米聰聰只好摸黑進(jìn)了廚房,她的肚子都早餓扁了,更別說還要給孩子喂奶水的江氏。
不過一刻鐘后,米聰聰就灰頭土臉的從廚房跑出來,朝正屋里喊道:“米蘭蘭,快出來!”
米蘭蘭拭著眼睛從里面走出來,沒好氣道:“鬼吼鬼叫做什么,存心把我妹妹吵醒是不是?”
“你要真關(guān)心你妹妹就趕緊給你娘做吃的去!”米聰聰理直氣壯的懟了回去。
在現(xiàn)代她不會做飯,可還能煮個開水下個面或燉個豆腐,可是在這古代,她連火都生不了,米聰聰覺得好挫敗。
經(jīng)米聰聰一提醒,米蘭蘭猛的想起今天還買了肉,“啊”的一聲沖進(jìn)了廚房。
“米聰聰,還不進(jìn)來燒火?!”米蘭蘭是一刻都不想讓米聰聰閑著。
米聰聰走進(jìn)廚房,慢條斯理開口:“燒火我不會,不過我會腌肉?!?p> “米聰聰,你睜眼說瞎話呢?你的廚藝連大伯都夸,你說你不會燒火?”米蘭蘭差點吐血。
這死丫頭病了一場就愈發(fā)懶了!
“信不信隨你?!泵茁斅斅柭柤纾汛蠊呛鸵粭l瘦肉挑出來放到灶臺上:“這大骨熬半鍋湯,瘦肉剁碎加少許水拌好放進(jìn)大碗里隔水燉,這樣燉出來的肉比較嫩,你娘剛生完孩子不能吃太硬的東西?!?p> 米聰聰不懂廚藝,不過她卻很會吃,對一些吃食的做法也略知一二,當(dāng)然,這廚藝實踐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米蘭蘭這丫頭脾氣差又任性,不過她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孝順,聽到米聰聰前面的話都快氣炸了,不過滿腔的怒火在聽到米聰聰最后一句話后統(tǒng)統(tǒng)化為烏有,認(rèn)命的把大骨放進(jìn)鍋里添了水,生好火再架上幾塊干柴,然后拿起瘦肉放到貼板上剁起來。
母親還沒有奶水可喂妹妹,這時候的確是很需要吃些有營養(yǎng)的吃食。
米聰聰則拿了個大盆,把剩下的五花肉和瘦肉放進(jìn)盆里,加了鹽就這樣腌起來,等會吃完飯再把肉吊在通風(fēng)的屋檐下,到明天也不會壞掉。
米聰聰喝了兩碗大骨湯,又嘗了幾口肉就回屋去了,米志安一直沒回來,米蘭蘭只好到正屋守著母親和妹妹去了。
這晚原主的魂魄毫無例外的在夢中糾纏著米聰聰,與之前不同的是,米聰聰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記憶里竟然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
米聰聰想起今天要女扮男裝跟大伯出門,很快把這個夢拋之腦后。
也不知道是驚嚇過了頭反而不怕了,還是習(xí)慣成自然,米聰聰即便每天清晨都會在窒息中醒來,也不似剛開始那樣惶恐不安了。
米聰聰剛換上大伯為她準(zhǔn)備好的男裝,門口就來了一輛馬車。
上了馬車,米聰聰才知道原來飛玉縣一姓郭的老太爺前幾天去世,大伯已經(jīng)過去給郭老太爺選好了風(fēng)水寶地,喪事辦完,明天上午就要下葬了。
“大伯,那我們今晚豈不是要在飛玉縣住上一晚?”米聰聰有些興奮,又有些擔(dān)心。
大伯帶她去做法事,她可以偷偷學(xué)些東西的,可是她怕又會看到一些詭異的東西。
“沒錯?!泵字緫c不是第一次帶米聰聰在外過夜,也沒有多作解釋。
郭家是大戶,在飛玉縣有著很高的聲望,郭老太爺?shù)膯适罗k得很隆重,要過完頭七才下葬,到時候他們的賞錢也不少。
從大磨村坐馬車到縣城需要大半天時間,他們到縣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郭家管事吩咐下人給兩人安排了豐盛的齋飯,吃完才帶著他們?nèi)チ遂`堂。
米聰聰已穿上了道童的袍子,低著頭跟米志慶身后,不敢四下張望,以為這樣就不會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了。
“米大師?!笔仂`堂的郭大老爺兄弟仨帶著眾孝子齊齊給米志慶行了個禮。
米志慶回了禮,郭大老爺上前欲言又止的詢問:“米大師,今天是我爹的頭七,您看晚上……”
米志慶抬眼看向郭大老爺,斂容開口:“大老爺,今晚我們會為郭太爺超度,你們留個人在靈堂偏廳守著就行?!?p> 頭七是死者魂魄的返家之日,不能讓死者魂魄看到家人的,否則會令死者記掛,不利死者重新投胎做人,所以守靈的人今晚只能在偏廳守,這是眾所周知的事,米志慶也沒再多言。
郭大老爺臉上露出遲疑,回頭掃了眾孝子一眼:“米大師,在偏廳留守之人可有什么講究?”
郭大老爺此話一出,靈堂內(nèi)的孝子不是面露排斥就是把頭埋到胸前,顯然都不愿意留守。
看到這一幕,郭家五少爺,也就是郭二老爺唯一的兒子郭鴻元悲憤交加,從人群里走了出來:“米大師,今晚我留守靈堂可以嗎?”
祖父去世短短幾天,上到大伯,下到五歲的堂弟就一改往日那孝子賢孫的面孔,連靈堂都不愿意守了,郭鴻元憤怒又心寒。
郭鴻元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心下一松,除了郭鴻元的父親郭二老爺。
米聰聰再遲鈍也察覺到了靈堂內(nèi)眾孝子間的暗濤洶涌,不過這是郭家的家務(wù)事,他們也管不著。
米聰聰本以為郭家的家務(wù)事與他們無關(guān),繼續(xù)垂著頭裝死,誰知一眨眼,眼角余光就瞥到了一抹隨風(fēng)飄蕩的藍(lán)色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