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柏武!
辛羸臉色有些難看,萬萬沒想到,辛柏武竟然會連這般下作的手段都用了出來。
這可是一個家族里面的事兒,雞鳴狗盜的手段也能拿出來用?!
找人盜竊地契?!
宋代,尤其北宋,剛剛經(jīng)歷了五代十國,豪門基本都滅了一茬,新興的家族們,為了致力于壯大家族,基本上都有著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家族奪權(quán),不得損害家族整體。
久而久之,也沒人知道什么樣的做法,才算得上是損害家族整體,直到朱家因為內(nèi)部不擇手段的奪權(quán),導致崩潰之后,各大家族便定出了不得使用下作手段內(nèi)耗的原則。
沒想到辛柏武居然敢這么做!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不得不說,這雖然違背了豪門的規(guī)律,但的確是個很好的辦法,尤其是以辛羸如今的局面來看,這簡直就是辛羸的七寸所在。
一旦地契被盜,祠堂定論時,辛羸拿不出地契來,那么,他如今準備的一切,就都成了笑話。
若是地契到了辛柏武手里,那后果更嚴重,指不定辛羸還會被定下一個誣陷大房,損害宗族的罪名!
想到這兒,辛羸幾乎恨不得立馬飛回家去,確認一下地契的安全。
可他還是忍住了,抬起頭,緩緩的問道:“你答應他了么?!”
李三兒搖了搖頭。
辛羸的心便隨著李三兒搖頭而提了起來,若是李三兒答應了,那還好,因為李三兒出現(xiàn)在這兒,那地契就暫時是安全的。
但是李三兒沒答應,辛柏武豈不是會去找其他人盜地契了?那么,如今地契還在不在家里,可就難說了!
正在辛羸心急如焚的時候,李三兒開口了:“小人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說要考慮考慮,那人臨走之前,說讓我戌時之前給他答復!若是愿意,便去周記錢莊尋他。”
說到這兒,李三兒頓了頓,問道:“十一郎,莫不如立馬報官,去周記錢莊,將那人抓???”
辛羸心底一陣意動,隨即他便否決了這個提議:“不可,如今抓住那人,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更何況,對方既然敢告訴你他在周記錢莊,對方就必定有所準備。即便真的抓到了那人,以大房的實力,想要把人從官府平安無事的保出來,也未必有多難,也就是說,一旦報官,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會打草驚蛇!”
響兒皺起了眉頭:“那該如何是好?!”
李三兒也一臉疑惑的看過來。
見辛羸沉吟著,響兒內(nèi)心一著急,慌忙的道:“十一郎,奴現(xiàn)在就回家把地契取出來!”
“別!”辛羸急忙制止,同時道:“對方根本不知道地契放在家里什么地方,你回去拿地契,豈不是告訴人家地契在哪兒么?萬一對方派人跟著你呢?你拿著地契出來,立馬就被別人抓了怎么辦?”
“十一郎,我去!”三十六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
辛羸搖了搖頭。
李三兒、響兒等人都著急起來,便是一直冷著臉的三十六,眼中也泛起了一絲著急的神色。
“十一郎!”三十六忍不住喚到。
辛羸拍了拍三十六的肩膀,內(nèi)心很是安慰,這小子總算對自己有那么一絲歸屬感了。
辛羸微微一笑:“他辛柏武既然這般下作手段都用了出來,那就不能怪我了!李三兒兄弟,還請麻煩你立馬跑一趟,接下盜地契的活兒,要價盡量高一些?!?p> “啊?”李三兒微微一愣:“十一郎,這是何意?!我李三兒絕對干不出這等忘恩負義之舉!”
辛羸微微一笑,道:“你且附耳過來!”
李三兒連忙靠近,滿臉疑惑的將耳朵湊了過去。
隨著辛羸輕聲開口,將計劃一點一點的吐露出來,李三兒眼中的疑惑慢慢的消逝干凈,轉(zhuǎn)而化為一種迫不及待的興奮之情。
“十一郎,若此事能成……我李三兒也將名滿汴梁!!”
辛羸淡淡一笑,道:“那是自然!這事兒,還得辛苦李三兒兄弟了??傊袢罩?,多謝李三兒兄弟,接下來,就麻煩李三兒兄弟了!不過,為防大房有人監(jiān)視著你,我們且還需演一出戲?!?p> 李三兒應了一聲,陡然滿臉怒火的高吼起來:“辛十一,別不識好人心!”。
辛羸臉色黑了下來:“一個消息就想要五百貫錢?還什么消息都不說,簡直癡心妄想,三十六,逐客!”
話音落下,就見三十六快步?jīng)_了上來,一只手輕輕的伸出去,一把將李三兒拎了起來,飛速的朝著足球場之外跑去,跑到邊緣的時候,輕輕一甩,便將百來斤重的李三兒拋了出去。
李三兒落地,一陣心有余悸,這小少年居然如此勇猛?
同時不忘辛羸的交代,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堆狠話,便朝著東坊的周記錢莊走去。
也就是李三兒走了十來個呼吸的時間,足球場內(nèi),四個角落,有著五六個人,鬼鬼祟祟的朝著足球場外走去。
辛羸瞥了那五個人一眼,轉(zhuǎn)身對著響兒道:“響兒,你瞧那五個人,鬼鬼祟祟的,定是沒有門票,你且去找石管營,將之攔下,收取五倍門票!”
“五倍?!五十文錢?!”響兒聞言,眼睛亮了起來。
辛羸笑著點頭,同時提醒道:“分一半給石管營!”
“……哦……!”聽說要把錢分出去,響兒回答的有氣無力的。
處理好了這件突發(fā)事件,辛羸轉(zhuǎn)身朝著外邊看去,哪還有司馬云的身影啊。
罷了罷了,來日若有時間,再去登門謝罪吧!
……登門?!
他家門朝哪兒開?。?!
辛羸這才詭異的發(fā)現(xiàn),跟司馬云交談了那么久,竟然連對方家住何方都不知曉……
算了算了,有緣總會相見,下次遇見了再負荊請罪吧,若是不能再見,也挺好,免得對一個男人心動,總覺得怪怪的……
壓下這些思慮,辛羸轉(zhuǎn)身走回裁判席做好,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球場發(fā)呆起來。
不多時,響兒便蹦蹦跳跳的跑了回來,手中多了一個布袋子,隨著走動,布袋子里面便傳出“叮叮當當”的悅耳聲音。
“十一郎,那五個人當真沒有門票章子,一人收了五十文,給了石管營一百文!還有一百五十文錢呢!”
辛羸笑著點頭:“響兒乖!”
“十一郎,你怎么知道那五個人沒有門票呢?!”響兒滿臉好奇。
“因為你家十一郎可是仙人弟子!”辛羸不要臉的吹牛筆。
響兒居然點了點頭:“對,十一郎就是仙人弟子!”
說到這兒,響兒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動起來:“十一郎,再幫奴找?guī)讉€沒門票的吧……”
辛羸一臉黑線,剛才那五個,是因為篤定了他們是來監(jiān)視李三兒的,辛羸才能推測出對方很有可能連門票都沒買,現(xiàn)在,烏壓壓的一片人,鬼知道哪個沒買門票???!
正在辛羸糾結(jié)的時候,三十六走了回來:“十一郎!”
喚了一聲,三十六便接著開口道:“有五個人跟著李三兒過去了。我跟過去?”
辛羸點了點頭:“不用!”
與此同時,周記錢莊,一身破破爛爛的李三兒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呵,哪來的叫花,這錢莊可不是你能進來的,要討飯到隔壁包子鋪去!”錢莊門房小廝走出來,往前一站,擋住了大門,一臉嫌棄的看著李三兒。
李三兒眉頭一皺:“是楊先生喚我過來的!”
“楊先生?!”小廝微微一愣,轉(zhuǎn)頭朝著屋里看過去。
陰影中,有人點了點頭:“是我讓他過來的!”
小廝撇了撇嘴,一臉不情愿的挪開身子:“進去吧,還愣著干啥?!”
李三兒眼中閃過一絲不爽,反差之下,心里對于之前能夠尊重他的十一郎,好感倍增。
往前走出,與小廝擦肩而過,李三兒嘴角浮現(xiàn)一抹得意。
陰影中那人輕聲問道:“愿意給我做事兒了?!”
李三兒低著頭:“愿意,不過,小人要五百貫!”
“五百貫?!”那人聲音陡然高了起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五個平民打扮的人魚貫而入,其中一個人走入陰影中,靠在那楊姓之人身邊,嘀咕起來。
片刻后,楊姓之人點了點頭:“好,五百貫,你要官交子,還是現(xiàn)錢?!”
李三兒毫不猶豫的開口:“交子!”
片刻后,接過錢莊伙計遞出來的紙張,上邊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間印著一個大大的紅印。
李三兒不識字,只勉強能看明白十貫(仁宗時期,交子只有五貫和十貫兩種)的字樣,然后仔細數(shù)了數(shù),攏共五十張。
“明日我要看到地契!否則,護城河風水不錯……”陰影中傳來頤指氣使的聲音、
李三兒抱拳:“明日午時,地契必定到手!”
說完這句話,李三兒再沒有絲毫的客氣,轉(zhuǎn)身就走。
錢莊內(nèi),隱隱之中。
“楊郎君,此人可靠?!”另一個聲音問道。
正在此時,門房小廝突然一聲慘叫:“啊,爺爺?shù)腻X袋子呢?哪個天殺的偷了爺爺?shù)腻X?!”
被稱為楊郎君的人呵呵笑了起來:“門房的錢袋子沒了……李三兒偷的……”
“嘶……”聞言,那人倒吸口冷氣:“一擦肩,便神不知鬼不覺拿了錢袋子?!”
楊郎君點頭,微笑不語。
梧桐者奇才也
朋友來,酩酊大醉,今日一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