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孟桑表妹初來乍到,董公子又生性淡漠,雖然孟桑是他表妹,但若論了解,孟桑表妹可能還沒有我了解董公子多些。
董公子的生辰禮物,我自然是指望不上孟桑幫我參謀了。
董公子過完這個生辰就是弱冠之歲了,我心里盼著能送他一件特別的生辰禮物。但讓人郁悶的是我與孟桑在集市上逛來逛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送他什么禮物才是特別的。
于是兩人一路走一路討論,不覺間七拐八拐竟拐進了一條小巷子里。小巷子不似集市中心人來人往的熱鬧非凡,倒顯得寂靜清冷許多。
孟桑膽小,在巷子口拽了拽我的胳膊,“四喜,這里沒什么人,咱們回去吧。”
此處冷冷清清的,我本也不欲再多待,但見前方不遠處有家鋪子高高地懸掛著一面旗子,旗子上又粗獷地寫了一個“書”字。
我心里惦記著董公子的生辰禮物,于是不肯死心地拉著孟桑向巷子里走去,邊走邊道:“好桑桑,前面大概是家賣書的鋪子,咱們也進去瞧瞧,說不定你表哥的生辰禮物就有著落了?!?p> 孟桑一手提著之前買的果子點心,一手將我的胳膊抱得更緊了,一臉好奇地問我,“四喜,你是不是很喜歡我表哥呀?”
這幾年眼見著董公子家的墻頭越砌越高,歡喜鎮(zhèn)上的明眼人誰還不知李老先生家的四喜姑娘那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小花花腸子呀,只是奈何董家公子一直不肯點頭。
關于我喜歡董公子這件事在歡喜鎮(zhèn)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現在孟桑問我,我立即大言不慚地糾正她道:“不是很喜歡,是特別特別特別地喜歡你表哥?!?p> 孟桑聽后立即哂笑我,“你真是……真是一點也不害羞!”
我心道我都不害羞成這樣了,你表哥仍然對我若即若離的,開心時笑一笑,惱我時理也不理,要是我再害羞一點估計他早就和我沒戲了。
于是悄悄地附在孟桑耳邊道:“要是你家表哥肯對我多笑上一笑,我能更不害羞。”
我瞧見孟桑笑的耳朵都紅了。
方才只瞧見門口懸掛著的望子上寫了一個“書”字,猜測可能是賣書的鋪子。此時進來一看,果然不錯。
這家書鋪內里布置相當的雅致,不知燃了什么香,爽爽利利的,一進門就讓人覺得舒心。
小巷子清冷,這家店鋪更是清冷。許是平日里少有客人來,我跟孟桑進了門也不見有人出來相迎。
鋪子里擺放著的書目包裝都屬上乘,卷卷華美,必不是我這點碎銀能買得起的。我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荷包,不見掌柜的出來,竟也無端的落了個自在。
我拉著孟桑自顧地看著,忽然被一本書名吸引了過去。那書擺放在一個角落里,和其他的書比起來并不起眼。
我想著無非是講才子佳人一類的話本子,于是伸手隨意翻了一頁,哪料里面配的圖畫竟如此不可描述。厚臉皮如我,也不禁一下子漲紅了臉。
我慌忙合上,回頭做賊心虛地去瞧桑桑,發(fā)現她并沒有在看我做甚,才稍稍安心。
“不知姑娘喜歡什么樣的書,在下也許可以幫忙參謀參謀?”
我不自然地轉回頭去,只見說話的人身穿一襲白衣,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他手里拿著把折扇,面若冠玉,目若桃花,正笑意盈盈地望著我,真真是說書人話本子里謫仙一般的人物。
不知是不是受了那書里圖畫的蠱惑,這一刻我恍恍然居然覺得有點似曾相識之感。
我看著他一雙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有些癔癥地,突然就脫口而出,“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問完才覺得甚是尷尬,這糟糕的詢問好像是某些紈绔子弟用來搭訕良家婦女才會用的。
他顯然也被我的這句胡話給問住了,臉上原本的笑意漸漸收住,一臉的若有所思,似是真在回想是不是之前在哪與我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