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聽見這個聲音,已經(jīng)熟悉了的語調(diào),忽然笑了,一種釋懷的表情自然攀升,不浮躁更不浮夸,勝利者的笑。
“吼,有什么值得你高興的事情?”
嗯?吼有些奇怪,這個聲音并未散去,還無比真實!是自己高興的過頭了?產(chǎn)生了幻覺?
“吼,作為對手,我還是很羨慕你的,因為你可以盡情享受幻覺給你帶來的歡樂?!?p> 隨著身后傳來清晰的腳步聲響,費爾南多正向吼走來。
“你……”吼回頭,直到他確定,這個已經(jīng)被自己打成死亡星云的封印居然又跑了出來?
“是我,你的老朋友費爾南多?!辟M爾南多就像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面帶微笑,看著吼。
“老朋友?”吼冷笑一聲,“如果你覺得這是一個玩笑,那好吧,希望你能笑到最后,費爾南多?!?p> 費爾南多忙擺擺手,“你應(yīng)該這樣想,吼,比如我們要在這里居住很久很久的時間,當然,我們以前并不熟悉,彼此了解的還不夠,但那只是短暫的,我們還有好多時間在一起看圣光的升起,迎接星月的升空,當然等到我們增進了相互的了解,那就是老朋友了,你說是不是?”
吼沒心情聽費爾南多饒舌,嘆了口氣,“我看還是算了吧費爾南多,我是一個很現(xiàn)實的人,去你該去的地方做這種毫無邏輯的夢吧,再會,但我還是祝福你費爾南多,希望你能遇到老朋友!如果他們可以讓你的殘念蘇醒的話?!?p> 吼抬起手臂,全神貫注,準備讓眼前這個鏡像消失,他并不在乎費爾南多怎么能從死亡星云中逃離出來,但這次他決定把他丟進亡靈之谷,那里一定適合皮糙肉厚的人,那里有無數(shù)等著吸收亡靈之火的家伙們,他們正饑渴難耐。
“嗯?”吼忽然發(fā)現(xiàn),那種隨心所欲的意念之解析出現(xiàn)了空檔,無論他怎樣觸發(fā)新的鏡像空間,眼前不管精神還是元素之力,仍舊風(fēng)輕云淡,靜如止水,居然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費爾南多原本面露凝重,似乎強大的吼可以再次制造一些不可能事件,可是見吼獨自較了半天勁毫無結(jié)果,臉色略有放松,悠哉地看著吼。
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在的這個地方,居然出現(xiàn)很多不認識的東西,他的四周到處是虛浮之海中才有的抑郁之霧,前后竟然是看不到邊界與盡頭的水面,而頭頂卻是湛藍的天際……
“這里是哪?!”吼驚詫,看著費爾南多。
費爾南多揉了揉眉弓,似乎對吼遲頓的反應(yīng)力深表擔憂,“真是不知足啊,這里當然是我經(jīng)常呆的地方了,換句話來說,你是我的客人。”
“哼!”吼忽然倒退數(shù)步,伸展雙臂……
“吼,沒用的,你的亡靈之怒已離你而去,外面那個世界對他來說更好,哦對了,我剛剛自作主張,把亡靈地圖留給了那家伙,作為交換條件我?guī)銇淼竭@里,你不介意吧?”
“費爾南多!”吼近乎不敢相信,臉色一僵,“你欠我一個解釋!”
“沒怎么啊,當你轉(zhuǎn)換空間的時候,我不過是發(fā)現(xiàn)了一點裂縫而已,這不,直接把你帶到這里了,和你說啊老朋友,這陣子我在這里真是太寂寞了,正好有一個人陪著我,你說我們以后一定會成為老朋友的對吧?相信我,我是一個有求必應(yīng)的人,比那些狡猾的矮人真誠的多?!?p> “不!絕不!放我出去!費爾南多你這個絕世老騙子,還有那個毛頭壞小子,你在哪?!”
“吼,愿斥責(zé)可以平衡你的憤怒?!?p> 一個掌管兩界所有亡靈的宗祖。
一個被亡靈奉為執(zhí)掌源源不斷亡靈之火的巨擎。
一個有一種在世的孤獨情懷,向往過去不羈的世界,又準備了如此之久的吼。
此刻,是什么心情。
……
“不!不要!”楠五又說夢話了。
“大人?大人?”
柯林斯頓站在楠五的身邊,深情關(guān)切又焦慮。
黑巫師當時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那個被切割的山地鏡像之中走出來。
直到他頻繁轉(zhuǎn)換著空間的法則,甚至動用了一些灰火所剩不多的亡靈之火,才又見到了最初的景致。
一把砍柴的斧頭,破敗的木匠工棚。
柯林斯頓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楠五,大人卻趴在地面一動不動。
柯林斯頓小心翼翼,把楠五的身體翻轉(zhuǎn)過來,發(fā)現(xiàn)他緊閉雙眼,似乎沒有了氣息,臉上滿是血水與泥沙的混合物,那樣子……比血魔還要惡心一萬倍。
柯林斯頓看了看天氣,還沒到星月當頭的時辰,這似乎只是發(fā)生在一瞬間的事情,對于黑巫師來說,卻有一種死里逃生的僥幸。
忽然,楠五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隨之柯林斯頓感覺到原本奄奄一息的灰火在六芒禁制空間中不停跳動,盡管極其微弱,還是被黑巫師捕捉到了。
而隨之而來的,是黑巫師感到自己忽然情緒萎靡不振,一道道亡靈之壓抑氣息直抵心頭。
柯林斯頓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他原本就是一個在挫折中成長的人,這些情緒也只是讓他回憶起過去的痛苦與孤獨。
不過還好,大人緩過來了,至少能確定他沒死。
黑巫師剛想著使用教廷神官的驅(qū)逐術(shù),幫助楠五清理一下糟的不能再糟的五官,卻發(fā)現(xiàn)楠五發(fā)出一聲怒吼,“不!費爾南多,你無權(quán)這樣禁錮我!”
“大人究竟遭遇了什么樣的痛苦呢?”柯林斯頓暗暗稱奇。
直到黑巫師背著楠五,回到了小破屋里,楠五的臉上雖然被清洗干凈了,確有著一道道的陰霾一般的痕跡,就像原本就長在臉上無法清理,臉色蒼白,身子就像一塊泥巴軟弱無力。
蛇女嚇了一跳,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不堪的楠五,和銀翼一起幫著柯林斯頓。
整個夜晚,大伙就這樣守著楠五,不知道他怎么會變成這樣,柯林斯頓解釋的也足夠片面,甚至毫無說服力。
“餓?!遍寰拖褚粋€新生嬰孩,睜開眼之后,說出的第一個字。
“大人想吃東西?這是好事!”黑巫師興奮之余,忙跑出去找吃的。
只是,楠五真夠折磨人的,柯林斯頓好不容易給他找來吃的,這家伙吃了足足十個人的飯量還嫌不夠。
后來柯林斯頓實在沒辦法了,把自己隨身帶的素食餅給了他,心里念叨但愿大人吃得下我這些難吃的東西。
可是,十幾大塊素食餅沒一會兒就被楠五消化掉了,那竟然是柯林斯頓一個月的口糧!
虛弱的楠五嘴里蠕動著,眼睛流露出因吃不飽肚子而帶有的期待目光。
“柯林斯頓,有沒有活人可以吃……”
他看著柯林斯頓,喉嚨不停地在吞咽,原本就扮成亡靈巫師的雙眼,看得黑巫師渾身發(fā)毛。
“大人,您不會真變成亡靈了吧?!”
經(jīng)過集體討論,大伙一致決定不能滿足他的這一無理要求。
痛苦的楠五翻來覆去,不一會兒,楠五再次昏迷。
而半夜里,這家伙再次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吼叫,一會兒喊著什么你別過來,一會兒又雙手抱頭大喊怎么會這樣?!放我出去!
反正整整幾天,大伙都因為這個家伙的變態(tài)行為沒睡好覺。
這日清晨,蛇女揉著眼睛起來,她不得不去替換已經(jīng)守護了一夜的銀翼。
其實,隨便一個骷髏甲士就可以擔任執(zhí)守,而他們手里還有著激射與白煙,隨便一個都是最好的守夜人。
只是,這段時間他們都很愿意夜晚出去,給他人當守護者。
“蛇,我餓?!?p> 楠五忽然坐起來,目光盯著蛇女的脖子。
蛇女一皺眉,“餓就吃,盯著老娘干什么?!”
說完逃出了門外。
柯林斯頓還沒睡醒,這一晚都是他在陪伴著大人。
倒是矮人來了勁頭,因為這家伙睡覺睡得死死的,雷打不動,也不知道有什么秘訣能夠忍受住楠五的刺激。
“試試這個,我最喜歡的蟾蜍干。”矮人不知道從哪里拿出幾只干巴巴的蟾蜍。
原本在門口留意屋內(nèi)動靜的蛇女,眼睛一閉手捂著嘴跑開了。
矮人沒想到,楠五餓虎一般撲了過來,還沒等矮人的手完全張開,他就嗷地一下張嘴就咬。
當矮人頭也不敢回頭地跑開,嘴巴被干蟾蜍堵住的楠五一臉無辜地看著矮人的背影,一只手還伸向他的背影,這點食物遠遠不夠。
“他需要補充亡靈之火,單是有這點食物是遠遠不夠的,我看,楠五大人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亡靈了?!被一鹪诮瓶臻g內(nèi),突然給出一個提示。
“灰火,你沒事了?”柯林斯頓有些奇怪,直接用意念問著灰火。
灰火不斷跳動著,“大人,我以灰袍亡靈的職業(yè)操守發(fā)誓,我說的句句屬實?!?p> 亡靈之火?柯林斯頓眉頭緊鎖,這在他們之中屬于稀缺物資啊,到哪里弄才好?
“大人,楠五大人需要的是亡靈池,我們這點亡靈之火并不解決問題!”灰火似乎察覺到柯林斯頓的想法。
“再窺探我的想法,我必須熄滅你?!焙谖讕熗{道。
“大人,我是真心想幫忙……”灰火倒是很委屈呢。
半夜的小范圍聚會,在破屋的門口舉行,柯林斯頓很認真地幫著大伙分析楠五大人的病情。
“你是說楠五變成了亡靈騎士?”蛇女白了黑巫師一眼。
“這倒不好說,也有可能是亡靈巫師,或者亡靈骷髏之類的,比如說他吃了蟾蜍肝,變成亡靈蟾蜍也說不準?!卑私恿艘痪洹?p> “滾?!鄙吲琢撕蛋魏谎?,這個多嘴矮人著實可惡,竟拿一些惡心的東西出來。
“我覺得楠五大人是被什么迷惑了,當然,我也不反對黑巫師先生的論點?!?p> 銀翼認真地說著,按照他們精靈神駐的說法,這種狀態(tài)其實就是受到了蠱惑。
但她并不想說出這個詞,楠五大人曾經(jīng)幫助自己度過危機,還幫自己報了仇,她很怕把話說重了會觸犯精靈高處的花束。
“他需要的是容量龐大的亡靈之火?!笨铝炙诡D道出無奈。
“可是,到哪里給他亡靈之火?”蛇女一噘嘴,難不成我們天天去給他找亡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