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等到比試結(jié)果,當日傍晚,長歌門連夜離開。孟長歌一襲黑衣,驀地回頭。
薄光鍍金,茂林中有深遠的鳥鳴,涓涓細流,以及的背后跟隨著的一道目光。
孟長歌主意打的很好,一路往北在分部做了休整,爾后終風率眾人回渡山,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悄聲退出來,往延州走一趟。
這么些年,中原里里外外磨得夠虛、夠亂的了。各地藩王多少都有些意思,封在延州的景王爺屬于宗室中比較平淡的一類。
景王自幼養(yǎng)在太后膝下,同太子一干人比就是個不起眼的,后又母族沒落,他跟著就出京。延州在西南地區(qū),多怪石多山水,盛產(chǎn)茶葉桑麻,百姓富足安寧,民風開化。
“幾年戰(zhàn)火在南方燒來燒去,偏偏就我們延州至今還是個安寧鄉(xiāng),硬要說景王沒本事那還真是不可能?!?p> “是啊,要說這王爺還真是厲害,那些個南蠻子就是沒從峽關(guān)攻過來?!?p> “唉,如今朝廷哪里還有盼頭?聽說前些年簽的約,漠北一到手就禁開禁采,封山育林了五六載,近年連開了兩座礦,做出來的兵器都是上乘貨!連著風沙都下去了!”
“話也不能這么說!要怪還得從前朝說起,若是孟大將軍還在……”
孟長歌敲了敲孟虔的腦袋,“食飯不可分心?!?p> 孟虔意猶未盡的收回余光,小聲問,“阿娘,孟家的將軍很厲害嗎?”
“是。”孟長歌夾了幾筷子的青菜落在孟虔碗里,小孩頓時皺起臉,“能不能不要這個,我要吃肉肉?!?p> “肉吃多了變傻?!泵祥L歌眼皮都不抬一下的開始胡說不道,“你看你四師兄,就是如此?!?p> 孟虔還沉浸在昨晚的故事里,弱弱的反駁,“可是我聽說只有吃肉才能長高長大,我長大了才能保護阿娘啊!”
“那你吃還是不吃?”
“吃……”孟虔滿臉不愿的嚼啊嚼,嚼了半天就著一口藕湯才吞下去。
郁悶一會,他默默安慰自己,沒有關(guān)系的,吃青菜就吃青菜,反正我不怕……嗯,不怕的!
一干人在茶樓里坐至黃昏,該聽的都摸了個底。
早些年幾位皇子爭儲,分了大致四波:太子瀾淵一波,五皇子瀾清一波,幾個暗地里較勁的瀾逸瀾庭一波,以及早早的避開這趟水的景王爺瀾泊。
要做到完人不易,但要做到各方人馬都不理睬他也很不易。
孟長歌攏緊面紗,隨著仆從入了小院。大半年前她才開始試著和瀾泊接觸,兩人一點一點的試探到如今肯相會著實廢了一番氣力。
門口的小侍撩起半邊簾子,半彎著腰,眼睛盯著足尖抬也不敢抬。徐聞對她點點頭。
孟長歌只身入內(nèi),行禮道:“拜見王爺……”
瀾泊輕音二字,“不必?!?p> 屋中擺設(shè)簡潔,一桌二椅,三盞燈四襲簾子。
瀾泊坐在椅上,杯中茶尚溫。
孟長歌垂著眼,由他扶起身來,落座,他又問,“汝汝用過膳否?”
孟長歌點點頭,接過茶盞。
瀾泊一哂,沒有半分惱的樣子,“你還是這樣子,沒變?!?p> “表哥當知道我來的目的,本就無需說些多余的話。”孟長歌臉上帶著笑。
既是兄妹相稱,不用敬語,就是說他還記著孟家的恩惠。
孟長歌心里又有了些底氣。
瀾泊笑意未退,一身儒雅之氣,“有理。所以阿汝想要什么?延州這地方,地方不大,但是物件還是齊全的。”
孟長歌淺笑,“倒是不必,我只是,來想送表哥一份禮?!?p> 瀾泊自然明白這“禮”是什么禮,搖搖頭,道:“禮太重,我太輕?!?p> 孟長歌似是聽見笑話般,“那又如何?表哥接得起。瀾逸不過在西北軍務(wù)里磨了兩年,就敢在封地上私自屯兵。南邊的好處哪里能讓他一個人占盡?表哥不接這禮,瀾清他們還不接?”
瀾泊對她這份未在信中提過的妄語只是笑笑,“阿汝想借我對付朝廷,怕是看錯人了。我無心同他們爭的,誰在上面都好。”
孟長歌看著他,眸中閃過一絲冷光,“表哥若真是無心,就不會同我見面了?!?p> “不提當年恩惠,表哥在延州西北怪山怪林里藏的人,藏得住今天明天,真的有心人早就知曉了?!?p> “不在地方籌糧,江湖上的生意、仗劍逍遙客們嘴也并非你見的那般嚴實?!?p> “所以,我信你。”
瀾泊端杯至于鼻下,輕輕聞了聞,呷一小口,“今年的新茶,你嘗嘗看?!?p> 果然是變了,孟長歌細啜了一口,抬頭對上他的眼,一臉等著她開口的神情。
孟長歌頭面上鎮(zhèn)定自若,心里略有驚訝,探子說的瀾泊是怎般文雅怎般豪爽,哪里會這么繞彎子?
“茶香馥郁,苦后回甘?!?p> “那阿汝呢?”
孟長歌,“我們先祖有約,孟家世代相守瀾氏山河。禮是表哥的,我只要他們這一支家破人亡就夠了?!?p> 瀾泊垂眸思索了片刻,下定決心般慢慢道道:“不如阿汝說一件我不知道的,我也告訴阿汝一件不知曉的事?!?p> 孟長歌一噎,亂了亂了,毫不猶豫的把眼線就賣出去,“表哥……府中二公子很可愛,年紀小小就能在延州橫著走,不巧被人擄了去,恰恰遇上我,才從敵方探子手里逃出來?!?p> 瀾泊磨著后槽牙,“怪不得,說怎么去游獵了一回來人都靡下去了。”
“那謝謝阿汝,我就同阿汝說兩件事好了。阿汝來找我的第二日,我也接到了另一位的信函,阿汝想來應(yīng)該同他認得,他不日也將至。”
另外,最近三年天降大災(zāi),延州地勢偏不覺得,東陸數(shù)年前的大旱又將上演一番,曝曬無雨,海水漸退。保不齊阿汝就成了人家的姑姑一類的長輩了?!?p> 孟長歌斂眉,臉上白了又白,“玄洲?這么多年不曾路面,怎會說來就來……”
“哪里說得好。就像阿汝在漠北走了一遭,小孩都能打醬油了。我知曉阿汝的事,阿汝知曉我的事,就不用威脅了?!?p> 孟虔的事她本就沒打算瞞著瀾泊,日后靠了他的陣營,這事瞞著拖著更容易生隙。
孟長歌眨眨眼,“表哥借我的名號來起兵,我借表哥的名號來報仇,孤錦家不是我們都不喜的嗎?哪里談得上威脅?”
話至此,說的都已經(jīng)夠明白、夠透的了。
瀾泊啜著茶,“我當真以為你來延州是來看看我,外面日子不好來尋些庇護。你倒好,一來就說這么些話。”
“要起兵,得師出有名,表哥才是最佳人選?!?p> “瀾清、瀾逸不合你?你們當初上京七才子好不風光,你選我不過是放不下罷了。我當真還是有愧的,那件事攔了,卻沒攔住?!?p> 氣氛沉重頓時沉重起來,孟長歌微不可微的“呵”了一聲,“不怪你,誰去都還是無用的。”
安稚初
最近站里全面查文,致力于青少年的健康成長,我……有些虛,如果前面章節(jié)鎖了的話就移步微|博吧 關(guān)于屏蔽章節(jié),我表示很冤枉,我真的擦邊球都沒有一只怎么就屏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