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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064年,年初。
蜀國迎親隊將一個女孩送進了蜀王宮浮萍閣,這個不過十二歲的女孩是鄰國大商送來的和親公主,封號章淑,她將要在一年后嫁給年紀(jì)幾乎是她三倍的蜀王為繼后。
浮萍閣是她真正出嫁之前,學(xué)習(xí)蜀國習(xí)俗禮儀的地方。
“這就是咱們新王后?”被派來伺候她的兩個侍女在院子里邊掃地邊閑聊。
“長的可真丑,看她那一臉的雀斑和瘦小的身量,路上隨便找個人都比她好看,哪里像大商的公主?王上娶了肯定也是放在后宮就不管了,對了,聽說她在大商就不受寵,否則怎么會嫁到我們這么遠的地方來?”
“誒,別說了,她過來了?!?p> 章淑就當(dāng)自己沒聽見,她性子軟弱,更不喜爭吵,而且她知道,這些閑話她是堵不住的,因為她未來的夫君在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將失望和厭惡擺在了臉上。
原本應(yīng)該能有所依憑的娘家,也確實如侍女所言,并不將她放在心上——她只是商王后宮三千中一個不受寵的夫人所生,一年到頭也就家宴上見一兩次商王,而生母,是個愚蠢好利之人,幼年便常對她拳打腳踢,隨意發(fā)火,責(zé)罵她怎么就不生好看一點,也好讓商王有幾分疼惜……她想,這個世界上唯一會將她放在心上的只有她的乳娘了,這次出嫁,她身邊也只有乳娘陪同。
乳娘是個牙尖嘴利的人,她雖是奴才,卻是生母心腹,從小與生母一同長大,她雖無法攔著生母打章淑,但其他方面護章淑宛如老虎護子,若是叫她聽見了侍女的閑言碎語,定會狠狠懲罰,只是章淑這會兒是想去花園里走走,獨自散散心,乳母沒跟在身邊。
蜀王宮花園里有一個池子,池子邊有個小亭,章淑坐在亭子里去看水里的倒影。
水里邊有個丑丑的女孩,唯一算得上好看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時候涌上了淚水。
突然,水里又出現(xiàn)一個與女孩年紀(jì)相仿的男孩,這個男孩雖是瘦弱,面上有些氣血不足,但生的極好看,章淑一時看呆了。
“你……是?”男孩微微蹙眉問。
“?。 闭率珞@呼一聲,回頭正對上男孩,她一下滿面通紅地低下頭去。
男孩向后退了兩步,躬身一禮,“在下楊戩,敢問姑娘芳名?”
章淑覺得自己心跳的極快,“我是……”
“公主!”乳娘從不遠處奔來,將她拉離楊戩遠了些,懷疑地打量楊戩,“哪來的小子,竟沖撞大商公主?”
楊戩惶恐的又退了幾步,章淑見此,拉住乳母衣袖,“你別嚇著他?!?p> 乳娘平復(fù)了一下跑過來的粗氣,又問了一次,“你是誰?見你衣裳老舊,款式卻不凡,你究竟什么人?”
“乳娘,他說他叫楊戩。”章淑替楊戩回答了,她不忍心乳娘那么逼問楊戩。
“楊戩?”乳娘一驚,皺眉拽著章淑就往回走,哪怕章淑有所掙扎也死死的拽緊了她的衣服,不放。
章淑回頭去看楊戩,她看見楊戩面上的笑,那笑特別苦,特別悲傷,看一眼,她就覺得心疼,好像看見了路邊被遺棄的一只小貓。
她也是一只被遺棄的小貓。
回去之后,乳娘告訴她,那個男孩是當(dāng)今蜀王的侄子,是被廢的王,不知何時就會被蜀王除去,萬不可接近。
章淑震驚了,之后一晚上都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她將是王后,不該想著夫君的敵人,但她忘不了那個笑容。
她想再見他一面。
而且,她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他。
次日那個時辰,她又偷偷去了那個亭子,見到了他。
“果然,你在這兒啊?!闭率绲溃捯怀隹?,她發(fā)覺眼前的小貓立刻變了,變成了一只猛虎,伸手便能將她碾碎,她不禁瑟縮了一下。
“你比想象中要聰明?!泵突⒕従忛_口,發(fā)出的聲音卻很稚嫩,“那也好,咱們明確點說,我的確是專程來找你的,想跟你做筆交易?!?p> “交易?”章淑迷茫了,“我能做什么?”
楊戩冷冷問,“你想離開這里嗎?”
“我……”
想離開嗎?她說實話,并不想,因為離開了這里,她又能去哪?她已經(jīng)認命了。
楊戩見她沒有回答,又道,“我聽說你在大商日子也并不好過,如果你想留在這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覺得日后爭寵可爭的過我那王叔的妃子?倘若你沒能誕下一兒半女,你的日子恐怕比在大商嫁個沒權(quán)沒勢的夫君都要難過的多?!?p> 章淑心一跳,她好像感覺到了什么,她捏緊了衣角,“你……是不是想離開這里??”
男孩一愣,“不,我還不想離開這里?!?p> 撒謊,章淑腦里閃過這兩個字,她相信楊戩絕對是想離開的,但可能被什么事絆住了,“那你有什么麻煩嗎?”
她覺得老虎又變成了小貓,還是一只驚恐的小貓,雖然小貓沒有發(fā)抖,臉色也如常,但她就是那么覺得。
“如果你不想回家,那么你就得為自己多謀生路?!睏顟煺f,“王叔后宮里的那些女人,我再清楚不過,不知什么時候你就會被她們除掉,如果你想安然,最好為自己換一個夫君?!?p> 章淑覺得眼前的人無時無刻都能帶給她驚訝,“換夫君?你是想自己再坐上王位嗎?”
楊戩猶豫了一下,斟酌過后,道,“我可以保證你將永遠是蜀國的王后。”
永遠的蜀國王后……這對章淑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她心里有個小人對她說,眼前的人才第二次見,是信不過的,而且一年之后,她就要出嫁了,這么短的時間,怎么推翻一個君王?但她還是信了他,不知為何,可能只是一種感覺吧,她想多了解他。
“好,你希望我為你做些什么?”
聽完楊戩的一部分反撲計劃之后,章淑是跑回自己房間的,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和緊張,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參與到如此大膽的計劃之中,這讓她渾身發(fā)抖。
楊戩要章淑幫忙做的事,是去替他去聯(lián)絡(luò)他爺爺為他留下的舊部,尤其是一個叫杜宇的將軍麾下的,這些人,如果楊戩自己去聯(lián)系,他很快就會被發(fā)現(xiàn),而如果是章淑,不過是被認為即將成為王后,想要給自己聯(lián)絡(luò)些親信,在她正式成為王后之前,哪怕蜀王心生不滿,也不會對她出手。
當(dāng)晚,章淑將這件事告訴了乳娘,她是未來的王后,直接見大臣也是不可能的,需要有下人聯(lián)絡(luò)。乳娘當(dāng)即面就沉了,昏黃的燈光下,乳娘語重心長道,“公主,你可知道這里面究竟是有多大的風(fēng)險?倘若東窗事發(fā)怎么辦?”
“我明白的?!闭率缥嬷约旱男呐K,斬釘截鐵道,“可是我不能干坐著等別人殺我,母親不是常跟我說,要我去爭嗎?我這一次,要爭得我的一片天?!?p> 是嗎?真的只是那樣嗎?乳娘無言了,她怎么會不了解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她想,這孩子恐怕自己都還沒明白自己的心,那個楊戩,真是一個孽障,她也明白她沒有理由去勸章淑,如果事成,章淑嫁的是楊戩,并不比嫁給蜀王要壞到哪去,如果楊戩真的信守承諾,那他們就賺大了,但,這依舊是一場豪賭。
就這樣,一張蜘蛛的毒網(wǎng)在悄無聲息之中籠罩在了蜀王宮之上。
此后將近一月有余,章淑都沒見過楊戩,每次楊戩有什么需求,她也只是收到從乳娘口中的轉(zhuǎn)述,或者是夾在食物中的布條,或者是只有他們曉得的密語。
她越來越想見楊戩,以至于每日魂不守舍,連禮儀老師教課時都走神。
乳娘以人生地不熟,難免心生不安為由替她搪塞過去,但章淑一天天如此,終究不行。
章淑自己也明白了,她的心留在了花園里,她想成為的不是蜀國的王后,而是他的王后。
有一日,蜀王宴請群臣,她也在列,落座于蜀王下首,她看見自己對面坐了楊戩,心跳一下就加快了。
這時,有名大臣獻上了一塊石頭,稱是奇石,但現(xiàn)場眾人皆發(fā)覺那塊石頭普普通通,想來必定是大臣被人蒙騙,但蜀王不那么認為,他只覺得大臣欺君罔上,登時陰沉了臉。
還沒等蜀王發(fā)作,楊戩站出來了,他拔下頭上的簪子,快步來到石頭旁,對著石頭一處一戳,那石頭掉下來一塊,整塊石頭變了模樣,像是一個飛天的仙女。
“大王,這是天賜之物??!”楊戩對蜀王諂媚道。
蜀王大喜。
她聽見蜀王夸獎楊戩為他尋得的奇珍異寶,楊戩只推說自己是跟著大王身邊才有機會見識到寶貝,大王慧眼,他也只是跑腿。
章淑想笑,她熟知在坐的有多少是楊戩的心腹,那名獻上奇石的大臣便是其中之一,是她聯(lián)絡(luò)大臣要找一塊石頭,甚至那塊石頭,都是她建議要做成仙女的模樣,因為蜀王好美人。
她相信,楊戩很快就會是蜀王面前的紅人,楊戩從入宮開始就裝的昏庸模樣已經(jīng)深入人心,沒人相信,這只御前的小貓還能有何作為,但章淑知道,這只小貓會變成猛虎,毫不留情的撲殺掉御座上的那個丑惡的男人。
宴會過后,她終于尋得機會攔住了楊戩。
她得體微笑,雖然并不美麗,但落落大方,已有國母之風(fēng),“公子?!?p> 自從楊戩被廢后,現(xiàn)蜀王并沒有給予他任何爵位,于是一般人當(dāng)面,都叫他公子。
“本宮這里有塊玉佩,你能不能幫本宮看看?”其實她自己知道那塊玉佩成色并不好,她只是想跟楊戩說說話。
“哦?”楊戩一愣,他以為是出了什么變故,就跟章淑走了。
到了他們初識的花園子,奶媽在亭外望風(fēng),他們在里邊說話。
當(dāng)章淑真掏出一塊玉佩讓楊戩看時,楊戩惱怒了,他差點伸手拍出去,讓玉佩去地上摔個粉碎。
“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在做什么?”楊戩捏緊了拳頭,聲線不穩(wěn),他極力在壓低自己的聲音,“不要再做這種傻事,否則,我兩都不得好死。”
章淑愣了一下,她曉得楊戩生氣一點也不過分,是她太任性,手漸漸垂下,“對不起?!?p> 楊戩深吸一口氣,他的怒氣煙消云散,“好了,記得就行?!彼难劢怯喙庠谟^察是否有誰在周圍,然后,他離開了。
章淑心好像沉到了谷底。
這個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也沒有絕對完美的計劃。
聯(lián)絡(luò)的一名外地將軍,讓他悄悄招兵買馬的事被一名大臣告發(fā)了,雖說沒透露出背后是楊戩在操縱,將軍也沒來得及反叛,但這行動無疑給蜀王一個警鐘。
這是蜀王在位的第二年,這是他在位以來第一只反叛的軍隊。
也是楊戩幾乎耗費了全部心力與關(guān)系所建立的軍隊。
這無疑是個噩耗,那名大臣還將章淑送出去的書信找了出來,雖說那書信沒有落款,但在嚴(yán)刑拷打與威逼利誘之下,難保將軍或者他的手下不招供。
乳娘幾乎快瘋了,她在浮萍閣里走來走去,“我當(dāng)初就不該讓你參與進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里,我不該?。 痹捔T,她跪下地大哭。
章淑很冷靜,她跑過去抱住乳娘,將臉貼在了乳娘的肩上,喃喃道,“他會有辦法的,他一定會有辦法的?!?p> 章淑一直都堅信著楊戩。
等待是一件漫長的事,章淑就坐在正對浮萍閣大門的桌案后,她派了乳娘去探聽消息。
屋里有點燈,燈燃了一宿,她端坐了一宿,想了幼年受的奚落與欺凌,想了母親,想了乳娘,還想了他……
想起他,好像死亡都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了。
天亮了,乳娘回來了,她也是精疲力盡,但她的臉上有著笑容,她一進門就撲在了章淑面前,癡狂般的說,“將軍跟知情的手下,都被做掉了,應(yīng)該是他,應(yīng)該是他干的?!?p> 章淑挺直的脊梁垮了,她一手撐在坐席上,喘著粗氣。
“對了。”乳娘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塊不知道包著什么的手帕,顫抖著手打開一看,是一塊成色極好的玉佩。
章淑眼淚一下涌了出來,她這會兒才后知后覺自己好怕。
她專門選楊戩去蜀王那里問安的時候也去問安,之后再次約見了楊戩,她知道這又是一次任性,但她顧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見楊戩,她害怕等不到下次見他,哪怕面對的又是一次責(zé)備。
“你受驚了?!边@一次楊戩并沒有發(fā)怒,而是淡淡的。
“你……也是?!闭率鐡?dān)憂道。
本該望風(fēng)的乳娘忍受不住的進了亭子,她對楊戩道,“你這次恐怕把一切都賠進去了吧?收手吧,還來得及。”
“我不會收手?!睏顟靾远ǖ負u了搖頭。
“為什么?”乳娘驚道,“你這不是找死嗎?”
“我是蜀國的王。”楊戩冷冷道,“蜀國是我的責(zé)任,我不會走。”
責(zé)任嗎?他是王,這個國家是他的責(zé)任,而我,是這個國家的王后,這個國家,也是我的責(zé)任……章淑一把拽住了還要勸阻的乳娘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講,“公子,你說,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楊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那笑容非常自信,“我有一名心腹,消息說他被敵國所害,其實,他還并未死,他回來了?!?p> 很快便有消息傳入宮中,民間有一只軍隊起義了,頭領(lǐng)是死而復(fù)生的將軍杜宇,號稱是他要剿滅昏君,自立為王。
章淑知道,杜宇是為了楊戩而來,會登上王位的不是杜宇,而是楊戩。
當(dāng)起義軍隊勢如破竹之時,蜀王著急了,他手下確實還有幾個忠心的能臣,但面對杜宇顯然不夠格。
這種時候,楊戩派了一名大臣到蜀王面前自薦,又讓章淑聯(lián)絡(luò)杜宇,佯裝輸了一兩場,讓蜀王徹底放心的將兵權(quán)交給了那名大臣。
功成了。
杜宇軍隊進宮的那一日,百官跪于宮城門口,章淑也在那兒,她望著招展的旗幟,心里激動萬分,這時,她接到乳娘在宮中收的心腹的消息,那名昔日高高在上的大王換上了宮人的衣裝想要逃出宮。
章淑微微一笑,她將這個消息悄聲告訴了身邊的楊戩,楊戩立時離開了。
“公主,您苦盡甘來了?!比槟锬ㄖ蹨I,泣不成聲。
“是啊,苦盡甘來了?!闭率鐕@道,她還望著楊戩離開的那個方向,心道,那便是你選擇的夫君了,你的夫君將是一名賢君,而你,是他王后,他說了,你永遠都將會是蜀國的王后,你……一定要是一名配得上他的王后。
幾日后,章淑收到宮人送到浮萍閣的婚典禮服,杜宇說了,她的婚禮將在半月之后與蜀王登位同時舉行,無論蜀國的王怎么換,她都將是蜀國的王后。
章淑對那華貴的禮服愛不釋手,拉著衣領(lǐng)在身上比劃,笑著對乳娘道,“這衣服多好看啊?!?p> “是好看?!比槟镆残Φ暮喜粩n嘴,“公主穿上更好看?!?p> “真的嗎?”章淑手一停,她自知生的不好看,身量撐不起這禮服,但她想騙騙自己,垂首害羞道,“我……想請他來看看?!?p> “誒,不害臊?!比槟镄咚?,“你等婚典的時候給新郎看嘛,現(xiàn)在看就沒意思了。”
章淑想了想,接受了乳娘這個建議。
這時,有個面生的侍女慌慌張張地進來,乳娘不滿道,“你這什么樣子?哪家的侍女?”
“王、王后,我是書房侍奉的,來替杜宇將軍傳話。”侍女跪下埋頭道,“王后的婚期說是得、得延遲了?!?p> “為何?”章淑驚道。
侍女頭埋得更深了,“楊戩公子……因病去世了?!?p> 章淑身子猛的一顫,乳娘更是直接沖過去拽著侍女衣領(lǐng)吼道,“你再說一次,誰死了?”
“楊、楊戩公、公子?!笔膛铧c被嚇哭了。
章淑覺得自己一口氣都快提不起來了,“你胡說什么?”她的話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本宮明明昨還見他好好的,怎會因病去世?”
侍女磕頭在地,宮里早傳了這位王后在對付舊王時的所作所為,都為之心驚膽戰(zhàn),再不敢看不起柔弱又丑陋的新王后,“小女不敢欺瞞王后??!”
章淑深吸一口氣,身子搖搖欲墜,乳娘趕忙扶住了她,“本宮要見杜宇!擺駕去書房!”
章淑坐的轎子的轎夫都是跑向書房的,到了地,章淑沖進了書房,毫不顧忌里邊的幾名大臣,直直到杜宇面前。
杜宇是個身量壯碩的高大男子,在他面前,章淑宛如一只柔弱的小白兔,伸手便能捏碎,但在一旁大臣眼中,章淑的氣勢完全不亞于杜宇。
杜宇皺眉,他知道章淑因何而來,他揮退了大臣與乳娘。
“是不是你害死他?”章淑在極力穩(wěn)住自己,讓自己冷靜,但她問出這句話,也說明了她其實已經(jīng)瘋狂,
“不是?!倍庞顕@道,他指了指桌上的竹簡,上面請清楚楚用刀筆刻了字。
章淑撲過去看,上面的字那一筆一畫她都無比熟悉,是楊戩親筆所為。
那是,楊戩的遺言。
他說,他其實沉疴已久,他將蜀國王位禪讓給了杜宇,還有……蜀國的王后,永遠是章淑。
王后嗎?章淑跪倒在了桌案前,將“王后”兩個字反反復(fù)復(fù)的看,像是要把那兩個字烙印在眼睛上一般。
不是你的王后,我做著還有什么意義?
章淑回國了,她不想再留在蜀王宮。
對大商方面,杜宇解釋,婚約是前蜀王所定,他不好再娶前蜀王的未婚妻。
回國之后,物是人非,她的母親早已去世,但是沒有誰遞她消息,商王賜下了一座公主府給她,她就在府給母親設(shè)了靈位,在那堂上,還有一座空白的牌位,牌位之下,是一塊玉佩,這個靈堂從未撤掉,她一直為他們守靈,無人知曉,那空白的牌位是誰的。
有人傳,公主愛上了蜀王。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丑陋的公主在一天天長大,仿佛蝶蛹蛻變一般,公主瘦小的身子變得婀娜多姿,滿臉的雀斑淡化消失,黃色的皮膚也變得潤白如玉,唯一不變的是那雙本就美麗的雙眼,大家都盛贊公主的美貌。
乳娘也漸漸老去了,有一日,靈堂上多了一座牌位。
不知何時,不聞窗外事的公主聽說西岐軍來了,他們要打倒殘暴的商紂王,西岐軍有神仙助陣,那大軍元帥是個叫姜子牙的老人,他的師門是天界的闡教,闡教出了很多厲害的弟子幫西岐軍,其中一個特別厲害的將軍,叫楊戩……
楊戩……
靈堂風(fēng)動,冷冷的月光下出現(xiàn)了公主朝思暮想的人,公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他已不是當(dāng)年的小貓,也不是蜀國的王,而是西岐軍的將領(lǐng),他的身上是一件鵝黃袍,將本就俊美的他更襯得無雙。
他說,跟我走吧,商朝大廈將傾。
公主愣住了,她看著楊戩伸出的那只手,那只手她多想牽住啊,可是……
“我是大商的公主?!彼犚娮约旱淖煸谡f,“大商是我的責(zé)任,我不會走?!?p> 我想成為你那樣的人,我一直憧憬著你,我不想自己配不上你。
公元前1046年,大商最后一任王自焚于鹿臺,有人說,大商最美的那位公主,也在鹿臺里。
千年后的宋朝,皇帝在都城二郎廟聽起二郎神斬蛟治水的故事,入迷之下,他向廟駐道,“如此英雄,當(dāng)有一名賢妻輔佐啊!你說朕給二郎神夫人封個什么封號好呢?”
通過神像看著這一切的某單身神吐血三升,心道這皇帝是不是閑過頭了?
廟駐表示自己不想回答,還勸皇帝別封了,但那皇帝不依,大有今天不給個封號就不走了的意思。
楊戩整個神都不好了,他想了想后,突然一愣。
清風(fēng)拂過,一張紙從神像那里飄到了皇帝手里,上邊寫著兩個字,
章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