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在好心情中吃了早餐，我的精神也上來了。掃蕩盡了桌上的食物，洗刷干凈的碗筷，又化好了妝。季文儒才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帶著我那藏匿深處、非焚香禱告多時不能顯示真身的吹風機出來了。
“呵，被你發(fā)現了，其實，它是一個偽裝得不像吹風機的吹風機，平時我都找不到呢?！蔽倚χ戳怂谎?，在沙發(fā)上側過了身子，將背部和濕發(fā)留給了他。
季文儒不好意思地一笑，打開吹風機，開始輕柔而有節(jié)奏地幫我吹著頭發(fā)，指腹傳來的溫度和按壓，將我的思緒無限拉遠。好像在某個旖旎春光的清涼夜晚，洋城的半殤繁華中，他也是這樣溫柔地吹干我的長發(fā)，溫柔地撫弄我的心吧。
……
季文儒的車子昨晚被司機開回去了，所以今天，必須開著我的車上班了。看著他高大的身軀塞進卡羅拉的駕駛座時，我還是忍不住一陣竊笑，這種滑稽的場面好像很久以前也有發(fā)生過吧。
“笑什么？”季文儒摸索著方向盤，修長的手指不是很熟悉各個位置，但是于駕駛而言，還是已經足夠了。
“沒什么，只是覺得季總開這車委屈了”我揶揄著打開手機導航，將位置調到了我們公司。
“那有什么辦法？要不，你到我的車庫里去選一輛，你開出去見客戶，也比較方便”他試探性地對我一笑，露出了少有的狡黠神色。
“我想季總是誤會了，我不是說季總委屈，我是說車子委屈，本來是美女香車，現在多了個男的，它會不開心的?！狈创较嘧I讓季文儒沒有想到，一張臉憋了一下，最終還是無奈地笑了。
“委屈的話可能還要委屈久一點，我開去上班，下班的時候再開回來接你，好嗎？”
“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這樣咯?！?p> ……
準時來到公司，李泯昨晚的事情沒有再行過問，也沒有將昨晚的事情散布出去。我知道，以她這種大氣的性格，確實是不會在乎這些小細節(jié)的，明確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拿下云中的收購案，成為我們打響名聲的第一炮。
“關于云中收購案，我們占據優(yōu)勢的同時，也是有很多不足的。簡單說來，云中的實力龐大、背景深厚，這一點不用說的，所以他們歷來合作的對象都是國內外有名的咨詢公司：BJ的專注者、上海的涉獵、美國的IBG還有洋城的經帆、大同等等，這些共同的特點就是在業(yè)界出了名的專業(yè)。云中的高明之處就在于不跟任何一個公司簽訂長期合作的協議，只簽個案，這樣就在各個領域里面有針對性地選擇最專業(yè)最優(yōu)良的咨詢服務。表面上看是增加了咨詢成本，實際于長遠發(fā)展而言卻達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這也正是季文儒的厲害之處?！崩钽唵蚊髁说胤瓌覲PT，用數據及圖表直觀表現形式，“所以對此，陳喜，你有什么看法嗎？”
我看了一眼會議室里面的眾多期盼的面孔，心中已然明了，開口道，“專注、專業(yè)！”
“是的，專注專業(yè)”李泯充滿贊許的眼光投來，明顯，我說到了她心里面的答案，“從種種數據及云中的表現而言，它所需要的就是最專業(yè)的服務；而相比較以上無數業(yè)界大亨而言，規(guī)模、資本、經驗等等都不是我們能夠與之匹敵的優(yōu)勢，我們唯一能夠獲勝的法寶，也就只能是專業(yè)了。
“就專業(yè)層面而言，我們擁有美國華爾街最知名的金融分析師團隊，這個將會在項目接下以后入駐洋城這邊，而就銀行內部環(huán)境而言，陳喜，無疑也是我們必殺武器，前端數據的把控和估算核實，我相信會比任何數據師都更有經驗。
“那么現在最大的顧慮，就是如何做出一份可以足以打動云中的方案了。”
李泯話音一落，會議室中馬上便是一片安靜。不錯，她分析的確實是我們現下所面臨的形式，而提到的問題也正是癥結所在。按照以往的做法，我們只會交出小部分的數據分析以及過往成功案例，針對問題再進行細節(jié)方面的詳談，簽下協議，方案才會出現，從而敲定落實各種細節(jié)。但是，如今的情況有所不同，深望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縱使李泯在業(yè)界名聲不錯，但靠這樣的聲名，還不足以打動云中。而且，云中歷來只和大公司合作，現下的形式，莫說洽談，恐怕就算我們要求見面，排隊可能都要排出好幾條街吧。更何況，如果二話不說便投入作出方案，成功與否不說，光成本付出，可能就足夠這樣的小公司心力交瘁了。
“陳喜，你有什么想法？”李泯把頭轉向了我，她眼里顧慮也好像驗證了我心中所想。
“我覺得，貿然作一份方案出來，這恐怕達不到效果?！弊碌难劬娂姵揖蹟n，我知道以一個新人的身份公開質疑前輩必將會引來眾多的腹誹，但是李泯投來鼓勵的眼神卻讓我更加堅持了自己的想法，“就云中的項目而言，且不論成功與否，成本的付出就必須巨大的，而這種成本在現階段對于我們其實是虧損不起的。其次，云中項目的大量數據涉及到金融行業(yè)的一些敏感信息，如果不能走正當合規(guī)途徑，我們也接觸不到，這樣做出來的方案精準性也會大打折扣，與我們專業(yè)性的理念不符。最后，就是一個投入與產出的對等性問題，這么大成本、大費心力的投入卻不能保證50%以上的收獲，那這樣投入必然是高風險的。咨詢公司的存在就是幫助客戶規(guī)劃未來、避開風險，如果我們自己都不能規(guī)避這樣的風險，那傳出去勢必也對我們造成巨大傷害。所以，我不主張直接做方案?！?p> “不做方案如何贏得一次洽談的機會？你心中可有想法？”隱隱的微笑在李泯嘴角漾開，這么久的鋪墊，果然就是為了引我上鉤。
“洽談我自有辦法爭取，只是，我需要洽談的資本，也就是我們在專業(yè)方面的優(yōu)勢評估以及過往的成功案例?！?p> “這個我可以給你，什么時候要？”
“越快越好。”
“好，散會！”
干凈利落的女人果然就是有這種手起刀落的魄力，一旦達到目的，便毫不留情地終結了藕斷絲連的往來。我看著快速清空的會議室，心中隱隱若有所動，許久才發(fā)了一條微信給李泯，“我是不是被你算計了？”
“不是，是你昨晚出賣了自己”李泯秒回，毫無掩飾，我差點咬掉了自己舌頭。
李泯的行動力和她的干凈利落都是驚人的，剛一出了會議室，便開始用英語撥打越洋電話。我走過她辦公室，看了時鐘，BJ時間上午10:14，那么紐約的時間便是晚上的10:14咯。心下不覺感慨，這女人狠起來真是不要命，十點多還不讓人家休息，看來我以后的手機，晚上還是關機吧。
不到11點，我所要的資料便從郵箱中傳了過來。壓縮成好幾個G的信息五花八門，各種文檔、音頻、視頻資料更是琳瑯滿目。
“泯姐，你這么神通廣大，屬哆啦A夢的吧。”
“不是，我屬孫猴子?！?p> “那你快教教我七十二變吧，這么多的資料，我眼睛都花了，頭緒都理不出來。”
“幫不了你，七十二變是菩提祖師教的，要不你找一下他？”
我苦笑著對著電腦，手中的鍵盤和鼠標動彈不得，接下來的忙碌便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