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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與塵埃

第二十五章 開學(xué)日(上)

星空與塵埃 風(fēng)拂衣衫 3836 2017-07-23 18:06:45

  “這位客人,不好意思,這件物品已經(jīng)被人預(yù)訂了?!币晃簧泶┠Хㄅ鄣牡陠T湊過來說。

  “預(yù)訂,可以取消嗎?如果我出更高價的話?”君士坦丁追問了一句。

  “不好意思,這位魔法師先生,這不是拍賣,我們煉金壇有自己的原則,即便你拿出雙倍的價格,我們也不會違背對顧客的承諾?!钡陠T彬彬有禮地回絕。

  君士坦丁嘆了口氣,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并不意外,煉金壇如果這么容易被金幣打動的話,那也不配在大陸享有如此盛名了。

  信譽,而非金幣,才是一個組織最大的財富,無論是獵人公會,還是煉金壇,在數(shù)百年的時光里,都堅持恪守這個最樸素的信條,是以長盛不衰。

  不過就這么放棄還是有些可惜,君士坦丁沉思了一會突然開口說道:“我這里有幾樣?xùn)|西,也許你們煉金壇會有興趣。”

  安德魯是煉金壇在奧林匹亞城分部的負責(zé)人,在店員們的眼中,這位年過六十,來自總舵的老上司是個有些性格古板甚至有些古怪的煉金術(shù)士,一天至少有十六個小時呆在煉金工房里,鉆研各種精巧的魔法機械,日常的經(jīng)營管理全部一股腦給手下的員工,從不過問。

  每當(dāng)下屬向他匯報重大事項時,他便會像趕蒼蠅一樣極為不耐煩地擺擺手:“這點屁大的事沒必要通知我,你們這幫白癡,沒看到老子在做一項重要的實驗嗎,這可是能改變煉金術(shù)歷史進程的深刻實驗,都給我滾!”

  甚至他時不時會暴跳如雷,發(fā)出讓整個樓層都顫抖的吼聲:“天啊,你們干了什么?我的寶貝又爆炸了,該死,真想丟個解離術(shù)把你們的腦殼分解掉,看看你們的腦子里裝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兒?!?p>  于是,久而久之,再也沒那個不開眼的店員跑去打擾他,讓這位沉醉于煉金術(shù)的老法師自己折騰。

  所以,當(dāng)可憐的店員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三層的工坊里時,毫不意外地被久違的狂叫聲淹沒:“該死,又失敗了,我詛咒那個狗屁光輝之神,咦,你怎么跑這里來了?”

  店員咳嗽了兩聲,裝作沒聽到剛才那番瀆神的話:“安德魯大師,有位年輕的魔法師拿出了幾樣罕見的煉金材料,說要交給店里鑒定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我們可以收購?!?p>  “滾,老子可不是來干這種雜活的,那該死的鑒定師死哪去了?話說,什么材料我們倉庫里沒有,居然要從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家伙手上買,讓那小子滾!”

  店員冷汗直流:“可是,按照煉金壇的規(guī)章,我們不得拒絕顧客的鑒定請求,至于文森特鑒定師,上個月陪您做煉金實驗被炸成重傷,現(xiàn)在還躺在病房里…”

  “不過就是被炸傷嗎,歷史上,哪個偉大的煉金師不是缺胳膊斷腿的?這點韌性都沒有,現(xiàn)在的年輕人??!”老煉金師嘟噥了一聲,拄著拐杖,一拐一瘸地下樓。

  君士坦丁坐在在二樓的一座沙發(fā)上,面前是一張方形長桌,桌子上擺放著幾樣事物,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在店員的陪同下進入房間。

  “讓我瞧瞧,這都是什么東西。”安德魯一臉心不甘情不愿地戴上一副黑框眼鏡,湊到桌子面前,然而看到第一樣事物時,他那不耐煩的表情瞬間冰消雪融,眼睛瞪得老大:“我的天,這是米蘭德魔石,話說我有多久沒見過這玩意了?”

  老人小心翼翼地從桌子上捧起那顆拳頭大小的墨綠色石頭,像個老冒險家愛惜地打量著著收藏多年的古玩一樣。

  有戲!看到這一幕,君士坦丁心想,這顆米蘭德魔石是他當(dāng)年花費了不少任務(wù)點從公會里兌換過來的,現(xiàn)如今似乎派上了用場。

  老人有些戀戀不舍地放下了那顆墨綠色石頭,打開了第二個綠色的小匣子,里面裝著的是一瓶暗紅色的液體。

  他打開瓶蓋,將其倒放在桌上,伸出右手在瓶口輕輕煽動,仔細嗅了嗅,眼睛瞪得更大,蒼老的面容浮現(xiàn)出一絲不健康的暗紅色:“這氣味…是惡魔的血液,嗯,而且這只惡魔的等級還不低,說不定是領(lǐng)主級別的,小子,老實交代,你是怎么搞到這玩意的?!?p>  君士坦丁攤了攤手,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內(nèi)心卻著實為這位老人的精準(zhǔn)的眼力感到些許震撼,能從氣味判斷出這是惡魔血液,說明對方的確是個行家,但能如此迅速準(zhǔn)確地猜測出惡魔位階的人,則必定是行家中的行家。

  就連君士坦丁這種出入過無盡魔淵不止一次的賞金獵人,如果是第一眼看到,都未必能馬上反應(yīng)過來。

  接下里是君士坦丁灰色箱子里的那本青銅封面魔法書,經(jīng)老者鑒定,這本魔法書是一件煉金道具,用來記錄一些魔法知識,類似于一個筆記本,只有用特定的咒文解封,才能看到上面的信息。

  這本魔法書是君士坦丁從一位被他殺死的魔法師身上獲得的,對他來說沒什么用,于是這本魔法書以六十個銀幣的價格出售給了煉金壇。

  “你還有更多的嗎?”老人直勾勾地盯著君士坦丁,焦急地搓著手。

  君士坦丁點了點頭,作為全公會排名第六的賞金獵人,他靠積攢任務(wù)點兌換而來的珍稀魔法材料多得不可思議,幾年積累下來,家當(dāng)當(dāng)然不止這么點。

  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讓所有圍觀店員都吃驚地合不攏嘴,他們敢說,哪怕是出身煉金壇的他們,這輩子也沒有見過這么多的珍稀材料。

  “蒼藍玄鋼、深紅瑪瑙、星之砂、秘銀粉…”安德魯看著君士坦丁從灰色箱子里掏出的一袋袋材料,喃喃自語,眼神狂熱,表情卻顯得有些呆滯,對于和煉金材料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他來說,沒人比他更清楚這些材料的價值。

  君士坦丁看著老人激動到僵硬的面龐,心想:要是這個老家伙知道這些材料里的絕大部分都被他拿去打造“晨曦”的劍鞘,他看到這些只是剩下來的部分,不知又會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請問,這些材料加在一起,大概值多少金幣?”君士坦丁索性微笑著問旁邊一位拿著紙筆忙碌記錄的店員。

  店員滿頭大汗,“全部的話,大概……相當(dāng)于一樓所有魔法物品價格的總和?!?p>  “都給他?!钡陠T還沒來得及把那個龐大到足以讓人窒息的金額報出來,安德魯就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猛地揮了揮手,“這些材料我都要了?!?p>  “我只需要那根奧術(shù)法杖?!本刻苟⊙a充道,“剩下的你們可以用金幣分期支付?!?p>  “可是店長,我必須說一句,這位法師要的那根法杖已經(jīng)被預(yù)訂了?!钡陠T硬著頭皮說了一句,“按照煉金壇的慣例……”

  “去他媽的慣例?!卑驳卖斄R罵咧咧,“你把那根法杖給他,要是那個不開眼的家伙鬧到總部,我自己去應(yīng)付總部里的那些老不死,順便跟希爾伯特說一句,這壇子里的某些狗屎規(guī)矩是時候改改了?!?p>  半個小時后,君士坦丁拎著那根短柄魔杖走出煉金壇,背上的箱子輕了許多,可是里面多出了幾十張繪制著盾牌標(biāo)識的金券,只要拿著這幾張印有煉金壇標(biāo)記的票券,他可以在煉金壇在神圣帝國開設(shè)的任何一家分店兌換金幣。

  這種便利的匯兌系統(tǒng)也是煉金壇獨一無二的特殊發(fā)明,堪比獵人公會的任務(wù)點獎勵設(shè)計。

  算是體驗了一把暴發(fā)戶的感覺了吧?君士坦丁坐在一輛剛剛訂的馬車上,打量著窗外掠過的動人風(fēng)光,內(nèi)心卻自嘲地想著,背著幾十萬金幣在奧林匹亞城里悠閑地逛來逛去的暴發(fā)戶,自己恐怕還是史上第一人。

  ………

  他卻不知道,在他離開的幾小時后,煉金壇又爆發(fā)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風(fēng)波。

  “什么,你說我先訂的奧術(shù)魔杖被人拿走了?”一位身穿紅裙,氣質(zhì)高貴的美艷少女站在煉金壇一層大廳中央,眼睛因吃驚張得老大,不可置信地叫到,“你們神圣帝國人就是這么做生意的嗎?”

  幾名店員互相對視,對少女無奈地聳了聳肩,擺出無可奉告的表情。

  “這是欺詐,哥哥,你說怎么辦?”少女氣鼓鼓地轉(zhuǎn)過頭,對著身后一位英俊青年說道。

  英俊青年名叫朱利爾斯,身上穿著法蘭公國樣式的魔法袍??粗妹脷鈶嵉难凵?,他不由有些頭疼。

  他和妹妹朱諾都是從法蘭公國前來,準(zhǔn)備進入神圣帝國皇家魔法學(xué)院進修的天才魔法師。朱諾自幼就在奧術(shù)方面表現(xiàn)出極高的天分。前些日子他特意陪朱諾來享譽大陸的煉金壇挑選一件適合她的魔法物品,那根短柄魔杖是朱諾精挑細選后決定預(yù)訂的,朱利爾斯看得出來,妹妹對這根魔杖很是喜愛,對此志在必得。

  然而讓他們兄妹沒有料到的是,在他們來到煉金壇準(zhǔn)備取貨時,卻被意外地告知,那根奧術(shù)魔杖已經(jīng)被另外一位年輕魔法師高價要走了。

  適合奧術(shù)師的魔法物品本就極少,精品更是寥寥無幾,好不容易能買到一件,卻被某個家伙給拐走了,朱諾的憤怒可想而知。

  不過朱利爾斯的思慮要比妹妹深遠許多,他很清楚,以煉金壇的作風(fēng),那位買主無論出多少金幣,都不可能迫使煉金壇單方面取消訂單。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只存在兩種可能:一是那個年輕人拿出了對煉金壇極有吸引力的東西作為交換,讓煉金壇無法拒絕。二是那個魔法師身后有更雄厚的背景。

  無論是哪一種解釋,似乎都昭示著,這個來路不明的買主,不是可以輕易得罪的。

  “算了,朱諾,我們回去吧,只是一根魔杖而已,說不定以后還有機會碰見更好的呢,還是準(zhǔn)備一下后天的開學(xué)考試要緊,大不了我們讓父親給我們買就是了,父親肯定會從法蘭寄過來的?!敝炖麪査箿匮詣裾f道。

  “走就走,不過今天的事,我會好好記住的?!敝熘Z狠狠地瞪了一眼,乖乖地跟隨兄長離開大廳。

  “要是讓我遇見那個混賬,我一定要用奧術(shù)飛彈把他打的連他親媽都認(rèn)不住來?!瘪R車上的朱諾仍舊憤憤不平。

  “朱諾,你要牢牢記住,這里是什么地方,父親的能力可還沒大到能讓你在神圣帝國的國都里胡作非為?!敝炖麪査共粣偟睾浅庵约旱拿妹?,“在法蘭,你想做什么都無所謂,但這是奧林匹亞城,你我的身份在這里根本沒有太大意義,別的魔法師可不會因為你是法蘭大公的長女就讓你三分,你最好謹(jǐn)言慎行,別給法蘭人丟臉。”

  “知道啦,朱利爾斯,我只是氣不過而已,根本不會像你說的那樣胡鬧。”朱諾哼了一聲。“只是如果有機會碰見那個小偷,我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p>  朱利爾斯細想了一下:“聽煉金壇的人說,那個少年也是個魔法師,說不定他也和我們一樣,是來參加后天的學(xué)院考試的?!?p>  “哼,那就更好了,我詛咒那個家伙第一輪就被淘汰?!?p>  朱利爾斯笑了笑,“那樣的話,你以后在學(xué)院里可就見不到他了,你還怎么出這口氣啊?!?p>  朱諾愣了一下,隨即陷入了苦惱的兩難思考中:自己到底該不該祈禱那個家伙通過后天的入學(xué)考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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