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一如往常的大結局

　　人間，三個月后。

　　楊戩被玉鼎捉回玉泉山面壁思過了三個月，還是梅山兄弟表示他們給楊戩都代班二十多年了，強烈要求玉鼎把楊戩放回去工作，楊戩才回了灌江口。

　　回到灌江口的第一件事，是在大門口安撫某腦子有病的妖蛟，這只家伙一見到楊戩就抱著楊戩的腿不放手，“楊戩！你居然不當灌江口的水神了！我不同意！”

　　楊戩賊嫌棄的道，“你說的好像這事我能做主一樣，有問題你上去找玉帝啊?！?p>　　“我不！反正只有你有資格來收服我，其他人我不認！”

　　被玉帝派到灌江口上班的某水神對這只妖蛟實在是沒辦法了，誰叫這只妖蛟被楊戩罩了？平日里盡搞惡作劇，他也不敢訓斥，“真君，這只妖蛟在灌江口興風作浪許久，小神真的拿他沒辦法?！?p>　　楊戩提起妖蛟命運的后脖頸，“辛苦你了，估摸玉帝讓我重新上任的旨意很快就會下來，你辦完交接，就可以先離開了?！?p>　　水神喜出望外，飛快辦好手續(xù)跑了。

　　楊戩隨手把妖蛟丟給了身后的三寵，“唉，交給你們了，這才幾天沒回來，這只就翻天了?！?p>　　撲天哮天銀合摩拳擦掌，妖蛟身上起了一身的冷汗，“各位小姐姐小哥哥，你們能輕點嗎？”

　　楊戩放任妖蛟在大門口慘叫，獨自從二王廟入了仙境。

　　剛到正堂，就見云華笑嘻嘻的牽著沉香的手，帶他給梅山兄弟上茶，“沉香，這是大舅舅康安裕，二舅舅張伯時，三舅舅李煥章，四舅舅姚公麟，五舅舅直健，六舅舅郭申?！?p>　　沉香一一拜過去，心里嘟囔，這舅舅也太多了吧？還都性情古怪，隨后他看見了楊戩，“小舅舅你回來了。”

　　“小舅舅？”楊戩迷茫了一下，“怎么輪到我就小舅舅，而不是七舅舅了?！?p>　　“我希望沒有下一個舅舅了?！背料憷淅渫虏?。

　　楊戩揉了揉自己太陽穴，心想，我怎么覺得你才是最難應付的那一個，算了算了……“沉香，你弟弟救出來了嗎？”

　　“哦，這事其實都不需要我救了?！背料憬忉專敖鸨ト霒|京，導致監(jiān)獄沒人看守，白姑姑就把弟弟父親他們都先救去杭州了，聽說人間最近很亂，金兵還將兩個皇帝都擄走了，人間朝廷才沒心情管我弟弟那點事?！?p>　　楊戩默默不語，這場由天界影響到凡間的戰(zhàn)爭，一時半會兒應該是平息不下來，收拾后續(xù)的事，玉帝應該會做好吧……

　　“小舅舅，我們什么時候打一場？”沉香問。

　　“喲，打架好啊?！泵飞搅值苋繑[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他們對楊戩瞞了玉帝最關鍵心思的作為非常不滿，就算那個心思確實告訴他們，沒有什么用不說，張伯時還可能會生亂——因為張伯時真心認為把玉帝換掉更好。

　　姚公麟由于在攻打凌霄寶殿副本中沒參與成，因此心里怨氣更重，此刻笑的最是促狹，“小戩，何仙姑送了沉香一件法寶，拿女媧娘娘蓮池里的神花煉的，威力不凡哦。”

　　楊戩面色迭變，暗道自己干嘛當初要應諾自己不帶法寶懟沉香？這下好了吧？不被虐個翻來覆去，怕是解不了這幾個兄弟的恨了。

　　云華對自己外孫非常滿意，“沉香，你隨意打便是，你小舅舅法力高強，不會有什么問題的?！?p>　　您老還是我親娘嗎？楊戩在思考現(xiàn)在跑路還來不來的及。

　　沉香眼睛一咪，手中出現(xiàn)一盞蓮花形狀的河燈，散發(fā)著橘黃色的光芒，他展示了一下，隨后收了回去，“小舅舅，我就不客氣了啊?！?p>　　今天回家沒有看黃歷是我的錯，楊戩變出三尖兩刃刀時后悔回家了。

　　梅山六兄弟與云華搬出了零食茶水，有說有笑的看楊戩與沉香過招。

　　沉香雖然在修煉上也是個天才，但無奈于他對上的是楊戩，楊戩既有不遜于他的天賦，又有比他更多年的沉淀，不過百招之間沉香就已經落了下風。

　　眼看著楊戩的三尖兩刃刀就要劈沉香頭頂上了，張伯時大叫，“拿寶蓮燈虐他！”

　　“還帶場外指導?。俊睏顟鞖獾叫貝?。

　　眨眼間，寶蓮燈就從沉香手中轉出，楊戩被光芒一刺，隨機后空翻了回去，落進竹林里踉蹌了幾步，頭上狼狽的黏了幾根落葉，“再見！不玩了！”

　　“小舅舅，我覺得你還有翻盤的機會的?！背料阕吩跅顟斓纳砗蠼?，“繼續(xù)嘛，別放棄啊！”

　　楊戩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再參與了，在院子里到處躲，“你不是要救你娘嗎？你去啊，追著我干嘛？不要追我！”然而沉香壓根不想放過他。

　　李煥章吐槽，“自暴自棄。”

　　“哼哼哼，他活該?！惫晖约鹤炖锶艘粔K竹葉糕。

　　“五哥救我！”楊戩在一根房柱后面對唯一的希望伸出了手。

　　直健道，“我覺得小戩很可憐了?！?p>　　“老五收收你的同情心。”張伯時笑道，“別被小戩裝可憐騙過去了。”

　　三日后，梅山六兄弟好好給自己放了個假，出門一起旅游去了——就是不帶楊戩。

　　楊戩不滿地往辦公桌上一靠，看見桌上梅山六兄弟給他留了一個卷軸，打開卷軸一看，大寫的兩個字——“賬單”。

　　仔細一看，楊戩右手一抖，那賬單的一頭直接從屋里滾到了門口，長度竟跨了整個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列舉了從楊戩上天開始到逼宮結束的所有花銷，例如，防瘟疫藥材人力資源支出、百鳥國扶持計劃各種支出、白帝玉帝輿論戰(zhàn)水軍支出、人間幾國朝堂把控支出、天庭關系疏通支出、草頭神人員損失等等等等。

　　楊戩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差不多把幾千年來屯的香火和梅山所有資產包括梅山六兄弟的全賠進去了……要不直接宣布二王廟破產？這么大的支出，是真的沒錢吃飯了?。?p>　　王母前來找云華與楊戩喝茶，云華親自去給王母做點心以感謝其對楊戩的照顧，王母趁機和楊戩聊了些天庭最近的事，“白帝與玄女被玉帝赦免了死罪，只是與酆都大帝一同關在地獄，除了職權，其他的連爵位什么的都沒削，那個被無辜卷入的凡人，抹去記憶丟回凡間了?！?p>　　“哦？正常?！睏顟觳⒉灰馔猓爱吘拱椎鬯麄兪桥f神一系，舊神早已對玉帝不滿了，現(xiàn)下對舊神寬宏大量點，可以攢點聲望?！?p>　　“哪吒與李靖都被赦免了，凰修與金烏如今倒是坐收漁翁之利，最大贏家便是他們了。”

　　“挺好，找個時間我請哪吒喝次酒，這次算是我連累他了，凰修他們無所謂?！睏顟斓溃熬四?，我有個朋友叫白牡丹，是個好姑娘，此次事件多虧了她在凡間相助，舅母不如收她做個侍女？成她一條仙道？”

　　“行，你推薦的人我也放心?！卑啄档こ上芍?，呂洞賓天天在瑤池晃悠，惹得王母心煩，又是后話了。

　　“楊戩?！蓖跄感θ堇锇瓪猓寳顟旌姑绷?，“咱們是不是該算一下賬？”

　　楊戩乖乖坐端正了，“舅母，讓舅舅身陷險境不是我想要的?！?p>　　“你讓你自己身陷險境是你想要的嗎？”王母冷冷駁了回去，“沉香不是啟明的對手，其他所有人都被凌霄寶殿的防御牽制走了，若不是啟明放手，你覺得你現(xiàn)在能活著在我面前吃竹葉糕?”

　　楊戩默默不語了好一會兒，“是，說實話，我確實也沒想到啟明會放過我，興許我們能從她嘴里聽見原因呢？她現(xiàn)在就在外面。”楊戩對端來糕點的銀合道，“去請啟明仙子進來吧?！?p>　　啟明加入了下午茶行列，她問楊戩，“能告訴我你怎么發(fā)現(xiàn)陛下心意的嗎？以及為什么不殺了陛下？”她對自己完全沒有察覺到玉帝想自殺的意圖而耿耿于懷。

　　王母心中堵著一口氣道，“我也想聽聽，你的視角，你究竟怎么想出那么冒險的法子？”

　　“這個說來話長，事情完全環(huán)環(huán)相扣?！睏顟鞜o奈笑道，“我從多年前的晶石案開始，是真的以為自己只是去幫玉帝解決天庭貪污案，案子背后可能有大佬搞事，玉帝才一定要拿我當槍使，給我拉一波仇恨，但是發(fā)現(xiàn)晶石案之后是鳳王謀反案，一切就不對勁了。

　　很容易能察覺出，百鳥國就算復活九大金烏也其實并沒有足夠的能力謀反，鳳王活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其背后一定有組織，不過，既然鳳王與金烏都死了，復辟前朝的夢一定也破碎了，后事玉帝應該也能搞定，我以為沒我什么事，然而……

　　鳳王屬于前朝舊神派系，勢力一定包含了舊神，雖然是謀反大罪，但由于玉帝殺金烏的事不可聲張，玉帝完全不能大張旗鼓調查以及殺盡謀反舊神，于是玉帝很過分的想出了一個法子，把水渾了?！?p>　　啟明想起來了，“你是說，全面打壓舊神派系？”

　　“不錯。這造成了舊神派系全體不滿，無罪的未參與人士一頭蒙，玉帝怎么會因為一樁單人貪污案打壓整個本就勢力不強的舊神派系呢？他們自然會拉幫結派把想謀反但這個時候應該低調的舊神拉出來的奮起反抗，所以，謀反團體就一定會出現(xiàn)破綻……雖然這個破綻根本就是一個意外……

　　九尾狐。

　　鳳王為了復活金烏招攬了她，但被因為被天喜星君拋棄并且附身章淑公主尸體所繼承記憶的九尾狐利用，用來報復我，鳳王死后，她又利用牛魔王殺我，這導致了我與玉帝都開始懷疑這個組織不僅僅是為了復辟前朝，不然怎么會讓九尾狐蹦跶那么高？但九尾狐的混亂報社行為，讓具體組織究竟想干嘛完全看不出來啊……后邊知道是白帝想把沒有新至尊而舉棋不定的舅舅栓死在謀反的船上而對九尾狐進行了些放縱……

　　當時，我們只能得出兩個猜想，要么這個組織都是群瘋子，要么這個組織，心不齊。

　　心不齊，就很好辦事了，玉帝把我從地上招上去，從已知成員墻頭草凰修入手開始調查，吊出深知我能為所以不惜暴露為代價也要殺了我的玄女以及酆都大帝，我又用給予玄女打入兵部的利益，吊出了舅舅舅母，從舅舅舅母入手，知道你們在演算新至尊，我順勢請求加入，白帝自然也快藏不住，不過這個階段，我確實是動搖了?！?p>　　啟明咬牙切齒，“若是預言是真的，你一定會謀反的?！?p>　　楊戩坦坦蕩蕩道，“沒錯，不過太上老君的演算過程有著巨大的問題，我懷疑里邊有人搞事，但仔細一想，舅舅舅母剛正不阿，凰修金烏墻頭草，都沒有創(chuàng)造出假至尊的理由，可能有理由的只有玄女酆都大帝以及白帝，但他們都沒有足夠的能力搞定老君，最大的懷疑，只有玉帝。

　　這也是玉帝希望我懷疑到他頭上的一件事，相信他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始才動了自殺以及扶持東華舅舅的念頭，不過，我當時也沒有完全察覺到他的意圖，在跟他互相套話之后，雖然感覺奇怪，但更多還是以為他要把水攪渾了，把組織一網打盡，畢竟我預見了你的預見了我的預見這種套娃事件是真的很難，真實情況更多都是在考我應變能力。

　　之后你們也知道啦，我通知了所有人新至尊是假的，各方開始飚演技，我和舅舅舅母沒有新至尊自然會倒向玉帝，我和玉帝也演了一出戲，套出了白帝，我一個明棋做的事實在太招搖，白帝和玉帝都害怕我破壞他們的謀反或者自殺的計劃，打算讓我死了算了，可憐我還以為玉帝至少不會弄死我……

　　我在監(jiān)獄自我反省了好一會兒，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被玉帝徹底放棄了，最后得出了一個結論，不是玉帝放棄了我，是玉帝放棄了他自己。

　　我也很快思考出玉帝眼里最好的繼任者是東華舅舅，這可不行，雖然在我眼里舅舅比玉帝好一萬倍，但沒有天命保障，舅舅就算登基了也很危險，玉帝還是給我在椅子上工作到天命盡了吧。

　　以上關于玉帝的想法，都是我的猜想，我需要一個證實，我先把我的布置都交給了舅舅進行，之后的證實工作交給了我最聰明的二哥獬豸張伯時，他對我最上心了，不需要跟我交流也一定會想到跟著白帝謀反救我，就算我在監(jiān)獄沒能聯(lián)系他，他也去用能力驗證了玉帝的瘋狂程度以保證后續(xù)反叛工作，雖然他驗證了玉帝沒瘋……

　　既然玉帝沒瘋，也沒有預言，二哥就會知道我不會跟白帝反叛，這個時候問題來了，玉帝想殺我，以二哥護短的程度，他絕對不會犧牲我吧？然而，他為什么還是選擇策劃幫玉帝？

　　因為，獬豸只能看到一個人心的明暗，既然玉帝的心沒黑到份上，二哥自然以為玉帝是想搞事而已，不會覺得玉帝是真的想殺我了，可惜他沒有我了解玉帝，二哥想不到玉帝居然想自殺，拉我陪葬?！?p>　　啟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如果陛下是真瘋了，你又想怎么辦？”

　　楊戩微微偏頭，“試一下違抗天命？就算我覺得瘋了的玉帝比白帝好，哥哥們也絕不會幫要殺我的玉帝的，我也沒辦法?！?p>　　啟明拳頭漸漸握緊了。

　　楊戩瞄了一眼啟明的手，道，“你也沒必要對我的背叛天道的行為做出什么怨恨，最不把天道命運看在眼里的是你侍奉的主人，不然他也不會選擇去死了?！?p>　　王母皺眉問，“既然你也不將天道命運看在眼里，何必違背玉帝呢？”

　　“既然是好的走向，我反抗它干嘛？閑得慌？”楊戩他嘆了一聲，“我了解了玉帝的目的，接下來的局面自然翻轉，都是我天下，取得白帝信任，順玉帝的勢削弱天庭防衛(wèi)，背地策反凰修，讓舅舅在關鍵時刻反叛白帝脫身反叛陣營，并且因為兩派勢力都被削，將白帝與玉帝兩位的命直接握在手心……”

　　楊戩臉上的笑，讓他看上就像一個魔鬼，一個玩弄人心的魔鬼。

　　啟明恥笑一聲，“然而你還是差點在陛下的身上翻船?！?p>　　楊戩嘆了口氣，“是啊，搞死白帝簡單，將死玉帝談何容易？……首先，我的親朋好友都以為我不會被玉帝殺了，我可能真的死在斬仙臺，其次，玉帝在舅舅跳反白帝的時候，居然意識到自己被我快將死了，能一句話把舅舅逼上死路……雖然一定是玉帝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綻但還是得感謝啟明仙子的一念之差，讓我能及時到現(xiàn)場主持大局，給玉帝打出GAME OVER……”

　　“我是真的很希望真君你死了，我要你死，就沒人能從我手里救下真君你，但是我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陛下對真君的興趣并沒有抹滅，為了陛下不會后悔，我還是放你一馬吧?！彼嬲\的對楊戩道，“以前是因為討厭你，因為你對陛下有威脅，所以我想你死，但現(xiàn)在，你沒有威脅到陛下，我卻更想殺了你。”

　　“我明白，因為我在犧牲他?！睏顟焯ь^看了一眼天空，然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那雙手生的非常好看，骨節(jié)分明，修長白皙，但楊戩從不會為自己擁有的這么一雙精致完美的手感到高興，“我的手上，從來不乏無辜之人的鮮血。”

　　“真君，我希望你能再作一點，給我一個親手殺你的機會?！?p>　　“不管怎么說，這一次算是我贏了，雖然贏的有點bug啦……”楊戩禮貌的回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轉移話題，“啟明你來這里是因為沉香已經成功劈山，救出我妹妹了吧？玉帝說過解決這次事件放我妹妹可不能言而無信。”

　　“不錯。”啟明丟給了楊戩一道圣旨，“陛下依照傳統(tǒng)，以沉香孝順感動上天的名義，赦免了三圣母，好了，旨意我也已經帶到了，真君、王母娘娘，啟明告退?！?p>　　沉香劈開了華山蓮花峰，將三圣母楊蓮從牢里救了出來，帶到了楊戩、王母與云華面前。

　　楊蓮倒是收拾齊整，只是一雙眼睛紅通通的，顯然是得知劉璽另娶他人，傷心哭的。

　　“妹妹?！蓖跄笇υ迫A道，“還記得我對你說過什么嗎？事情了了，也該你訓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了?！?p>　　“母親?！睏顟煜蛟迫A求情道，“妹妹在華山受苦二十幾年，罰也罰過了。”

　　云華心軟了，但是王母拍了拍她手，示意她千萬別放過，云華心又硬了，她冷冷開口道，“楊戩楊蓮，你們都給我去祠堂跪著去，不許用法力，跪一晚，好好思過。”

　　嗯？怎么還有我？楊戩懵了，他看到王母不懷好意的笑才反應過來，頓時心中叫苦不迭。

　　“沉香，跟外婆回房，陪外婆聊聊天?！痹迫A伸出手，沉香立刻上去扶著云華、跟著王母回房了。

　　楊戩楊蓮對視一眼，乖乖往祠堂去了。

　　楊家祠堂甚少打開，一年一般也就兩回，一次清明燒紙，一次春節(jié)拜先人，祠堂里就三個牌位，一個是楊天佑的，一個是杜宇的，一個是章淑的。

　　跪在蒲團上，楊家兩兄妹默默無語了很久，天暗了，楊蓮才開口道，“哥，謝謝你。”

　　楊戩一愣，心酸道，“有什么好謝我的？這次教訓吃透便是?！?p>　　“哥，我不恨劉璽?！睏钌徸哉f自話，她曉得楊戩會聽，“他只是個凡人，我也該放他好好過完此生，況且他對沉香很好，他的妻子，我還得謝謝人家用自己兒子的年華救了沉香……但是我為何心還是那么痛？為什么我沒有理由去怨恨他們，我還是會恨？”她雙手蒙住了眼睛，“哥，我好難受，我不知道我在怨恨什么?！?p>　　楊戩跪著轉了個角度，將旁邊的楊蓮抱在了懷里，“都過去了。”

　　“哥，你從來不提我們的父親，也是因為他放棄了我們的母親嗎？”楊蓮淚眼朦朧的望著楊戩。

　　“沒有，父親很愛母親?！睏顟旎卮鸬暮苎杆?。

　　“那為什么你不愿意講父親的事呢？”

　　楊戩嘴唇開合了一下，沒有出聲。

　　“哥？”

　　“因為……”楊戩撫摸著楊蓮頭頂柔軟的發(fā)，“因為他也是愛我們的，若是我們是平常一家，一定是父慈子孝，幸福的一家……”

　　可惜沒有如果。

　　很多年后，灌江口江水依舊滔滔不絕，在一個風和日麗的盛夏，一個旅人帶著一只白貓想要乘船渡河，船家苦口婆心的勸告他說，“這只白貓可不能帶上船??！”

　　旅人不解，“為何？他不會鬧騰的?！?p>　　“不是這只貓的原因，是我們這江水里有個神仙，極其靈驗，最喜歡白色的小動物了，你帶這只貓過河，怕不是一半河沒渡過去，貓就被擄走了。”

　　“哦？還有這么有意思的神仙？敢問江中神仙是誰?。俊?p>　　“哎，我們灌江口的這個神仙你還沒聽說過??？二郎神楊戩啊?！?p>　　某個沉在江底避暑的神仙被他的親朋們拿這話打趣許久。

　　今天也是一如往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