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股坐在了冰墩子上,農(nóng)三大帝頭都沒抬,只顧安心給我倒上了一杯冥狼血酒。
“來,九皇子,當著你老子的面,你替我接了這一杯吧,算是我敬他的!”
農(nóng)三大帝仰脖一口喝下,我不敢怠慢,手一抬走一杯。
“真好,這三年來,我每次來喝酒,都是給他倒一杯,我喝一壺,今天總算有個地方下酒了。雖然,你們這輩的爭斗,我管不上,你龍族也丟了四海,但我始終也欠你一個道歉?!?p> 凌云聞聲走了過來,也在冰墩上坐下。
“大帝,能給我一杯么?”
當真給她倒了一杯。
“云兒,這酒極寒,你就別喝了!”
“不礙事,你們繼續(xù)!”
凌云還真喝了。
“多年之前,我北荒獸君冥喬之心其實我早已洞察,但是,我沒有攔著,甚至還有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他使得縱橫之計,還是離間之計,亦是引君入甕之計,那都是你們的遭遇,你們的命運,我無從過問,也不想干涉,但是,你另一個兄弟卻正是我的一手安排?!?p> “大帝說的是阿九同母異父的兄弟冥澤?”云兒激動得放下酒杯搶話了都。
“沒錯,正是他。不管是你娘姬夫人意外懷上冥澤,還是他被悄悄送給西荒的商隊,以及他后來的遭遇,很多都是我的安排!目的只有一個,取代你,真正的統(tǒng)御四海和八荒!”農(nóng)三大帝看起來就像一個慈祥的老者,但是,這些充滿惡意的話在他的身體里說出來顯得特別不協(xié)調(diào)。
“既然是這樣,我就在您面前,您大可直接殺了我,那豈不痛快了當?”我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這么不怕死。
“那不一樣,要殺你,你父神也未必真能攔得住我,好吧,攔得了一時也攔不了一世。我殺了,滅了你的身,而失了四海的心,而冥澤就不一樣了,他也是龍族,再怎么樣,冥龍也是冥族,他也有執(zhí)掌四海的資格。他可以得龍魂,得龍鱗,得龍戒,然后成為真正的父神,這樣,冥龍家族便可永世統(tǒng)御四海了?!?p> 真沒想到農(nóng)三大帝想得這么深遠和透徹,安排得如此縝密和妥帖。
如果,他以大帝的身份殺我或是武力強征四海,總有一天,總有一人,會跳出來,攏人心,搞復辟,而只有真正得了正統(tǒng)才能永久得了人心。
這一招好狠,而且狠的很絕,很徹底。
“大帝,為了您的這個絕妙的計劃,我敬你一杯!”
我端起了酒杯,農(nóng)三卻大笑了起來,笑得越來越厲害,嘴角都出沫子了。
“好好好,哈,到底是帝俊的兒子,這么個招人恨的敵人在面前還能敬酒,心夠大的,我喜歡!”
“他哪是心大,他那是傻,那是遲鈍!”
云兒這話還真是讓人生氣,我能看出來她是壓著火說的。
“那叫大智若愚,他可不傻,他心里可都明白著呢。他那么哥哥,哪一個不比他精明,不都死了么,他最傻,他活到了現(xiàn)在!”
“既然,我知道了父神的下落,那白九對大帝有一事相求!”
“哦,說來聽聽!”
“可否請大帝出手,將我父神從這大冰塊中救出來?”
“孩子,你錯了,要是我能救出來,不等你們來,我早都救了!這冰怕是世外大仙家所做,我也無能無力!”
我小聲問凌云,“什么事世外大仙家?”
“那只怕是伏羲女蝸等大仙家了吧?!痹苾簺]有什么表情,說得很清淡。
“那好吧,大帝,我與這位凌云姑娘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陪您喝酒了,不管怎么樣,謝謝您了!”
我起身趕緊走,云兒也跟著走了出來。
出了水簾,忽聞里面?zhèn)鞒鲛r(nóng)三大帝的聲音。
“在冥澤當上父神之前,倘若有人要殺你,你喚一聲‘蠻荒之主,農(nóng)三在此’,我便會來救你,不管是誰,我都不會讓他殺你,但是,你記住,你只能用三回兒,三回過后,怎么喚也沒用了。這也算是我對你父神的補償和幾百萬年相恨相殺的情義吧!你好自為之?!?p> 話音一落,藍色的水簾瞬間變成了藍色的冰墻。
“孩子,農(nóng)三竟然沒殺你,你還不趕緊進來!快點兒!”龍戒里傳出了二娘的聲音。
“二娘,急什么,我得先送云兒上去吧!”
“怕什么,人家是鸞鳥,有翅膀的!再不去,那姑娘就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云兒,你能飛上去么?”
“不知道,剛才掉下來的時候,我就打不開翅膀!”云兒說道。
“孩子,你告訴她,剛才是那農(nóng)三的魔力阻礙了她的法力,現(xiàn)在應該不會了!”
“二娘說,現(xiàn)在應該不會了,你試試看!”
云兒一運行仙澤,啪的一聲,背后展出了一雙漂亮的紅翅。
“你回龍戒吧,我拿著草藥找楚兒去了。”
我分明是被二娘的力道拉進去的。一道金光,射入龍戒。
云兒拍翅而起,直插飛山崖。找到另一株天蠶草之后,一個盤旋飛回了她與楚兒分開的地方。
土墻之后,早已沒有了楚兒的影子,云兒要瘋了。
“楚兒,你又到哪去了?我要上哪去找你?”
“她沒事兒!”
天,云兒一回頭,后面站著的竟然是冥澤,旁邊站著那頭北荒冥狼,狼背上趴著的正是楚兒。
“你怎么在這兒?”
“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是冥狼帶我來這兒的,來這兒便發(fā)現(xiàn)了這位姑娘。”
“還真是,剛剛說完誰就會碰到誰!”
“什么意思?”
“沒事兒,我們就這么告辭吧,把狼和人都還給我就行了!”
云兒,你這句話說得太得勁了。
“你確定你不需要有一個男人在旁邊保護你和這位姑娘么?”
龍戒里還有一個男人呢,好不好!?!
“我可以讓任何一個男人來保護我,但是肯定不是你!”
云兒有些生氣地將天蠶草放在嘴里嚼,然后吐在了手掌心里,輕輕揉開。
“那個誰,你過來,在你走之前還幫我一個忙,幫我把她肩膀上的箭頭拔下來,但是,一定要小心?!?p> 他竟然笑了,還那么聽話得跟著走到了狼面前,把楚兒抱了下來。
“那個誰,我說拔你就拔,不要猶豫,拔完我立馬給她敷藥,女孩子是不能留下一點傷疤的!”
“我懂!來吧!”
“三,二,一,拔!”
“哇,哈哈哈,小師妹,我自己來吧!”
沒想到,箭頭只是插在了肩膀的衣服上,而楚兒是在裝暈,原來她早就醒了,和這個冥澤一起騙自己呢。
凌云很生氣,“楚兒,你雖然你年紀比我小,但是,你是我?guī)熃惆?,你怎么能和一個魔族的皇子來整我呢?”
楚兒看了一眼冥澤,眼神很奇怪。
“我知道她是皇子,但是,看起來人還算不錯?!?p> “丫頭,你傻啊,他是個殺認無數(shù)的魔族人,有多少四海的仙家和士兵死在他和他的盟友手里,你別忘了!我的楚兒,我的小師姐!”
“小師妹,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作弄你,也不應該跟他混在一起,那我們走吧!”
“等一下,來,把藥敷上!把衣服拿開一點點兒,那個誰,你還不轉(zhuǎn)過身去么?楚兒,我跟你說,我這個當師妹的為了給你采這草藥,差點把命都搭上了,對你算是不錯了吧!”
“云兒,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我會好好報答你的!”
“好了,藥敷好了,我們走吧!”
兩個姑娘相互幫助坐上了狼背,奔騰而去。
凌云沒有回頭,而楚兒有回頭一笑。
冥狼卻很蹊蹺,來回地繞著圈,跑遠又回到了冥澤的身旁,跑一圈又回到了冥澤的身旁。
云兒有些氣急敗壞,而楚兒在那癡癡地笑。
冥澤也笑了。
沒辦法,冥澤拍了怕冥狼,在它耳朵旁邊說了一些聽不懂的話。
冥狼拔腿就跑,嚇得倆丫頭瘋狂地拉著繩子,才不至于后仰的太厲害。
“云兒!”
“別叫我,生氣著呢!”
“你生的哪門子氣?”
“你是九天虛的弟子,我的師姐,你卻跟北荒冥喬的兒子搞在了一起,你說我能不生氣么?也太不懂事了!要是我娘在,她肯定會教訓你的!”
“其實他接觸起來還挺好的,沒有覺得他有那么壞呀。”
“那是你太單純了,幾句話就被哄得服服帖帖的,腦子就不想事兒了。再怎么樣,你也不能敵我不分,我說的有錯么?”凌云說得頭頭是道,好像在教育自己的妹妹一樣。
“是是,小師妹教訓地是!以后我會注意的!”
談話間,冥狼已經(jīng)跑出幾十里,天空慢慢飄起了了小雪花。這里已經(jīng)是北海的轄地。
路邊的樹上、灌木叢上、路上,都蓋著白白的雪。
凌云和楚兒明顯感覺到寒風凌冽、風如刀割。
楚兒不自覺地將手臂抱著凌云的腰,抱得緊緊的。兩人的頭發(fā)和眉毛上、身上,都披著點點的雪花。
“哇,好冷啊,楚兒,我們用點法力吧!”
“啊?!?”
凌云運行元神,將淡淡的火焰逼出身外,楚兒也知道了云兒的心思,也立馬燃起了自己的熱量。
于是,在雪白的世界里,一頭巨大的北荒冥狼拉著兩團火焰在飛奔,太帥了。
但是,帥不過十里,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