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欲練此功
林平看著地上的花朵，突然渾身一顫，一臉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四周。
“還好、還好?！绷制街⑽⒊隽艘豢跉猓杆俣自诘厣?，沒過多久就將別碾碎的花朵就地掩埋。
他看著華山派屋舍所在的地方，握劍的手不由地緊了又緊。最終他一咬牙，朝著相反的方向而去。
身穿黑衣，帶著面具，夜色之下，一人獨(dú)往，此時的林平之竟然有了一種苦大仇深似的決絕。面色如常，步伐依舊，但是握著劍的手卻不自覺地在顫抖。
華山后山之中有著茅舍，這里是給來此練劍的華山派弟子休息用的。林平之將劍放在地上，將衣衫身上穿著的黑色外套放在一旁，又將里間的一套棕色衣衫脫下。他緩緩將棕色衣衫翻轉(zhuǎn)過來，里頭竟然縫制著一塊四四方方的布料。
借著月色很明顯就能看到那布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順著林平之的目光看去，八個大字竟是如此的刺眼‘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這竟然是辟邪劍譜，林平之何時得到的？
“吁~”林平之長出一口氣，他想起了自己見到了自己父母最后一面的場景。
乘著劉正風(fēng)金盆洗手，眾人大打出手之際，他找到了自己的父母。父親林震南也在那個時候告訴自家向陽老宅的事情之后，聽到動靜的青城派弟子跑了進(jìn)來。
林震南害怕躲藏起來的林平之被青城派弟子發(fā)現(xiàn)，竟然自盡了，隨后林平之的母親也咬舌自盡相隨而去。
青城派弟子兼林震南夫婦全死了，心中害怕被余滄海責(zé)罰，乘著這個時機(jī)，林平之順利逃走。
一路潛行，到達(dá)福州向陽老宅，取得家祖留下的辟邪劍譜。然而看到當(dāng)先一句【欲練此功、必先自宮】的八個大字之后，他猶如聽到了晴天霹靂。
林平之當(dāng)然就如此時一般，月色清冷，身邊都擺著一把利器。若說不同，也就利器有所不同而已，一個是菜刀、一個是華山派弟子佩劍。
林平之摸摸身旁的華山派弟子佩劍，心中自己安慰自己道：“這劍很快！”這把劍的確很快，算起來這是他上華山以來的第二把佩劍了，第一把硬生生被他磨壞了。
林平之晃晃腦袋，繼續(xù)回憶起來。
他終究沒有下得去手，除開十八年安安穩(wěn)穩(wěn)、仁義禮智信，不識女人味之外，他對于劍法的認(rèn)知并不高。華山派雖然已經(jīng)收他為弟子，但是還沒有正式學(xué)習(xí)劍法。林家祖?zhèn)鞯谋傩皠Ψ?，也只是蘊(yùn)含淺薄劍理的劍法。
思慮再三，他上山了。
華山派弟子林平之，重回華山派，辟邪劍譜就被他縫在衣服上，背在背上。
他上山，岳不群的眼底閃現(xiàn)一抹喜意。他解釋的理由也很簡單，青城派弟子追拿他，他不得已躲藏，和華山派眾人失散了。
當(dāng)夜他跪在華山派祖師祠堂整整一夜，乞求師父岳不群助他報仇雪恨。
第二天，岳不群說，武林同道。青城派也是正道的一份子，雖然、總之他不能親自出手殺余滄海。沒多久，岳靈珊就來找他，說是他父親讓她教他劍法。
時間流逝，華山派學(xué)劍之后，他才知道。自己這種家族式的學(xué)劍，和五岳劍派相差不可以道理計。那一天，他送給岳靈珊一束花，岳靈珊很高興。當(dāng)天晚上，岳不群考較他功夫進(jìn)展，搖頭之余問道：“你父母的事情我很抱歉，雖然不能給你父母報仇，但是若他二老有遺愿，作為師父理當(dāng)幫他們完成?！?p> 林平之叩首以對，沒說有遺愿，也沒說沒遺愿。
夜色昏昏，山間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起了霧。林平之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四四方方布料上，辟邪劍譜的開端八個大字‘欲練此功，必先自宮。’似乎發(fā)出了和林平之一樣的嘲笑。
“呵呵，師父，你若是知道這八個字，不知道你可還下得去手?！绷制街鹕恚嗜ハ乱拢嗜ド弦?，剝了個干干凈凈。
劍譜和衣衫都被他放得遠(yuǎn)遠(yuǎn)的，抽出佩劍，在月光下寒光閃閃。林平之不自覺間打了個寒顫，有點冷。
他的面具沒有摘下，他的手有些顫抖，劍已經(jīng)拿不穩(wěn)。
像是那天晚上一樣，他猶豫了，他怕了。不過和那晚不一樣的是，他怕了之后有理由收手。此時他沒有理由了，岳靈珊對他態(tài)度變了，一絲絲可能的曖昧都沒有了。
他右手持劍，依舊在抖。他沒怕，只是風(fēng)吹屁屁涼，冷的。
他左手上摸，
他左手上摸，要感知一下明天早上起來照照鏡子，細(xì)細(xì)摸一下的臉上的那兩道疤痕。
他的右手猛然一轉(zhuǎn)，劍也隨著一閃，快得驚人。殺氣寒光，在這一刻竟然有了那么一些門道，當(dāng)然原先的顫抖都已消失不見。
“哼”冰涼的觸感讓林平之冷哼一聲，他猛然摘下面具朝著地上甩去，長劍橫空，揮劍而下。
“啊”一道恨徹心扉的聲音在寂靜的華山后山響起，伴隨著的則是一道血光。
林平之跪在地上，劍被他拋在一邊。他忍著疼痛費(fèi)力地翻身平躺，掏出早先準(zhǔn)備好的金瘡藥胡亂地涂撒上。
林平之看著天上的月亮，他空了。的確空了，心空了。
他摸摸臉上的兩道疤痕，“田伯光，你就等死吧！”
“百里辰你也快了。”他的臉上滿滿的恨意。
他是空了，但是現(xiàn)在又被恨意充實。他面容姣好，但是卻被田伯光和百里辰劃了兩道破相了。若非破相，何至于一個岳靈珊都拿不下。
華山派岳靈珊，翻了個身子繼續(xù)睡覺。她嘴角掛著笑意，嘴里嘟囔著夢話：“嗚嗚嗚，大師兄，別鬧，人家，人家?！?p> 不遠(yuǎn)處岳不群和寧中則的房間里，岳不群猛然起身，驚醒了寧中則。
“師兄怎么了。”寧中則摸著還很瞌睡的雙眼問道。
“師妹剛剛可曾聽見，‘啊’的一聲?！痹啦蝗簡柕馈?p> “啊，”寧中則有些疑惑。
“后山方向?！痹啦蝗赫f了一聲，隨后又搖搖頭道：“興許是山中猴子，師妹我們繼續(xù)睡吧?！?p> 思過崖上百里辰風(fēng)清揚(yáng)等人縱然聽到了也不會多加理會，睡覺他不香嗎？而且還離得那么遠(yuǎn)。
第二日，百里辰再次用泰山派掌門令牌發(fā)出一道道光劍，供風(fēng)清揚(yáng)參悟。至于令狐沖，這廝除開早上練了一會獨(dú)孤九劍之后，又在練劍。
陪著師妹的那種，還是躲在洞室之中，悄咪咪地不出來。
六猴負(fù)責(zé)送飯，也許有著岳不群的示意，百里辰和風(fēng)清揚(yáng)的份額都送了上來。
嵩山派中，左冷禪坐在主位上，不同于岳不群的謙謙君子和善模樣，左冷禪眼中時不時暴露出來的精光，顯現(xiàn)出他心中的大志。一合五岳，唯我嵩山。
他的下手首位作者一名面容陰翳，時不時露出一副冷笑面容的漢子，正是青城派余滄海。
“左盟主，華山派欺人太甚，我兒子被那林平之殺了，還請左盟主做主，讓華山派岳先生交出林平之。”余滄海抱拳道。
“哈哈，”左冷禪做了個請的手勢：“余觀主，請喝茶。”說著，左冷禪將手旁的茶端起來喝了一杯。
“左盟主這是何意？”余滄海面露不快。
“余觀主，華山是華山，嵩山是嵩山。我只是五岳同盟的盟主，而非五岳并派的派主。自然做不得岳不群和華山派的主?！弊罄涠U道。
聞言的余滄海眼珠轉(zhuǎn)了一圈道：“左盟主既然相當(dāng)這派主，我青城派愿鼎力相助。”余滄海抱拳道。
“哎，五岳并派談何容易?！弊罄涠U俯手起身，朝著外面走去。臨出門之際，他轉(zhuǎn)身朝著余滄海道：“余觀主，我嵩山派得到消息，華山派劍宗傳人即將出山前往華山派，一奪華山正宗。”