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夏低著頭,眼眶紅紅地,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遠遠盯著對面的那扇門,緊緊抿著嘴,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何易的心臟被重重敲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快于心里所想的,他輕輕地擦去了葉知夏臉上的淚水,聲音是他自己都難以想象的溫柔:“怎么了?”
葉知夏低下了頭,眼淚還是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她不想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就一直在屏住呼吸,緊緊抿著嘴巴,她也不想讓何易看見自己這個樣子,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不斷顫抖的身體。
葉知夏倚在后面桌子邊緣,雙手捂著臉,快要窒息的感覺讓她不得已張開了嘴巴,而自己哭泣的聲音終究還是泄露了出來,那是一種微弱地,細小地卻無法隱藏的啜泣聲。
“出什么事了嗎?”何易扶著她的肩膀問,想讓她抬頭,仔細看看她。
葉知夏的身體不停地在顫抖,發(fā)出一些極其小聲壓抑的抽泣聲,她一直沒有說話。何易看不見她的表情,他拿開她捂住嘴巴的手,不想讓她壓抑自己的哭聲。
葉知夏的手慢慢地拽住了何易的衣服,然后死死地不松手。她手上的青筋血管都緊緊繃著,脈絡(luò)清晰可見。
何易聽到了她小聲的呼吸聲,她小心翼翼地壓抑著,卻還是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抓住何易衣服的動作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死死地抓住最后一個救命稻草。
葉知夏長久被壓抑住的痛苦終于在此時爆發(fā)了,Sara的話使她意識到,其實四年前和四年后沒什么區(qū)別,這世界不會有因為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堅持而有所改變的。她感覺自己長久以來都想要逃離的過去其實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如影隨形。
什么都沒有變,什么都依然存在著,不斷會有事情把自己拉回過去。這種無力感讓葉知夏感到難以言說的絕望。
眼前只有何易強健的身體,他身上所散發(fā)的溫?zé)嶙屗滩蛔∠胍拷?,也許潛意識里,他的懷抱是最具有安全感的地方。
所以,她張開雙手,抱住了何易。
果然就是這樣,她雙手環(huán)抱住何易身體的時候,他是溫暖的。如同冬日里隱藏在云朵里的太陽一樣,整個世界似乎一下子變得光亮起來。
那是一種葉知夏很久時間都奢望的溫暖和安全感。
而,何易在被葉知夏抱住的那一刻,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了起來,原本放在葉知夏肩膀上的手也抬了起來,看著懷里的葉知夏,不知道把手放在哪處,只得堪堪地停在空中。
不是沒有被擁抱過,也不是沒有見過旁人哭泣,只是沒有哪一次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不知所措。他長久以來的冷靜和鎮(zhèn)定在這一刻都消失不見,何易甚至不知道該說句什么才緩和葉知夏的情緒,被緊緊擁抱的身體一直都在緊繃著,無法放松。
那不僅僅是一種被擁抱的感覺,葉知夏摟著他的那雙手讓一向都冷漠自持的何易感到自己的心臟被她抓在了手心里,他的心被高高地提在了空中。
直到感覺到她的淚水浸濕了自己的衣服,看見她瘦弱的身體一直埋頭在自己胸膛里不斷顫抖,何易才稍稍清醒了一點,他最終收緊了手臂,任由葉知夏緊緊抱著自己,手試探性地拍打著她的后背,安撫她。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空氣里只能聽到葉知夏壓抑而細微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